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预言
温书宴当年耗费心血栽种‘剑鞘’好不容易熬到它成型，结果飞升劫好巧不巧凑在这个时候，剑鞘还没有炼化出来自己倒先被飞升劫‘度化’。
一回过神已是千年后，本命剑被移居灵器库，灵树也不知被何人榨取得连渣都不剩，更甚的是自报真名还被当做是欺世盗名之徒！
所幸老朋友还在，只是被迫暂时换了个不那么舒适的地方尘封。
若是现在就开始等灵器库打开还要先等全门派大比结束，这中间还有很长的时间——温书宴不想浪费时间，所以他不急着去凤城参加全门派大比。
那么节约下来的时间适合干什么？
一想到老朋友被强行带走待在灵器库受人打扰不得安静，温书宴立刻做下了决定。
找个地重新再种一株灵木炼化剑鞘！
重来一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老朋友继续裸着了。
“种、种树！？”顾长平被温书宴这番看似平淡的回答刺激得马上就要放弃思考。
温书宴不仅名字和那位千年前陨落的剑修大能一样，就连喜好也……想到跨越千年的两人共通点，顾长平脑海灵光一闪，飞快追问：“前辈为何这般突然想去找块地种树？难道是打算今后都隐居在田园？”
“我暂时还没有隐居田园的想法。”温书宴重生归来后便察觉到自己对飞升成仙已远没有以前那般执着，相反倒是想了不少次要给老朋友炼化剑鞘。重来一次，他也能像以前那般长久待在万年不变的洞府中耐心等待木材成型，然而泽游不行。
泽游喜欢游历、喜欢斩魔更喜欢热闹，或许自己至今还没有想明白的归来原因其实就是连天道都不忍心再‘看’泽游继续裸着，而把他弄回来尽快给它炼化剑鞘把‘衣服’穿上。
如此一想，温书宴一改过往，做出了以前不曾想过的决定：“比起长期待在一个地方，我更喜欢到处游历。”
听清温书宴的回应，知晓他不会像当年那位剑修大能几百年都待在洞府里守着灵木成型，顾长平长舒一口气：“幸好幸好。”
单凭这点，温书宴就绝无可能会是那位剑修大能！
只要不是那位剑修大能就好。
脑海内的庆幸念头莫名其妙冒出，顾长平反应过来后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端详着少年脸上的纠结表情，温书宴微勾嘴角，“你身上的伤——”
“前辈不用担心！我身上全部伤口都已经结痂，深一点的只要再坚持抹几天药粉就会好！完全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顾长平的师父最终还是念及了往日师徒情分没有断他的灵根和修为，但按照门规的惩戒却一样没少。
顾长平毫无怨言接受了所有惩戒，刚一结束惩戒离开戒律堂就被逐出了师门。浑身是伤、独自站在山下的顾长平望着熟悉台阶内心迷茫刚浮现就被温书宴的讯息打断，在赶来约定地点的路上，顾长平也在照料着自己的伤势。
顾长平：“前辈是知道我的伤势才特意指了那条路吗？不然那一路怎会每次都刚好我要歇下的时候就能看到能治疗我伤口的药草？”
若不是那一路的药草，他现在再见温书宴就不是这副模样了。
“少年人为何这般拼？”温书宴回避了顾长平的问题，他不理解生活在这个和平年代的少年修者为什么一个比一个都更拼命——完全不把自己的安危摆在首位，遇事反应比那个时代的他们更疯。
穆清是这样，宁凝更是，就连顾长平也……
温书宴是真的想不明白。于是他独自逛了逛这个时代。百姓修士相安无事，妖魔邪祟远比千年前要少。百姓安居乐业，修界门派琳琅满目，不论大宗亦或是小门都有自己独特学术传教弟子，然而少年修士之间的竞争却远超他的认知。
顾长平闻言表情欲言又止，他抬头看了又看温书宴，小心翼翼斟酌着措辞。
“有这么难回答？”温书宴皱眉。
“前辈难道不知道吗？”顾长平想着百年前的修界预言那么有名，温书宴不应该没听说过。
“我该知道什么？”温书宴这段时间走过了很多路，看到并了解不少事情，但关于少年期修士之间激烈竞争一事仍是看不明白。
“百年前的预言。”见温书宴是真的一副不解状态，顾长平当即咬咬牙压低声音道。
因为预言非祥瑞，仙主严令禁止任何人主动提起这件事，违者可不仅仅是被门派惩戒那么简单。顾长平小心谨慎观看四周，说话的声音也不敢太大：“临仙梯不久将关闭。”
‘临仙梯’指的是所有修道者渡完飞升劫后出现的必登之路。
