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未然听言,拿眼睛觑一眼游离,半晌才回道:
“你的名字,身份我一概不知,以后别再问,这里是大玄山,你确实在我这儿睡了十年。”
原来已经过了十年了,他不知道我是谁?那我是谁呢?游离在心中自忖,因又道:
“承蒙前辈照顾了十年,实在惭愧,今日才醒,日后必报前辈洪恩,还请问前辈您是在何处遇到的我?”
“报恩!”
未然意味不明的念一遍这两个字,回拒道:“这话说得为时过早,待你捋清自己是谁了,再来说。”
游离一听这话,就知其中大有深意,他笑道:“我虽不知自己是谁,但已过碌碌十载,时过境迁,又何必一直拘泥于过往不放。”
未然听了,略一沉思,说:“年纪大了,不记得是在那捡到的你,你之所以记不起来任何事,是因为我给你吃了‘六清丹’,凡所有从前的人和事,你都想不起来,至于你以后会不会再想起来,我未可知。”
“六清丹。”游离在心里默念一遍,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那听过,便又问未然为何要给他吃此丹药?
未然说游离“思虑过重,心不沉静,不利于恢复,因此丹可抑七情,制六欲,故才吃。”
知因由后,游离道了谢!
又问“敢问如何称呼前辈?”
未然直言不讳说:“剑都未氏,未-然-,有印象吗?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剑都未氏,我该有印象吗?”游离问未然,又在心里默念一遍,除了熟悉外,想不起什么来。
“当然!”
说着,未然从身上掏了个油饼丢给游离,“吃吧!吃饱了,若想离开,就去。”
没闻到味道还不觉饿,这一闻到油饼的香味,游离接在手里未下口,肚子就先等不及的咕噜叫,游离讪笑谢道:“多谢未前辈,还真是饿了。”
道完谢,游离才不紧不慢的下口开吃,一面吃,游离一面想自己记忆全无,总不能一直以“我”自居,不免失礼,且目前这境况,他又能去那儿呢?姑且先过些日子再说。
如此想着,吃毕,游离笑道:“若吃饱了就离开,那就太没良心了,再则,我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既是前辈捡到的我,还请前辈赐个名,前辈也好呼之。”
未然之所以救游离,本就有其所,听言,他遂道:“既是拾来的,你也忘记过去,那就叫游初吾,去留你自便。”
说完,未然慢悠悠的走了。
“游-初-吾-。”游离一字一顿念了一遍,心中暗道:“从容往来,一切初始,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见未然离开,游离知他在隔壁,游离也不去打扰,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但第一件,便是先解决自由行走的问题。
游离一面闭上眼,一面拿手指在地上描绘,虽未实质绘出,但度其手形类似靴。
这半月来,未然先是见游离以手代脚,去山上伐了两截比碗口略粗的木材,随后就日日见游离席地而坐,拿刀精雕细琢那两截木头。
未然不明其意,只冷眼看着游离是要干嘛——
心中也不时在想,就游离这样不求上进之人,竟然能驭他付诸心血的悲鸣剑,血/洗丹穴山,可真是怪哉!
半月后,未然照旧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喝他的酒,正是兴头,忽见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拿了他最爱的好酒“一醉休”,另还有下酒的菜。
未然当是梦,吞一吞口水,别开头去,就听游离说:“未前辈,吃不吃?不吃我就全吃了啊!”
未然一下从椅子上惊起,上下打量游离,只见游离换了身降色的新衣裳,四肢健全,风流俊逸的站在他面前,未然骇异道:“你的脚好了?”
“没好!”
游离将酒和吃食一并放在未然旁边的桌子上,拿手一撩开衣衫,站着,脱去外层黑靴,露出一只脚。
未然一看,游离从脚到膝盖至下,都穿在木靴里,那木靴做得极精巧,严丝合缝的贴着腿,外层套上黑靴,就跟完好的腿一样。
未然道:“走两步,我看看——”
游离便依言穿上黑靴,走了几步,终不是自己的脚,加上木靴对脚的牵制,步履略不稳健,且僵硬。
但相对以手代脚,或拄拐杖,这无疑是最可取的。
未然看后,说:“虽不稳健,倒也不错,打算何时离开?”
