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初雪
之前章惟钦想过，如果温如栩也和徐文谦喜欢的那个人一样，宁可不做朋友也要告白，被拒绝后就果决离开，他自己应该怎么做。
温如栩当然不是那样的性格。他即便是喜欢，也只是默默地憋在心里。如果不是自己之前挑明了，恐怕他会一直保守这个秘密到毕业。
虽然温如栩和那个人不一样，可章惟钦却突然在这样的类比中反应过来，自己有多害怕失去他了。
再加上那天在巷子里看见他衣服上的血迹、路上看见的他苍白的脸还有他躺在病床上医生进行急救的时候，章惟钦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是那么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邵莹莹之前开玩笑说从前没发现他体力那么好，能一路把温如栩抱到二院，可事实上当时他对自己的腿和手根本就没知觉，脑子里除了送温如栩去医院之外就是一片空白。
邵莹莹他们没到医院之前，他一个人坐在医院急诊科前的连排椅上，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在那之前他怕的东西很少。
可是失去温如栩现在成了他最怕的事了。
后来万幸温如栩的伤没有那么严重，但他还是不敢把他的安危交给别人，于是就跟邵莹莹商量把人接回自己家。
可是他自己每天还要上学。
那几天他眼睛看着黑板，心里却都是温如栩。
虽然家里很安全，但是意外总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每晚给他换完药后，章惟钦甚至也不想走。
可是这样的保护欲就太病态了。
如栩会被吓到的。
他这样告诉自己。
后来温如栩的伤口恢复地差不多了，他的这种保护欲却并没有消散。他怕他在上下学途中遇到危险，怕他一个人去上厕所遇到危险，甚至担心老赵发的作业纸太过锋利会割伤他。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温如栩不是豌豆姑娘，他有基本的自我保护意识和能力。
但章惟钦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直到……
那晚他做了个梦。
温如栩眼尾很红，似乎是哭过。他从远处飞奔过来，跌到自己怀里的时候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气。章惟钦问他怎么了，他却一把抱住了自己，声音又软又颤，泪汪汪地说：“哥，我害怕。”
而他自己，则只是轻轻亲了亲温如栩的眼角。
他醒来的时候也被自己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温如栩怎么会做出那样的情态？
而且温如栩从来都是叫他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他怎么会想到用亲温如栩的方式让他安心？
之后每一次见到温如栩，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
因为温如栩的眼尾太漂亮了，看起来就很好亲。
虽然没有过喜欢人的经验，但是章惟钦就算是个白痴也该知道，自己这是喜欢上温如栩了。
-
温如栩说：“可是你不是喜欢女孩子的吗？”
章惟钦纳罕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温如栩在心里想，好吧，他确实没说过，只是大家都默认了。
章惟钦又说：“我知道你可能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我的转变，但是你别躲着我成吗？”
温如栩感觉到他低了低头，凑在自己耳边：“我没想对你怎么样，可你要是总离我远远的，那我还真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一阵秋风吹过，温如栩不觉得冷，但章惟钦身上的热度太明显了，跟个火球一样。
温如栩慢吞吞地说：“我倒也不全是为了躲着你。你不觉得我们走得太近了吗？我是怕你只是在这样的相处中产生了错觉，所以想要冷一冷我们之间的关系。”