这条路又长又窄、夹在万丈悬崖的半空一眼望不到头，除了真正走完它成仙的修士知道尽头在何处之外，此界没人知道它的尽头到底在哪、道路的尽头又有什么。而只有当渡完飞升劫的修士还能保持余力完整走完它才能算是真正的飞升成仙之故，这条路才有了‘临仙梯’的名字。
此界能在渡完飞升劫保持余力走完‘临仙梯’的修士并不多。
要么是在飞升劫中陨落，要么是艰难渡完飞升劫没有余力去走‘临仙梯’。
但只要活着就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可当临仙梯要关闭，意义可就不一样了。修士仅是渡完飞升劫并不能算真正完成飞升，唯有走完‘临仙梯’……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否则便会以‘伪仙’的身份被困此界，逐年递增劫数，下一次的飞升劫可就不容易渡过了。
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温书宴忽然想起很久之前道友们的低声谈论。
那时候的他刚斩杀完妖魔归来，浑身煞气，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唯独对那句‘渡完飞升劫却久久不见临仙梯’记忆深刻。
“此界灵气不足了。”温书宴低喃。
“咦？”顾长平正想延续话题把情况解释得更加详细，忽然就听到温书宴低喃，“前辈您知道？”
“怪不得……”温书宴想起了那时的异象预兆——上古之物逐一现世认主，就如现在这般。
顾长平错愕看着温书宴起身。
“走吧，出发去凤城。”温书宴轻声。
顾长平呆呆点头，“……哦。”
-
穆清离开云都仙门管辖的小镇之前神使鬼差听进了温书宴劝说，喝光了桌上的茶。
喝完茶，了断此地因果，穆清本打算就这样头也不回离去。可当脚步迈出朝向与符宗相反方向时……他却硬生生定在了原地，转而拿出灵符使用缩地千里之术回到符宗。
穆清悄声无息回宗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此趟‘旅途’所有见闻事无巨细告知刚出关不久的师父，当看到师父面对这份出关‘惊喜’的表情，穆清心头一痛，立刻下跪请罪并交出管理符宗资源的权限。他本以为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审问与关押，毕竟他弃掌门之女于其他门派管辖之地不顾……
没想到最后一刻，师父竟帮助他顺利除去在宗门的名字并送他全须全尾离宗！
“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符宗弟子。”
穆清仍记得那时师父说出这句话的神情。
“是，弟子穆清叩谢师恩。”穆清双目出神‘看’着杯中清澈茶水，低喃重复曾说过的话语。
“这一届全门派大比可不同以往，诸位还没有下注的赶紧了！”
“本来以为符宗今年还是没人，没想到新任的掌门这么能当事，竟然自己上。”
“那可是被上古法器认定的主人。我要是有这等机遇，我也敢代表全门派而战！”
“别说废话，全数押她获胜！”
“押她！押她！押她！”
喧闹声不绝于耳，穆清轻轻扯了下嘴角。关于小师妹的传闻他这段时间听过不少，每听一次都暗叹自己与大师兄当年都小看了这位貌似天真善良的小师妹。
穆清起身，离开了不属于他热闹的地方。
然后又在暗市入口面对面遇见未易容、大大方方走进暗市的温书宴和顾长平。
“穆道友！”顾长平一眼认出了穆清。
本打算装作没有看见二人的穆清僵住片刻：“……好久不见，温前辈、顾道友。”
留意到穆清浑身僵硬的反应以及脸上易容，顾长平疑惑：“那天事了大家都出来却唯独不见穆道友，我还以为你在阵局里出了什么事。”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腥气？”穆清好奇顾长平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开口竟然会和对方关切的话音相叠。
即便话题不同，但同样想到宁凝的两人瞬间默契相对无言。
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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