第十章

有一个美国考古队到蒙古发掘成吉思汗墓，田大雨就悄悄跟在后面去了趟蒙古，结果考古队和当地蒙古人发生矛盾，被赶出来，田大雨也没见着成吉思汗墓。

田大雨说：“我觉得以当时蒙古人的凶残，成吉思汗能为长春真人丘处机下止杀令，保护北方汉人，不会只是出于政治考虑，丘处机也向成吉思汗展示了什么东西，才让成吉思汗折服，两人应该有什么交换，史籍也有‘录之简册，朕将亲览’的记载。我猜有可能是长寿功法秘籍，也许会被成吉思汗带入墓中，我是冲着这个去的。”

“都是猜测，况且成吉思汗墓哪是容易找到的，《元史》虽记载历代蒙元皇帝都埋葬在起辇谷，起辇谷的位置据说在肯特山，但成吉思汗死在征战中，那会儿又正值酷暑，路途遥远，尸体根本没法保存，恐怕是就地埋葬了，就算葬回起辇谷，我觉得应该也是衣冠冢。”吴青说。

陈庄主说：“成吉思汗真身葬在哪儿不重要，功法秘籍也许有，我觉得就算长春真人丘处机给成吉思汗留下了长寿功法，那也是针对普通人的，祛病健身而已，对咱们真正的修行人来说，最多只能算是初级入门功夫，没什么大用处。”

金小刚说：“我今年访问了几个武术世家，想看看有没有以武入道的修者和这方面的术法，他们哪儿也只有些传闻，没见到真实证据。”

唐不漏说：“我去年没出山，澄心修道。经常去祖师堂翻看祖师手札，那些手札大多都有破损，该修补了，要不就重新誊写。里面有一个叫长春子的祖师诗集，不知和长春真人丘处机有什么关系？”

陈庄主解释：“是两个人，大道庄就是由长春子那一代创立。我们大道庄气候温润，冬天特别短，以前曾经叫长春谷，开山祖师就是长春子。后来陆续有不少同修就聚集居住在这儿，再后来一方面为方便当今政府管理，避开乡镇的行政管束，另一方面也是每个人所信奉的道统不同，就供了个‘道’字，成了宗教场所，也不好叫宫、观，就叫了大道庄。重新誊写就让你徒弟做吧，他正应该多读读经籍，稳稳道心。”陈庄主瞟了一眼张常明，交给他一个任务。

众人恍然，知道了大道庄的来历。

吴青说了遇到黑土门人的事，还说：“我走了几个道观，他们的科仪太过繁复，只追求形式繁复，不讲实修。我看不管道观还是佛寺都太职业化，太商业化了，不是真正修道的地方。”

陈庄主说：“身在俗世就免不了做世俗事，有传承的道观和佛寺也可能有真修行，只是不露行迹，咱们见不到罢了。黑土门销声匿迹有上百年了吧，我也是听前代祖师们说江湖轶事时提到过，他们组织严密，乱世被利用，治世被打压，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为己任，不好说是恶还是善。在祖师手札里也有零星记载，你是从手札里看到过吧？”

陈庄主见吴青点点头，接着说：“以后要是出山功德行时多加小心，如果碰上最好避一下，也不用怕他们，起了冲突可以报长春谷的名号，他们应该知道。”

何仙姑说一年来施治十六人，谢礼近十万，已经入账。明年暑假后准备送花儿到川西县城读小学，打算就住在陈潜家。

“都说完了？我还有件大事没说。”陈庄主说。

陈庄主话音没落，吴青立即和唐不漏小声交谈起来，好像有天大的机密不能让人知道似的。何仙姑说花儿困了，要早点睡觉，拉起花儿快步离开。田大雨石雕般的坐在那儿入起定来。金小刚呵呵一乐，说自己道行尚浅，资历不够，还需历练，不足以担当庄主重任。

“你们呀，目光短浅，不知道当庄主还有很大好处呢！散了吧，散了吧。”陈庄主无奈的宣布散会。

张常明才知道陈庄主要谈继任庄主的事，几个人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直接走人。表明态度，反正就是不愿当庄主。

过了元旦后的一天，何仙姑在前厅忙活午饭，听见张常明和花儿在外面吵架。

张常明说：“真不懂事，有你这么干的吗？”

花儿回嘴说：“不懂事，有你这么干的吗？啊！”

张常明又说：“不知道悔改，你是找打！”

花儿再回嘴说：“你找挨打！不知道改！”

何仙姑急忙出门，却见张常明和花儿指着萌萌正在训斥。半岁大的萌萌蹲坐着，弓着背，低头垂眼，小眼珠从眼角偷偷看人，尾巴在地上慢慢左右扫着，一副委屈的样子。

张常明说：“这不是浪费粮食吗？啊，饿你几天就好了！”

花儿学着说：“你，浪费粮食吗？啊，饿你几天……常明哥哥，能不能别饿着它，就不长个儿了。”

“怎么了这是？你俩跟它较什么劲呢？”何仙姑问。

张常明回头看是何仙姑，指着一边的包子皮说：“姑姑，它光吃包子陷不吃包子皮，浪费粮食。”

花儿也说：“我们正在教育它，它知道错了。”

