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没钱
顾长平等人随同温书宴离开牌坊内空间前往林府时，顺带把所有徘徊站立在牌坊处的躯壳逐一搬回。
“话说回来，顾师兄、温前辈，你们有没有看到符宗的那两位道友？”
将所有丢失灵魂的居民躯壳搬回林府后，有弟子发现自离开牌坊内空间后就没有见到过穆清和宁凝。
“穆道友在入阵前是不是有提到过让顾师兄请喝践行茶？”
经提醒顾长平也想起了这件事，“确实有这回事……”
“为何出阵后那么久我们都没有见到穆道友？这会天还没有亮，穆道友总该不会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自己先走了吧？”
“……”同门谈论话题的速度非常紧凑，顾长平完全插不上话。
“怎么可能？穆道友看起来像是会把自家师妹单独留下来自己先离开的人？”
一提到宁凝，众人不由想起入阵前穆清的异常，瞬间缄默。
“你们一会在何处休息？”少年们不约而同停下讨论保持安静，温书宴恰时开口转走话题。
听到这里，云都弟子的注意力马上被温书宴转移。
“我们不打算休息。”
“马上就要天亮了，我们要守着结界轮流释放信号以求第一时间将消息送达门派。”
“神器现世，四周灵力皆受到影响，有些区域甚至出现了动荡。这座小镇经常有许多身份不明的修者活动，他们或多或少也感知到了今晚的异样……错过最佳求助时间只靠我们几人很难守住那件上古之物。”
顾长平听完也点了点头，再对温书宴道：“我们在小镇客栈内有休憩的房间，前辈若不介意就让晚辈带您到那里小憩片刻。”
“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温书宴摇头拒绝。
听出温书宴话语中的离别之意，顾长平连忙追问：“那之后晚辈要如何与前辈联系？”
“找到落脚地方后，我自会给你消息。”温书宴一穷二白重生到这个时代，就算修为境界还在，但当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情况导致自报真名而被晚辈当做是骗子之后，便要开始谨防日后行走在外遇到需要花钱却没钱花、也没有素未谋面‘朋友’替他垫付导致只能傻站街头受人奚落的窘迫状况——
他需要快点了解这个时代并找到可靠的营生方法。
以前的温书宴名气很响，即便过得清贫，却每凡遇到需要花钱的时刻就总有人以‘朋友’的身份现身替他垫款。其实……他更愿意是由自己掏钱，可无奈堂堂修界第一剑修……钱兜竟比脸还干净。
众人皆传温书宴不仅强且品格高尚、乐于助人不求回报，可谁知道那是温书宴每一次都错过最佳开口谈论报酬时机而引致的‘误会’。
为规避同样尴尬的误会再次发生，招致自己最后缠上一堆越理越乱的因果，哪怕穆清、顾长平当时都反驳了自己的‘交易’，失去可靠渠道了解这个时代的温书宴也会再想其它办法深入掌握信息并找到合适自己的营生方式。
靠自身能力赚钱、了断因果，并不违背道心。
温书宴需要一名可靠的信息提供人，为此与顾长平达成‘交易’约定。
顾长平记得这件事，温书宴当然也没有忘。
得到温书宴的确切回答，顾长平不再追问，安静地站在原地目送温书宴离去。
“顾师兄，此人境界深不可测，你就不担心他会突然返回‘那里’取走神器？”
温书宴刚离去，站在顾长平左手边的同门弟子就立刻出言提醒。随着此人道出第一个提醒，顾长平身边其他几名弟子也纷纷出言附和。
“此人还开出如此苛刻的交易条件……这件事要是被师父知晓，顾师兄免不了要被罚去戒律堂。”
“那可是涉及到天道印的交易，势必会惊动掌门和几位长老！更何况现在内门结界多了那么多就是用来防身带天道印弟子的，就算我们有心想帮顾师兄隐瞒也没任何办法逃得过那些结界。”
“最麻烦的是这件事还牵涉到上古之物，一件与当年现世不同存在的神阶法器……”
话到这里，一众弟子忧心忡忡。
“顾师兄——”
“我知道大家今晚这番话语都是为我好。”顾长平抬手制止同门继续劝说自己，“我相信温前辈为人，他若有意上古之物应该早在刚才就已动手，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天道印是我以个人名义与温前辈之间的交易，我不会对门派有所隐瞒，若是师尊知道后震怒，不好向掌门与几位长老交代，我也愿自行领罚后下山。”
仙门弟子自愿‘下山’的意思是愿被除名离开，从此不再入此门派！
“顾师兄！？”
“如果顾师兄因为这件事要下山，我也跟随一起！”
“我也是！”
“还有我！”
