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大婚前夕
“发钗歪了。”秦渊搭上他的手,一边扶了扶颤巍巍的金钗。
而楚映之,则红着脸,低眉垂目,像个娇羞的小媳妇儿似的,并不言语。
“怎么不说话,害羞了?”难得见这跳脱的小东这么沉默,秦渊挑起他的下巴,戏谑地说道。
被迫抬起头,楚映之狠狠瞪了他一眼,自以为很凶狠,实际上媚眼如丝,那眉稍的风情,让秦渊故意一窒,猛地把他拉到怀里,堵上了柔软的唇瓣。
……
“禽……禽兽!”
楚映之发髻凌乱,喘着气说道,双手死死抵住面前坚硬的胸膛,狼狈地别过脸。
“羞什么,你我将要大婚,马上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指腹摩擦着少年红润的脸颊,秦渊笑的一脸餍足。
“和你成亲的是楚国柔姬,是柔姬!”楚映之激动地纠正,以掩盖自己那一瞬间的心悸。
当日情况危急,原以为难逃责罚,可他万万没想到,绿云罩顶的太子殿下知晓了这件事,居然毫无反应,其后续的一系列操作,竟隐约有帮忙遮掩的意味。
难道太子最近改了性子,准备积德行善?
太子和这几个字压根儿不沾边啊!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然,在他的忐忑不安中,秦渊带着一套女装找上门来,“换上。”
他心中惴惴,不敢不从,强忍着羞耻,从里到外,亵衣亵裤肚兜,一件一件换上女子的服饰,承受着太子贪婪肆意的目光。
然后就是一场不平等的谈判,秦渊表示,你们楚国王室一个比一个胆子大,哪个单拎出来都够秦国铁骑踏平楚国,不过现在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太子殿下神色难测,淡淡说道,“世人皆知楚国柔姬即将为太子侧妃,现在出了这等丑事,让孤的面子往哪儿搁?大婚照常举行,孤要柔姬清清白白入府。”
柔姬孩子都有了,哪儿来的清白,结合秦渊今日来这一出儿,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子是想要李代桃僵,让他代替柔姬嫁给太子!
荒唐,他明明是男子,大婚当日盖着盖头还好说,盖头一掀,还不露馅了!
秦渊却道,“这个无需担心,婚后孤会安排‘柔姬’在府中‘养胎’,待到生产之日,楚侧妃难产,母子皆亡。”
这样也行?!
可太子图什么呢,费尽心思绕了这么一圈,仅仅因为不想丢面子?或许还有别的原因……楚映之不愿意深想。
秦渊却不容许他逃避,定定看着他,“你我相好一场,孤虽无法给你名分,可也不愿委屈了你,能给你的,孤都给你,别再闹了,咱们……好好过日子。”
所以,所谓的好好过日子,就是让我顶着别人的身份嫁给你?以女子之身?
楚映之心里五味杂陈,他不愿要这样的“恩赐”,可他却清楚的知道,或许在太子看来,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宠。
……
“又走神了?”秦渊无奈,给他整理了下发髻,叹道,“何必纠结这些虚名,孤迎的是你就够了。”
楚映之闻言心里酸涩,不由反驳道,“侧妃没资格让殿下亲迎。”
是的,作为侧妃,虽上了皇家玉碟,但毕竟不是正经的太子妃,大婚流程一切由礼官操持,太子并不亲自迎亲。
秦渊却以为少年冲他撒娇,爱怜地说道,“放心,这些琐事必不会委屈了你,孤不仅要牵着你走过玄武门,还要和你拜天地……日后,就算到了地下,你也是孤的人。”
楚映之看着他,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怎么,你不欢喜么?”秦渊问道。
犹豫再三,楚映之咬了咬嘴唇,磕磕巴巴地说道,“殿下,要不算了吧,我……我不愿……”
不愿意做你的禁脔,不愿意用女人的身份嫁给你,我是个男人,我是楚国王子楚映之,不是什么柔姬!
可太子殿下向来霸道专制,只愿听自己想听的,他只当少年在说胡话,沉着脸训斥一句“不许胡闹”,半分没放在心上。
在看不见的地方,楚映之苦笑一声,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又在期待什么呢。
“殿下能否允许我换了这身衣服。”女子的襦裙,楚映之穿着别扭,为了样式好看,裁剪时腰部特地收了一指,勒的他腰疼。
“不许,很美。”秦渊微微一笑,一手揽住少年的细腰,抱着他一同坐在罗汉榻上,一手随意拿了个折子翻看。
太子这是又把他当抱枕了?