“它知道什么对错，是你们喂的太多了，一会儿它饿了就吃了。以后少喂点儿。”何仙姑说。

“这狗呀，就不能喂馋了，喂馋了就不好养了。”一个颤微微地声音说。

是外庄年近八十的老许住着拐杖，慢悠悠的走过来。

何仙姑赶紧迎上扶住，说：“许伯，您这是有什么着急事儿呀？还亲自过来，叫大哥过来说一声就行了。”

老许说：“儿子去县城了，别人来也怕说不清，还是我来吧！”

“您慢走。”何仙姑把老许掺进前堂，张常明搬过把椅子让老许坐下。

老许颤微微地说：“你们不看电视，也不看手机，中都市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知道……”

张常明说：“我知道，中都市不是发生瘟疫了吗？您是说这事儿吧？”

“是呀！我那大孙子在那儿给市长当秘书，来电话说实际情况比新闻报道严重得多呀！想请你们出山救人呀！”

何仙姑说：“这事儿呀我做不了主，得去请庄主来。”

张常明答应一声，跑去后面请庄主，顺道把师父也请来了。一路上张常明把事情跟师父和陈庄主说了，打开自己的手机，找到中都市发生瘟疫的消息给他们看。

老许远远看见陈庄主来了，说：“神仙慈悲呀！中都市都发生这么大的瘟疫了，就请您出山救人呀！……”

“您老就是不登门来请，我们知道了这事儿也会想办法的。虽然老话有医不登门的说法，您大孙子许崇礼这也算是来求医了，何况救助这种大瘟疫也是积累功德。您先回去，容我们商量一下。”陈庄主说。

这次中都市突然发生瘟疫，疫病迅速传开，中都市长的秘书许崇礼请求内庄能够帮助除疫救人。陈庄主考虑再三，何仙姑是发愿终生不出山的，吴青性情有些淡泊孤傲，少语寡言，恐怕和官场上的人交流起来不顺畅，田大雨还没回庄，金小刚医道修为尚浅，只有派唐不漏去，唐不漏自然要带上张常明这个便宜徒弟一起去。张常明本来还在盘算什么时候回家过春节，只好作罢。

临走，唐不漏拿出几本小册子递给张常明，说：“拿着，争取在路上把这几本仔细翻看一遍，不明白的问我。”

张常明打开看，是五本只有几页的手抄本，分别写着：《英耀篇》，《军马篇》，《扎飞篇》，《阿宝篇》。

“这是江相派的秘籍，现在国内江相派是没了，也保不齐有从海外传回来的可能。这《阿宝篇》是骗术的基础；《英耀篇》是揣摩人心理活动的技术；《扎飞篇》是教人怎么装神弄鬼来吓唬人；《军马篇》有点命理的内容，真真假假结合起来骗人，那才叫人防不可防。虽是江湖把戏，学一下没坏处，别干坏事就行。”唐不漏说。

张常明打开《英耀篇》：入门先观来意，出言先要拿心。先千（恐吓）后隆（恭维），乃兵家之妙法。轻拷（旁击侧敲）向卖（卖弄），是江湖之秘宗。有问不可迟答，无言切勿先声。谈男命，……。

一路上师徒两人讨论着江相派的几本秘籍，倒也不寂寞，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唐不漏背着旅行包，张常明推个大行李箱来到中都市地界时，中都市已经实行了军事管制，两人没有通行证进不了市区，只好联系许崇礼。

许秘书来后，也不见外，说：“唐道爷风采依旧，大老远来，辛苦啦！这位是？”

唐不漏说：“我收的徒弟，张常明。这是老许的孙子，小许。小许啊，你这个市长秘书是个什么官儿？”

许秘书笑笑，说：“唐道爷取笑我，秘书嘛，就是一个伺候人的活儿，没权没势的。”

许崇礼亲自驾车把两人接进市政府，把两人先安排在政府招待处住下，跟唐不漏说已经将大道庄来人的事儿向乔市长作了汇报，乔市长会抽空儿亲自接待他们，请做好准备。  

      唐不漏做出成竹在胸的样子客套两句，打发走了许崇礼。

唐不漏见张常明看哪儿都新鲜的样子，对他说：“咱们是被请来的，不能让人家小瞧了，降低了大道庄的身份。见市长时候你机灵点，看我眼色，别随便说话。”

张常明一边点头答应，一边心里想：治个病还摆什么臭架子。猛然又想起和吴青一起刚进大道庄时，他把大道庄比成红缨枪庄、火箭炮庄的事，吴青有他心通，唐不漏有没有？张常明偷瞄唐不漏一眼，唐不漏正拿眼神戳自己，赶紧收敛心神，平心静气。

“是不是对我的安排不满意啊？我虽然没有他心通的本事，可凭着几十年的阅历，你那点儿小心眼儿还能逃过我的法眼？”唐不漏看张常明神色变幻，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是，我想那市长肯定不把咱放眼里，正琢磨怎么挫挫他的威风，让他信服咱们，您就已经有了计划，好厉害，好厉害。”张常明轻轻拍了唐一个马屁，心里想：幸亏师父没有他心通的本事，自己刚活动下心眼儿就被看出来，以后得小心点儿。

唐不漏虽不信张常明的话，也没办法，只说：“算你小子聪明，还学会拍马屁了，以后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吃过晚饭，许崇礼才派人来接两人去见乔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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