“此事皆因我不顾诸位劝说一意孤行与温前辈做下交易而起，本该由我一人承担起责任。几位师弟还请勿逞一时意气。”顾长平的‘道’与云都仙门所主张的‘道’不一样，离开仙门是迟早的事情，即便今晚没有遇到温书宴，未来也会因为别的事情作为离开的契机。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
短短不过几天的相处时间，同队几位师弟竟会因为自己这番话而毫不犹豫也跟着做出离开云都仙门的决定。
顾长平眉眼温和又无奈看着面前几位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师弟们。
“顾师兄，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没有帮上忙的我们也有过错！”
“是啊！”
“没错！我们都有过错！”
顾长平抬手揉了揉眉头，笑着摇头：“你们有什么错？”
“好好守着，务必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回门派！”顾长平敛起所有情绪，神色肃穆。
“……”
见顾长平有意避开话题，几名弟子顿时逆反、目光坚定与顾长平相视，可后者毫不让步、气势远高一筹，半晌后所有人都败下阵，纷纷咬牙低头不甘心应道：“……是。”
-
穆清独自离开牌坊内空间，绕开诡异站立在牌坊处的无灵魂躯壳，回想起下方场面忽得一声苦笑，头也不回往小镇边缘而行。
等到天一亮，他就离开这里。
小师妹隐瞒上古之物的消息，支开大师兄只带自己随同前往……这符宗自己怕是不能回去了。
“不回去符宗就无法以常规离宗入世救人。”
“前辈是有读心术？”穆清刚想着如何离宗，忽然就听到温书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回头，果不其然就看到了温书宴。
对上穆清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温书宴收回打量视线缓声问道：“也不知道你的小师妹正在做什么？”
听到温书宴询问自己有关宁凝的消息，穆清忽得皱眉：“她没有跟你们在一起？”
“大家都以为她和你在一起。”
“她没和我在一起。”
“那就奇怪了。她一个小姑娘家的，好不容易脱离被困——”温书宴故意拖了下语调，见穆清紧紧注视着自己，温书宴轻声笑了下，继续道：“此时不和自家师兄在一起……会去哪里？”
“前辈不是很清楚？”宁凝在上古之物面前表现得很明显，他不信温书宴没有察觉出异常。
“我倒是不清楚符宗已经没落到需要一名小姑娘重振门派。”温书宴收拢双手。
修道之人比常人更能忍耐极端的冷与热天气并不代表他们感知不到冷热。现在正值凌晨，穆清还专门挑了个靠近山林的小道‘静思’，温书宴重生归来后就穿的单薄，现在晚风一吹他就感觉到了阵阵寒意。
穆清若有所思看着收拢起双手的温书宴，比起对方的话里有话，他更对此刻温书宴的动作感兴趣，“前辈可是觉得这里冷？”
“尚可。”温书宴直言承认，“左右这会谁都离不开小镇，不如换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
“我不是顾长平，搜遍全身都拿不出来半件能与前辈交易的值钱物品。”穆清嗤笑，“也没钱换地方请前辈坐下来聊天。”
温书宴嘴角一抽，而后掐诀拎着穆清直接进入顾长平等人租下却没有入住片刻的客房，“坐吧。”
全程被法诀拎着走、又被法诀强行按着坐下的穆清：“……前辈盛情，晚辈却之不恭。”
温书宴似笑非笑望着穆清，“千年前符宗还是数一数二的大宗，只不过千年的时间怎么就沦落到连参加全门派大比都没弟子有资格出席这种地步？”
“前辈既然提到‘千年前’，理应知道沧海桑田，别说时间过去千年，光是十年就能出现诸多变化。”穆清略有疑惑望着温书宴，“千年前的符宗是何等风光晚辈并不清楚，掌门与师尊也不让弟子们去查阅有关记录宗门过往的古籍，至于宗门为何会逐步变成连参加大比的弟子都没有……”
“这大概就是‘道之所趋’吧。”穆清喟叹。
温书宴皱眉，“符宗所选的道并无问题。”
闻言，穆清笑了，“我们宗门当然没有犯下天道所不忍的过错。晚辈虽然不清楚千年前的符宗是何等模样，但以晚辈所在符宗这些年也观察出来……”
“这些年杰出门派如雨后春笋，世间道心者多了选择，仍固守旧道的符宗已经不再被现在修士所喜了。”
“那你当年怎么选了进符宗修道？”温书宴掐诀去拎穆清的时候估摸了他的骨龄，也就十来岁的年纪。
穆清耸肩：“宗门愿意让我管钱。”
温书宴：“……”
所以……掌管一大宗门钱库的人对外便是自称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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