经过这半月的相处及未然离群索居的各种怪异行止,游离知道未然非普通人。
游离也想过自己被挑断脚筋,又没了金丹,必是犯了弥天大错,惹得人神共愤,才至这般地步。
因而便说:“都不知道应该去那儿,我或许真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有幸被未前辈您捡到了,苟活于世,就应该安安份份,不再涉世,方是正理。
可我又想知道自己是谁?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谁?还有家人吗?但我又怕,我怕别人提心吊胆,以为我又出来害人了,不知怎么是好。这人呐!活着的烦恼可真多!”
“我就问一句。”未然不悦的说:“你爱去去,不去算,那来这么多废话。”
游离知未然脾气古怪,游离不急不恼,只一笑,朝未然欠身道:“未前辈您休息,我出去走走——”
说着,游离便撤身出门。
才正出来,忽听远处有隐隐约约的喊救命之声,游离想也没想,向着声源处不利索的奔过去。
惟见林中有三四个男人,一面仓皇逃跑,一面叫喊“救命——”。
一只形状似牛,巨首,独角,青色的兕正跟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
游离一见是兕,心想幸好是兕,不是什么凶兽,若是朱厌那类的凶兽,他也无能为力了。
兕不食人,性还算温和,估计是这些人干了什么激怒了它,它才如此追赶的。
游离利手笨脚的爬上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杆上,便一边吹口哨引那兕过来,怕兕听不到,一边将早就备好的石头,向着兕的身上掷去——
兕被石头打中,猛一下停住,拿眼睛四处张望。
游离躲在枝叶中继续吹口哨,不过才吹了几下,兕就真立着耳,往声音处来。
游离遂将准备好的幻影符点燃,只待兕走到树下,游离忽地将燃烧的幻影符朝兕的眼前一掷——
才见兕的眼睛眨了一眨,正巧前面有只兔子突然从草丛蹿出来,那兕一见,当是自己的幼崽,一径去追那兔子去了。
游离见兕跑远,这才从树上下来。
那几个男人早被吓得失魂落魄,哭爹喊娘。
忽见追他们的“大牛”跑远处去了,便又仗着胆子回来看看,因方才好似听到有口哨之声,看是谁救的他们——
几人恰从林中一过来,就见游离正从树上吃力的下来,其中一人一见游离,如见了鬼一般,惊悚的猛一声惊起,“游—游游公子。”
游离听见叫自己,他抬首看去,是刚刚被兕追的那几个男人,但游离并不认识。
游离瞧着叫他的那人,心想这人怎么会识得他?此时游离才注意到,这个男人没有左臂——
游离的心顿时莫名其妙的一沉,游离也不知是为何?他朝那男人微一笑,“你认得我?”
庆父刚见游离那一瞬间,只觉是见了鬼魂,冒着胆子喊了一声,没曾想竟是活人会说话,庆父才壮着胆子道:
“怎么不认得,您可是咱们的大恩人。游公子您不认得我了?我,齐城那个,庆生他爹,就那个讨人厌的男人,还被您教训过,十年前,就是您把我们从齐城那座不见天日的荒城里带出来的,您不记得了?”
游离听毕,看着眼前的人,像是有点印象,却又没印象,便摇说不记得。
遂又道:“齐城在那?是个什么地方?我原来也是姓游吗?”
庆父回之不迭“您本来就姓游呀!”
游离一面听,一面点了点头,心里暗忖原来自己原也姓游,正欲问庆父可知自己曾经的名字叫什么不?
忽另一个男人抢着给游离说——
“齐城离这儿不远。现在的齐城可繁华了,公子您要是记不起来,说不定去看看就能想起些什么来。”
庆父也忙道:“对对对,正好明日齐城有个‘七宝汇’,每年都一样,凡到这一日,各处仙家,商贩都会齐聚齐城,人山人海,可热闹了。”
游离想问的话被岔开,游离一下想不起自己是要问庆父什么?听得他们所言,便问:“七宝汇,是药材交易?”
庆父忙回道:“是是是,就是药材交易。”
游离又问:“所以你们今日是来大玄山挖药材的?”
庆父嗯嗯点头。
游离本以为自己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正犹豫不决自己该入世,还是隐世,现忽听这些人口中的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罪不可恕,且齐城与他又颇有渊源。
何不同他们去看一趟,万一有什么收获,也犹未可知。
倘或其他人真见不得自己,那再退避三舍,想也不迟,再则,这双腿终日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既然齐城齐聚仙门异士,寻一两位能接脚筋的名医,想来也不难。
如此想毕,游离便说同庆父等同去齐城,又让他们且等一等他去与人道个别。
未然一听游离要去齐城,只说:“来是是非人,去是是非者,爱去就去。”
游离遂辞行未然,同庆父等往齐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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