章惟钦笑了：“要说走得近，上学期咱们是同桌的时候岂不是更近？”
温如栩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臂收紧了一点，又听到他说：“那不是错觉，如栩。”
温如栩“嗯”了一声，继续说：“所以我之后不会再躲你了。”
章惟钦以为他这就是同意了，于是很高兴地说：“那我可以亲你了吗？”
“不……不行！”温如栩因为太过紧张还结巴了一下，“这样也太快了。”
章惟钦松开捂着他眼睛的手，把人转过来，笑了两声，又刮温如栩的鼻尖：“好了，我逗你的。”
他从正面把人拥进怀里：“我会给你时间。”
-
安城的秋天过的很快，国庆过后，气温很快降到个位数，大家都换上了冬季校服。
这次换位温如栩坐到了后排，有些同学从后门进来之后不关门，李圆圆可谓是从早骂到晚，嘴没停过。
正是午休，又有人从后门进来了。李圆圆刚刚趴下，被开门的动静吵醒了，她侧身正准备开骂，没想到这一次进来的人记得锁门了。
算了，她心想，这次就不骂了。
那人转过身，李圆圆才注意到原来是章惟钦。他手里拿着从小超市买的热奶茶，向李圆圆“嘘”了一声，把东西放在了温如栩身旁。
李圆圆点点头，看他往前面自己的座位上走过去，对那杯热奶茶投以热切的目光。
按照温如栩的习惯，他过不了几分钟就会醒了。这大冷天的，一醒来就有暖暖的东西喝，真是爽爆了。
李圆圆叹了口气，觉得章惟钦这样的人要是谈恋爱一定是完美男友。
学习好，长得帅，性格也好，又会疼人。对朋友都这么嘘寒问暖知冷知热的，对女朋友怎么样更是可想而知了。
正想着，温如栩就慢慢醒过来了。他睡相很好，午睡起来连发型都没怎么变。
李圆圆给他指了指放奶茶的地方，他低声说：“哪来的？”
李圆圆笑笑，又点了点章惟钦坐的位置：“还能有谁，惟哥呗。”
温如栩拿过奶茶，还是热的。
李圆圆趴下继续睡了，温如栩本来是要起来做作业的，但是握着手里的东西，他突然就不想动了。
果然还是不能过得太安逸。
下午是程姝的语文课，她还在讲课的时候，外面竟然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
坐在窗边的同学立马就无心上课了。
程姝往窗外望了望，说：“今年的初雪来的好早。”
确实早，现在不过才11月底。
晚饭过后，程姝来教室里巡视，见大半的人都不在，心知都出去玩雪去了。不过她毕竟是教语文的，觉得生活中还是要有些诗意，也就没多说什么。
温如栩也被章惟钦拉出了教室。
路上的雪都被大家踩的差不多了，因此玩雪的都去了操场。他们却没去那儿，章惟钦带着温如栩绕到了知贤楼后面。
知贤楼后面有一块做绿化的草地，还有几棵常青树。温如栩弹了弹树上的雪，问章惟钦：“这地方少有人知道吧。”
章惟钦站在一边，说：“嗯，知贤楼废弃了几年了，教室都没什么人去。这儿还是我小时候来过。”
温如栩转身，见他今天和别人一样穿着黑色校服，只是多带了条样式简单的围巾，但是就是比别人穿得更好看。
一中的冬季校服是大衣加夹袄的样式，高一他们去领的时候，程姝就说尽量领大一个码的，这样高三也能穿。温如栩从前还没发现，现在看来这一年里章惟钦应该是又长高了，以前有些大的校服现在穿在他身上刚好合适。
章惟钦笑着说：“干嘛这样看着我？”
温如栩走近，比了比他和自己的身高，说：“感觉你又长高了。”
以前他刚好到章惟钦耳朵，这一次他一比，还是到章惟钦耳朵。
章惟钦说：“你也长高了。”
温如栩“嗯”了一声，有些发愁地说：“教室的门有没有两米啊，你再长就要撞头了。”
章惟钦笑了笑：“那还不至于，我爸都没有一米九。”
温如栩没再说话了，因为章惟钦也不干别的，就盯着他的眼睛看。
温如栩最怕他这样认真的模样。
章惟钦慢慢张开了手，温如栩明白，这是要抱他的意思。
他总说章惟钦的拥抱难以预料，所以这一次换他自己主动。
距离上次章惟钦生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章惟钦把选择权交给了他，这个拥抱的意味很明显。
温如栩走近，觉得章惟钦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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