楚映之无奈,又挣脱不了,只得苦中作乐,拿着案几上面的小东西把玩,这封不起眼秘信就这样入了他的眼。
感受到怀中人身体一僵,秦渊抬起眼皮,抽出他手中的信,笑道,“世间竟有此奇事,孤倒想看看这人的面容。”
“殿下!”楚映之猛然抓住他的手臂,喃喃道,“不要伤害她……”
“她……好像是王姐……”
楚瑶对他影响太大了,以至于从寥寥数语中,他就能感觉到是她。况且信上说此人化名姬明夜,是姬将军的义子。从死去的严正口中,他知道王姐脱离了“瑶姬”的身份后,投靠了姬将军,所以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楚瑶。
至于他一向柔弱的王姐为何会私自贩运马匹,他想不通,只知道决不能让人伤害他的姐姐。
他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以前的机灵劲儿都没了,神色慌张,秦渊只得先安抚住少年,说自己一定会查明真相云云,并且保证那人的安全,才把人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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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看着太子写完回信,楚映之才放下心,意外得知了楚瑶的消息,让他的心恍若在烈火中煎熬,王姐就在北郡,就在秦国啊……
他要不要去见见呢,他还是好想她……
当然,楚映之此刻已经恢复理智,知道这话必然不能告诉太子,至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告诉他,至于以后……
算了,以后机会还很多,现在还是先把眼前的坎儿过去再说吧。
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柔姬”要从礼部驿站出门,所以他今日不能待在太子府,恰好秦渊上朝,楚映之干脆自己溜达着回礼部,走到半路,不知想到了什么,生生转了个弯儿,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
这是一条寂静的巷子,房子大多老旧,偶尔几个布衣麻服的人经过,向他诧异的目光,估计不明白如此金尊玉贵的小公子,为何会来这种陋巷吧。
楚映之走到一方小小的宅院前,门已经落锁,门前的石阶上落满灰尘,看得出来已经久久不住人了。
恰巧碰到隔壁跛脚老太太出门,看到了楚映之,惊讶道,“呦呵,小公子又来了?”
楚映之笑了笑,“老人家,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记得,我老婆子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哩,怎么能忘?你还是来寻姚后生的吗?”
看眼前仙童似的小公子点点头,老太太可惜地说道,“唉!一个月了,一直没动静,前段日子姚后生还托我晾柿子干呢,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呢。”
说罢又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无非又是赞叹姚后生是个多好的人,街坊邻居找他写书信,也不收润笔费……云云。
楚映之含笑听着,心道姚兄果然是个君子,端方如玉,敦厚善良,可惜……他却再也见不到了。
春狩那日,他本和姚兄约好在聚贤楼见面,可人算不如天算,阴差阳错发生了那样的事,他醒来时已经错过了约定时间,加上太子强行让他卧床“养伤”,等到回复自由身,他提着一堆赔罪的礼品前往户部,却被告知他已经辞官了。
这个消息恍若晴天霹雳,怎么好端端辞官了呢?他折返聚贤楼,得到姚兄留给他的书信,上面说他母亲病重,要去求药,可具体去哪儿,什么都没有交代。
这情况不对,楚映之当即打听到了他的住所,结果已人去楼空,街坊邻居对也不清楚在这儿住了十几年的母子怎么突然搬走了,不过姚母病重的事倒是有目共睹,难道真的像姚兄所说,去给母亲求药了么。
想到两人最后见面时他的欲言又止,楚映之一阵自责,原来那是姚兄在道别,可他太蠢笨,什么都没发现,等发现时,已追悔莫及。
人总是在失去时才懂得珍惜,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这儿看看,希望某一天能再次看到那个一身书卷气,笑起来很腼腆的青年,可惜,迎接他的,是一次又一次失望。
婉拒了老太太请他做客的邀请,楚映之又一次失落而回,临走时,他看到姚家院子里伸出墙头的李子树,枝繁叶茂,墙下甚至落了几颗圆溜溜的李子,他捡起一颗放进怀里,惆怅地想道,李子已熟,却无人采摘,君到底何时归呢?
“公子,别来无恙。”
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让楚映之一惊,他回过神来,发现一辆翠幄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他的身后。
“他是何人?难道认识我?”楚映之暗忖,不由心生防备,不动声色地问道,“敢问是哪家公子?”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帘子,那串熟悉的檀珠勾起了他的回忆,这不是宴会那日借他剑的白衣公子么?
“封闲,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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