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自五子前往去齐城，秦其就一路暗中派了人跟踪，随时汇报情况，所有消息截止在暗道倾塌前
后剑冢内发生的一切事，除游离，云泽两个当事人外，无人知晓。
见云泽被困剑冢，秦其派去的人曾施救过，只人单力弱不成事，回禀了秦其，秦其才收到求助消息。
遂又发来第二个消息，说不需要，另外三人已搬得救援，只是未找到小公子，仍在找寻中。
秦其一一将这些回禀云晋，又说：
“后来在齐城外找到小公子和游离，众人又一同去了苍宗，今日辞别吕宗主，小公子现正在回来的路上，右手手臂受伤严重，应当是在剑冢里伤的，系盅雕所为。”
云晋躺在屋檐下的三角椅上，正悠哉一前一后的摇着身子听秦其禀报，忽听到云泽手臂受伤严重，猛一下停住，问道：“没废吧？”
秦其知云晋担忧，忙道：“仙宗放心，没有，阿其已经配好药等着了，不日便可全愈。”
“那就好。”
云晋忽又笑道：“云泽大义舍身我倒是不意外，只是游家那小子我倒没想到，竟还有这般慷慨风骨，不错。
姚家，韩家，吕家那三个是弱了点，但就凭他们坚持不懈非要寻到云泽和游家那小子，可见本心不坏，这次回来，可试着该教教他们些真本事了。”
秦其道：“是。”
云晋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对了，剑冢里的悲鸣剑是毁了？还带出来了？”
秦其将快要掉地上的毯子一面往云晋身上掖了掖，一面回说：
“没见带出来，小公子，游离他二人手上拿的都是自己的配剑，不曾有见第三把剑。”
云晋听了，说道：“盅雕非凡物，又食人，云泽和游家那小子若非杀了它，不会得以逃脱，但若说杀盅雕——
其身上布满鳞片，坚硬度只怕云泽的溪水剑都难撼动，所以凭他二人手上之物，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对付得了盅雕，得以脱险的，只怕那悲鸣才是攻克之物。
未然这老怪物就不是个好人，好好的齐城硬是因为他的一已私欲弄成一座荒城。不知情的世人都以为他真的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铸剑师。”
云晋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才又说：“他们那知道，他实际是前仙宗吕华的小师弟。”
秦其一听，惊诧道：“难怪当年齐城内发生那么大的事无人去过问，只因有了庇护，只为何吕华要这般护他？”
“吕华之师便是未然之父。”
云晋接着说道：“其父见独子自幼痴迷于铸剑，对修炼不上心，便倾力教导吕华，让其行正道，吕华也谨遵师命。
后来其父去逝，曾嘱托吕华照顾未然，未然既喜欢铸剑就让他去，所以未然就留在剑都，而吕华则娶了苍宗宗主之女妻。
因那年丹穴山一战立了功，又德才兼备，五宗便将其推崇为仙宗，而后苍宗易姓为吕氏。
那时，那些不入流的野门小派为讨好吕华，得知他有位师弟是剑都的铸剑师，就争相前去未然处求剑，剑都一时声名大噪。
后来未然知道这些人皆因吕华的关系才如此青睐他，他便同吕华决裂，扬言说总有一日他会让世人记住他，他会是世上最好的铸剑师，他将会永垂不朽。”
秦其道：“剑都本是苍宗管辖，是未然逼吕华更名为齐城？他是想凭自己的本事齐名于天下，所以剑都的调零也与此有关？”
“是。”
云晋说完，砸了砸嘴，“去冲杯茶来，阿其，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口渴。”
秦其应了声“是”，便进了屋，一时出来，给云晋奉上茶。
云晋慢吞吞的呷了几口，递给秦其，秦其便捧着茶盅，站在旁边，云晋又说：
“自未然同吕华决裂后，就扬言此生只铸一把剑，没有了吕华做后盾，前去求剑的人自然不及先时往来纷纷，但还是有不少真心求剑的修炼者前去。
而齐城中的其他铸剑师因剑都调零一事记恨未然，百般寻不到挑饬之处，恰好，见未然是个左撇子，铸剑自然是左手，就千方百计诟谇谣诼。
说未然用左手铸剑，要用他的剑，只能是没有左手之人才能用。这话被未然知道后，他说：‘既喜欢造谣惑众，那我就让你们如愿以偿。’
所以未然一气之下，一夜杀尽齐城所有铸剑师，并砍其左手来祭剑，众人被吓得魂飞魄散，也在一夜之间，尽数奔逃。”
云晋说到这儿，长吁了一口气，秦其遂进去屋里，重新换了盅热茶奉上。
云晋摇摇手，示意不想喝。
