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彼时人不见
袁休寻听此，却跃跃欲试，道：“莫不是三魂七魄不全吧？去白马寺龙兴观找大师们瞅瞅？”
谢蘅羡道：“这么说，身体没什么大碍了？”
晋阳点点头。
三人相对，交换了眼色，却也参不透这里头是什么门道。
袁休寻道：“那就，进去看看。”
就算她得罪了什么厉害角色，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辛，那也应该大剂量直接被灭口了。怎会这般草率？
袁休寻和谢蘅羡竟不约而同地考虑到了“情之一字”——二人相视，皆蹙眉。
那人并不想刘岐玥死。
这倒是很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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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射府的院墙确实不高，只是这刘岐玥能在他们……他们仨都不知道的情况，跟谁眉来眼去，有过人的情谊，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袁休寻竟也不禁感叹出声：“这倒是奇了。”
“太子、小梁王、甚至韩王……谁来都不像那么一回事儿啊。”袁休寻拍了谢蘅羡，道：“你知道吗？”
谢蘅羡道：“腿长在她身上，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爹。”
得——知子莫若父，找她爹。
此时谢蘅羡脑海里却涌现了她昨夜呓语的名字——念瞬。
裴憬，裴逸之，小字念瞬。
裴憬远在千里之外，皇宫的人都死绝了也是八竿子打不着、大概率也不关他屁事儿吧，几乎完全排除嫌疑。谢蘅羡这么聪明的人，竟还会乱想这种十万八千里风马牛不相及的线索……念及此，他亦是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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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说笑着入内，远远地就瞧见岐玥正蹙着眉，掰着无花果吃。
晋阳笑道：“脑子磕坏了，还知道爱吃这个。”
说着便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岐玥边上，抢着她手中的无花果就啃起来，笑指着袁谢二人，道：“来，认认人儿——他可欠你八百缗银钱呢。”
岐玥懒懒抬眉，道：“不止八百，袁小郎君上次去平康坊，就找我接济了五百缗。”
晋阳怒道：“平康坊？”
晋阳这么一怒，剩下的几人，倒是没太注意岐玥对袁休寻的称谓。
袁休寻忙摆手否认道：“误会误会，我哪能去那种地方，不过是过俩月小魏王结婚，我找那边的乐师——柳钟卿作乐，这才去那边花了‘八千缗’！就你那‘五百缗’还好意思哭穷！”
岐玥一语双关道：“确实，那边的二等女乐，也得六十缗，至于花魁娘子更是金珠无算了——太子太傅家的纨绔龟孙，不是还打发了他两个家姬去那儿给他赚体己钱嘛，这等生财之道，自然是瞧不上旁的正经营生的。”
【ps缗≈贯≈一两银子。
“听说”董小宛的出场费是二十两，陈圆圆是一百两。差不多就这样吧。
秦淮名妓排名大概是：综合素质柳如是第一。
美貌才华陈圆圆和卞玉京同档次（卞玉京得当时大才子吴梅村青眼，且还是跟陈圆圆同中选送给崇祯帝的，美色才色应是最高档次的几位）。剩下的几位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董小宛综合来比，其实不是很行，冒辟疆的女神是陈姬貌似是陈圆圆，不怎么喜欢董小宛。随便啦，反正大概这个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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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休寻被气得七窍生烟，刚要发作，便被谢蘅羡拦下了。谢蘅羡笑道：“除了脾气好像差了点儿，脑子不是挺灵的嘛。”
岐玥懒懒地瞧了谢蘅羡一眼，摇摇头道：“王复雅年少的时候，有个青梅竹马，放心吧，跟你差的那是十万八千里，不提也罢——再优秀的少女，也会有眼瞎的时候嘛，您可宽心吧。”
这下轮到谢蘅羡黑脸了。
晋阳倒是被她逗得一愣一愣地，掐着她的脸皮，笑道：“咱们筊筊这张嘴呀！以前可是打肿脸都蹦不出一个响屁来！怎地知道得这么多，还这么牙尖嘴利地，啧啧啧，看来以前可真是被‘大家’、‘闺秀’、‘礼仪’、‘千金’这几个不中用的好词儿给缚住了。”
