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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姚太宏同七八名弟子从外面进来——

        只见满地的书,纸,墨,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再一看捂着耳朵崩溃大叫的姚其书,双眼染满墨,胸前剑伤血流不止,衣衫不整。

        姚其昭竟还在旁边怡然自得的只管削木雕像,这几日为九阴山的事本就忧之不尽,一见两个子不但不分担半分,反闹得这般鸡飞狗跳,姚太宏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连连“嗐”了几声,命弟子立即将这两个不肖子拖下去。

        又一把抢过姚其昭手中的木雕像,夺过剑,大手一挥,木雕像瞬间像成了一堆木头渣子。

        在场的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们轻而易举毁掉的木雕像是在场的另一个人呕心沥血,练习了成千上万次,在无数个夜深人静,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寄托。

        这也是他心中唯一的光。

        姚其昭“嘿嘿”笑着,“不愧是爹,下手就是狠。”

        姚其书现在看不到,也听不到,跌跌撞撞的只由着姚子兴扶了下去。

        姚太宏又重重的“嗐”了一声,让弟子将房中打扫干净,自带着姚其昭也下去了。

        云泽从离宗回来,一径去了藏书阁,那些书他还未看完,明日又要回丹穴山,云泽想在这一夜将其看完,尽快找出解除血契之法。

        次日,游离因赶着回丹穴山,便将庆生交给游鸣玉,说了庆生想拜入南宗的想法,游鸣玉本也欣赏庆生,让游离放心回去,其它的他自会处理。

        游离又把小鸟儿交托给游景七喂养,才匆匆回了丹穴山。

        正巧,在丹穴山下遇着韩霁,只见韩霁精神不济,时不时咳嗽,游离问“干嘛了?”

        韩霁遮掩说:“受寒,着了凉。”

        两人便一同回来,到屋里一瞧,云泽,吕简,姚其书三人都还未到。

        因打算向云晋说明情况各自要返回各宗,韩霁便不去交剑,兀自在屋里打坐。

        而游离手上的悲鸣,他是必须要交与云晋的。

        其实游离也知道,若是他与悲鸣未结血契,将悲鸣交与云晋倒还有些意义。

        现在,他与悲鸣结了血契,悲鸣只认他这个主人,只要自己心中有念,就算是千里之外,他亦能招唤悲鸣。

        除非云晋设结界将悲鸣镇压住。

        游离一人独自前往云晋处来,只见云晋又在屋檐下的三角椅上睡觉,游离向屋里扫了两眼,不见秦其。

        平时就算云晋睡觉,秦其通常也都在旁边守着,今日却不见踪影,游离心想或者是去办事去了,现在先生正睡觉,前去打扰也不好,倒不如在外面等等,等秦叔回来了,再去交剑。

        如此想着,游离便往丹穴山边沿走去。

        下面云雾缭绕,游离忽然想起吕简说丹穴山下的巫阳池里有数不清的死人,游离这一会子突然好好奇这巫阳池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为何那些人要被人从丹穴山上丢下去?

        那时为躲避那群“臭鸟”,去过下面,好像却一半深度都未及,反正先生也还在睡觉,要不下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也不耽误什么。”

        心中如此想,游离便立即飞到流云柱上,再顺着流云柱御剑下去。

        这柱子既是从巫阳池中长出来的,到了柱子的底自然就到巫阳池了。

        越往下雾霭越浓,白茫茫的,周围的事物也渐渐看不清,游离大概还记得这是上次到的位置,好像也没这么冷,这次下来,只觉冷得打颤。

        游离想或许是天气逐渐转凉的原由,仍坚持继续往下。

        愈往下,游离渐觉手指像是僵住了,动弹不便,发梢也在凝结成冰,整个五官宛若戴了一张极薄的面具,呼吸困难。

        游离立即用灵力来暖和全身,须臾,手指才又慢慢恢复知觉,发梢上结的冰逐步散去,脸上的面具也化去。

        游离想若要继续往下,他就必须一直用灵力暧身,而且越往下,愈冷,灵力消耗越快,也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到底。

        万一只顾要到底,真到了底,灵力耗尽,连剑都没法御回来,岂非死路一条。

        游离遂打定主意,再下去二百丈,若还不到底,就返回,待有机会了,再来一探究竟。

        于是,又继续往下。

        果真越往下越冷,就算用灵力来暧身,游离仍觉快抵抗不住了,身体已经僵起来了,正打算就此折返。

        就在将返未返时,一股不可抗拒的奔洪之力猝不及防从底下冲了上来。

        游离避无可避,只有正面迎击,僵持了不过一霎,就被这股力量强行冲飞回流云柱上——

        游离踉跄了几下才站稳,心中愈发好奇,这巫阳池下当真神秘,来日方长,他日定要一窥端倪。

        从流云柱上下来,游离一面走,一面低头想方才那股力量好强大,只怕他此生都难达到这种境界,因想得入了神,不知不觉就忘记收剑入鞘。

        游离此时的姿势是一手拿剑鞘,一手持剑拖地而行,正走着,不知想到了什么?

