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同一屋檐下

"老板，吃饭了，快起床！"一大早纪美就用力拍卿言的房门。她艰难睁眼，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把黏连的眼皮撑开。摸出床头的手机，她并没有睡过头，是纪美叫早了。她顶着鸟巢般的散发，伸着懒腰，迷迷糊糊走进洗手间洗漱。披了一件厚睡衣，裤子依旧是薄薄一条褐色真丝睡裤。踏着一双拖鞋，拉开门，一阵寒风透进来，她扣上外套的扣子，勾勾脚趾。天空飘下稀稀落落的雪花，慢慢地，下落的速度愈来愈快，雪花也越来越大，杂乱无章地快速落下，灰沉沉的天空是它的底色，冻住了一切。卿言伸出手，雪白雪白的冰雪在体温下融成水，褪去形状。纪奶奶在对面厨房喊她，她穿过院子，冲进厨房，掸去身上的雪花。

        "早上好，纪爷爷，纪奶奶。"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卿言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们往常吃饭的八仙桌刚好一人一面一座，今天纪美和奶奶坐在一起，纪美的位置上坐着他。

        "早上好！"白玉宇见她落座跟她打招呼。

        卿言只是接过纪奶奶给她盛的白粥，舀了一勺直接进嘴里咽下，下一秒她简直要从桌上跳起来，心不在焉咽下的一口粥从喉咙口一直烫到心口，烧到胃里。她强忍着，握紧拳头，痛到抓桌子，表情痛苦。白玉宇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给她，她自然接过，暂时拯救了她的五脏六腑。

        "慢点吃。"纪奶奶他们都知道她被烫到了。

        "言言，我以为只有我家小美才毛毛躁躁，你今天怎么回事？"纪爷爷拿了个鸡蛋给她。

        "我以为已经凉了，呵～呵呵～"她尴尬地笑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住在这里。"

        "什么？"

        "言言，小美说小宇在你们店里干活，但每天都住在镇上的酒店。每天住酒店多贵，他赚的钱，还不够付酒店的钱。小美说，他还是你朋友。所以我跟你奶奶就让他住家里来了，你旁边不是刚好有间房，你没有意见吧？"

        "奥～我～我没有意见。"虽然纪美一家都把她当家人看待，但她毕竟是个租客。纪爷爷纪奶奶没有其他收入，她总不能叫他们不要把房子租出去。"纪爷爷，你担心他没有钱住酒店恐怕是多虑了。"卿言当然没有说出口。

        "就是家里只有两个洗手间，一个在我们和小美那边，另一个连着你的房间。门口那个洗手间只能夏天用，没有热水器，本来可以装一个，但当时造房子的时候线路没有弄好。这……"

        "没事，纪爷爷，我用门口的洗手间就可以。我可以用冷水洗澡，我以前念大学的时候还参加过冬泳比赛。"

        "这么厉害啊！不过，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冬泳，现在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喽！"

        "那我可得向您取取经。"

        "冬泳归冬泳，这大冬天洗澡还是不能凑合。会感冒的，我看你已经在咳嗽了。"

        "我真没事。"

        "这……你看，言言啊！"纪爷爷放下筷子转向她，"要不让小宇用你房间里的浴室？他的房间正好有一扇门连着你的房间。"

        纪爷爷头发花白，手微微颤抖，像等待一件重大事件宣布一般望着卿言，等着她肯定的回答。

        桌上的人都停下了嘴里咀嚼的动作，咽下最后一口，等着卿言的回答。

        "当然可以～可以。"

        白玉宇捧着碗如释重负，抬头看向卿言，她的头越埋越低，快浸到粥碗里去了。

        白玉宇他们出门后，纪奶奶洗着碗，问纪爷爷:"你这老头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让人住进来了。你没看到言言刚才那个样子，你说言言这孩子帮了我们多少，你怎么都不事先问问？还让他们用一间浴室，言言还是个姑娘，这多不方便。"

        "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能不知道我们欠她的嘛！是小美让我这么做的，说言言跟这个男孩以前就认识，言言好像生着他气呢！"

        "唉～孩子们的事情我们也插不了手，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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