袁休寻倒是没了脾气，坐上且吃茶，悠悠地道：“那小梁王呢？为何是他先发现你中毒了？”
岐玥眼皮都不眨，仿佛极为自然地说道：“噢……你之前不也说过，他喜欢我嘛……应该真……确有其事。”
袁休寻刚倒进去嘴里的茶，就那么直愣愣地给喷出来了。
晋阳掸了掸衣襟，秀眉拧成疙瘩，怒道：“果将种也！”
袁休寻抹了把嘴，指了指脑子，道：“怕不是这儿，‘余毒未清’吧？”
谢蘅羡瞧了岐玥一眼，煞有介事地道：“感觉凉飕飕的，不会是‘鬼/上/身’吧。”
晋阳笑得前俯后仰，取笑道：“我敢保证，如假包换——你不能因为我家筊筊看你眼神不似当初情钟，就说人芯子都换了吧。”
袁休寻瞧瞧岐玥，瞧瞧谢蘅羡，再瞧瞧岐玥——给了晋阳一个肯定的眼神：“我也觉得不太像，龙兴观的神棍我熟，小魏王结婚正好找了他过来驱邪，顺道也给‘这位’拔除拔除戾气。”
岐玥睨了袁休寻一眼，道：“装神弄鬼野狐禅，上不得台面。”
晋阳取笑道：“至少对你的态度，十分保真——对子玠的态度嘛，可能是因为……”
岐玥揪着无花果，一脸自然更理所当然地道：“对谢少君的态度还好吧，我以前就这么喜欢他啊——也没有表现得很腻歪吧？就一般吧。”
晋阳拍着大腿乐不可支，道：“哈哈哈哈，话虽如此……但是呢……咱们筊筊温柔的桃花眼看谁都深情款款。”
岐玥两手一摊，道：“那不就结了，我——不温柔啊。”
袁休寻敷衍道：“是是是，看出来了。”然后适时瞥了谢蘅羡一眼。
谢蘅羡摸着下巴，下结论道：“要不还是驱鬼吧？”
岐玥啃完无花果，开始啃刺梨，道：“没兴趣。”
晋阳笑道：“瞧瞧这小仓鼠，还能有更保真的嘛？这吃相，总骗不了人吧。”
袁休寻道：“以我多年酒肉朋友的经验来看，这吃相，是如假包换的，不过妖魔鬼怪最擅学人精了。”
正说着，袁休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就去揪岐玥的脸皮，岐玥疼得龇牙咧嘴。二人差点儿就扭打起来了，晋阳和谢蘅羡忙拉开二人。
岐玥连踹了袁休寻好几脚，痛得他哦哦叫——岐玥怒道：“这个也是‘学人精’吧！”
晋阳竖起大拇指，赞赏道：“必须的，尥蹶子是看家本领。”
谢蘅羡正色道：“鬼神之说确实无稽之谈，只是此事甚是诡异——”
岐玥瞧了谢蘅羡一眼，道：“别看我啊——吾知汝所以问我，我不言。”
谢蘅羡皱眉，略略吃惊，显然完全没想到她竟会如此说。
袁休寻扶着腰，指着岐玥道：“你还来劲儿了！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跟小爷玩得欲擒故纵——不是，跟他。”
岐玥拍了他的手指，让他别给她来劲儿。
晋阳听此言，也是茅塞顿开，朝着袁休寻点点头道：“——这倒是你会干出来的事儿！我看王复雅劲儿劲儿劲儿的！姐们儿永远支持你！把子玠抢过来！”
岐玥的目光淡而轻，悠悠地道：“——跟你也行。”
这话倒是把晋阳呛着了，但她还是极力赞成：“就等你这句话了！你有太子撑腰，又是，刘仆射是你爹，河东郡夫人是你干娘。他呢，堂堂第一士族门阀，九叶宰相，四世三公，骠骑将军之胞弟，惠文后之侄孙。你们俩要是有个桑中之契，蓝桥之约——我这婚约退得还是有点儿分量的。”
岐玥眨了眨眼睛，幽幽地道：“也未必是没有好人选啊——是吧，袁小郎君。”
袁休寻此时还不能确定这人不是刘岐玥，他就真的白担了这袁氏少主的名号了！势必要把她的狐狸尾巴揪出来！【？？？？】
此时也只能是一脸无辜又无所谓地耸耸肩，道：“目前想必是没有。”
谢蘅羡察觉到他们之间微不可闻的火药味，道：“你们呢，一个有病吃药。一个多喝热水，你还能跟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女子一般见识吗？”
【ps之前的袁休寻和刘岐玥可一直是好好的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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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休寻看着岐玥，淡淡地道：“你说得对，这事儿，还是得跟‘明白人’说，才是正经。”
岐玥闻此，心中难免咯噔一下——他们的意思，显而易见。不就是从她父亲那里着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如此一来，查到陆时荀头上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岐玥若有所思，虽说心中一团乱麻，心思却是无比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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