        游离突然转身看向流云柱,便一步一步倒退着走,剑仍顺着地面拖行。

        云晋恰好午觉初醒,正乜着双眼伸懒腰,朦胧中,一身降色衣裳,拖剑而行的少年背影强行闯进云晋眼中。

        云晋伸到一半的懒腰戛然而止。

        云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死死的盯着倒退而来的背影。

        昔日,梦境中那个模糊不清的少年背影此时竟然清楚无比的出现在云晋眼前,不说十分相似,那也是八/九分的相似了。

        云晋此刻好想上去一把掐住游离的脖子,立即将游离就地诛杀。

        但现在不是时候,九阴山的事在即,若游离此时出事故,南宗不会罢休,反倒添了枝节,那就再见机而作。

        如此想毕,云晋尽可能平复了心绪,装着若无其事,继续躺回椅子上。

        却不时拿眼睛注意着向他走来的游离。

        游离不过倒退着走了几步,回过身收剑入鞘。

        忽见云晋换了睡姿,便知云晋已经醒了,游离笑嘻嘻的向云晋跑过来,游离不知云晋此刻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住没对他下杀手。

        游离只当眼前的这位仍是那位没事找事,爱捉弄他们五子的臭先生,到面前,欠身笑道:“先生,您醒了吧?我见您睡姿都换了,还装睡呢!”

        云晋听到游离的声音,沉沉的吸了一口气,面色如常道:“你这么吵,能不醒吗?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游离笑道:“先生果然神机妙算,想必也猜到是因何事找您了?”

        “少给我来戴高帽这套。是知道了,但不同意。”

        云晋自然知道游离等提前反丹穴山的目的,若是未觉出游离非梦中那位让他日日不得安宁的少年,云晋会立马同意让五子各归各宗,现在,他不会了,因为他有了新的计划。

        游离疑惑问:“为什么?反正都是要去九阴山对付单萧疏,我们各回各宗不也一样吗?”

        云晋道:“就是因为目的都是一样的,所以才不让你们回去,你们五子是我亲收的弟子,我自有主意,我会发消息通知各宗,让他们按计划行事,不必将你们赤瑕五子算在内。”

        游离一听,这倒也是,或许云晋有更重要的计划安排于他们五人,便也就不提此事。

        遂将手中的悲鸣剑交与云晋,说:“先生,这是我和云泽从剑冢里带出来的悲鸣剑,因滋事体大,不敢说与他人,除我二人外,无人知晓,现交于先生,由您处置。”

        果真应验了心中所想,游离和云泽用悲鸣,杀了盅雕,才逃出的剑冢。

        因一剑,屠一城。

        云晋接过悲鸣,正想要见识一下是什么样的神兵利器,就听游离又说:“我与悲鸣结了血契,先生最好将它存封。”

        云晋欲拨剑的手一顿,他明白游离这是在提醒他,一则是此剑有主,会拒外人碰之,二则是让他设结界镇压住悲鸣。

        云晋更是深信不疑,游离就是梦中那个血洗五宗的少年郎。

        云晋几欲控制不住自己要立即杀了游离之心,眼睛死死盯着游离,似乎要用眼神将游离千刀万剐。

        而游离只低说话,并未看见云晋投在他身上的残戾眼神。

        好半晌,没听见云晋说话,游离才抬头看,只见云晋拿着悲鸣打量,面色如常。

        游离心想悲鸣邪戾,还以为告诉先生自己与悲鸣结了血契,会被先生责罚,没曾想先生竟这般平静,半句也不说他。

        游离正是想着,忽听云晋道:“那我就替你收着,下月十七去九阴山再给你,”

        游离听后,纳闷问:“先生既已收了,为何还要再给我?”

        云晋冷笑了两声,也不说话,起身就往屋里去。

        游离仍站在原地,见云晋进到屋里,只把悲鸣随手往桌上一仍,管也不管,一面就往后院去了。

        游离将云晋的话反复斟酌,也没斟酌出个所以然来,也懒得去想,反正剑是交了,要怎么处置,凭他去吧!

        游离遂回身走了!

        只听一个声音问:“剑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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