秦其又捧着茶盅，仍站在旁边，说道：“所以这也是后来齐城不在苍宗管辖册上的原因？”
“是。”
云晋冷笑，又说：“吕华私心护未然，而且当时前去齐城求剑的修炼者没有一人活着出来过，所以知道真相的人少之又少。
吕华便悄悄将齐城除了名，在齐城设了结界，不让人出入，又对外喧称已杀了未然，齐城已败落成了荒城，不必再费心管之，因此齐城成了无主之地。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这是他辞世前告之于我的，他担心自己归去后所设结界消失，就嘱托我不准让五宗之人前去齐城打扰。
其余人者让我熟若无睹，我答应了他。这次，偏又让那五小子撞了上去，阿其，你说我这算不算食言而肥？”
听问，秦其忙道：“仙宗不必介怀，您这是事出有因。”
“说得好，好一个事出有因，可我总觉得这心里不踏实。”
云晋拿眼睛闭着，靠回三角椅上，一面又一前一后的摇晃着身子，一面说：“未然背景不简单，且生死不明，又如此狠戾，那悲鸣剑只怕非寻常物。
想来非穷凶极恶之辈用之不得，云泽自不用说，这孩子从小就容止容思，行不逾方，游家那小子也不像奸邪之辈。若非用悲鸣，这俩人是怎么从盅雕眼皮子下脱险的，倒让我好奇了——”
只听云晋说话的声越来越小，秦其一看，云晋竟然靠在三角椅上睡着了。
秦其轻手轻脚将毯子在云晋身上盖好，猜想云泽此时应该也到玄宗了，遂进屋放下茶盅，前往临青殿中去。
云泽一到玄宗，便就先往临青殿拜见云齐明，云齐明从秦其处也得知仙宗派五子前往齐城办事一事。
对于齐城云齐明了解并不多，不过也只是些只言片语的传言，亦不知真假。
但一见云泽完好无损的回来，他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仍继续坐在案前冲茶，就只问云泽，“此行可还顺利？”
云泽回道：“略有曲折，幸不负太师叔之命。”
云齐明听了，点头“嗯”了一声，云泽向来行事妥帖，从未让他失望过。
云齐明从案上掇起一张红色请柬递给云泽，云泽上前双手接过，打开看里面的内容，看好了，便合上，又双手放回桌上，退到原来的位置站着。
云齐明道：“后日，我不得空，你和静淞去一趟。”
云泽回道：“是。”
“行了，下去吧！”云齐明一面摇手，又一面说：“才回来，也累了，好好去休息！”
云泽欠身退了出来。
才出临青殿，就遇上秦其，云泽欠身道：“秦叔。”
秦其点头，轻捏一把云泽右手伤处，“还好不严重。”
云齐明以为秦其是来找他的，正准备迎出来，就见秦其拿了个药瓶强制塞给云泽，又见云泽道了谢。
云齐明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给云泽药做什么？
忽又一懔，心想难道是云泽那里不舒服？正要去问，就见云泽已经同秦其走了，云齐明目送云泽的背影，直到不见，他仍看着，不觉间就红了眼眶。
云泽之母落英系玄宗女修，天性开朗，素来无羁，与云齐明青梅竹马，成婚后仍爱四处猎灵。
后来有了云泽就跟变了个人似有，整日只守着云泽，发现云泽性子竟与自己天南地北，孤僻寡言。
落英更是寸步不离，想方设法逗云泽说话，哄云泽玩，慢慢的见了成效，至云泽四岁时。
有一日，落英便拿了本各种飞禽走兽的经书与云泽翻看，见云泽的目光在兔鹘上略停了一停，落英问：“喜欢这个？”
小云泽只看着书上的兔鹘，不说话。
落英爱抚的摩挲着小云泽的头颈，笑道：“那母亲带我们家泽儿去睡一觉去，一觉醒来，就能见到它了，好不好？”
小云泽朝母亲一笑，也不说话，便自己往临风轩睡觉去了。
落英拿上剑就准备出去猎一只活的兔鹘给云泽，一旁看书的云齐明问，“我陪你去。”
落英笑道：“那不行，难得泽儿喜欢，我要亲手猎来给他。”
然而，落英一去不回，待云齐明找到时，落英已经不再了。
而小云泽一觉醒来，没有等来想要的兔鹘，等得的是母亲离逝的消息。
此后，原本就孤僻的云泽性子愈发孤僻，所有欢喜从不动声色，又加上云齐明严教，云泽就更规行步矩，一步不逾。
父子间自然也有些生疏，自云泽这么大，向来有事说事，无事从不多言，对云泽更是一句体己话都不曾说过。
想到此，云齐明长叹一气，他对云泽的关心还是少了，便起身去临风轩找云泽，问清秦其给的药是什么情况。
云齐明到临风轩，云泽根本就不在，遂问巡哨的弟子，“云泽回来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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