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冷静的爱情酥04
好像是短暂的沉默，又好像用了很久的时间，本是讲清楚的两个人，蓦的又被推回了原点。邹辰也看到了这句话，两个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徐子期笑了。
“所以，我是哪种？不用哄，还是不用管？”她还坐在他腿上，邹辰的手也还环着她的肩，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却觉得对方无比遥远。他们大概都是聪明人，明白爱情中患得患失的由来，也明白别人的话对这段空中楼阁般爱情的杀伤力。
“徐子期，你能不能别……”
“别这么多事？还是别这么多话？”
“所以，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除了我？”邹辰的语气开始渐渐烦躁起来。
“我没想看，但就是看到了啊，能怎么办。我也不想多想，但就是想了。”
“那我是没哄你，还是没管你？”原来博弈并非只有问与答一种方式，邹辰没有回答，可是他的问题却让徐子期如鲠在喉。
她看着他，他的目光并未躲闪，倒是她先软了下来，一言不发。因为她知道，或许是她想多了。他哄过的……昨天的凤梨酥是他买来哄她的；他也管过的……她感冒时他还刻意煮了粥给自己。所以她是不是真的有点无理取闹，甚至还有点麻烦。
“你到底担心什么？”
“我本来就很麻烦。想很多……”她鼻音浓浓。
“我不怕你麻烦，可我怕你胡思乱想。那个师兄以前喜欢一个女生，可是那个师姐喜欢我，我们接触过，吃过饭，看过电影，但是我们没有在一起。所以他可能有点别扭吧。”
“哦。”
“就还是哦？”邹辰的手用力的收拢，徐子期不自信的叹了口气。
“邹辰，我很麻烦，真的很麻烦，你……”
“别说出口！”
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基本的默契，那就是面对问题的时候，徐子期只想逃，而邹辰只想解决问题。所以他知道，她张口无非就是让他再想想，可他也不知怎么的，明明最讨厌麻烦的……现在却觉得只有徐子期逃开他的世界最麻烦。
“那你，还生气吗？”邹辰问。
“还好。”
“今天的展览都没看完。我拿了本图册回来给你。”
“哦。”
“邹辰……”
“嗯？”
“我还没吃饭……我饿了。”徐子期早就不气了，而且她本就不是生邹辰的气，只是她经常为自己的反复无常而烦躁。邹辰就像是她生活中忽然多出的一部分，她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还知道饿？”说着邹辰便起身去厨房，她跟在他身后，待他站稳了才从身后抱住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不发脾气……”徐子期瓮声瓮气的讲。
邹辰转过身将她抱在怀里，揉揉她的脑袋笑，“我很高兴你生气，说明你可能真的在意我。其实你可以尝试相信我。”
“邹辰，你喜欢我什么，不觉得我很无聊吗，无聊又想太多？”徐子期问。
“嗯……喜欢就是喜欢，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第一次进公司的时候，你在会议室讲方案，神采飞扬，眼睛里有光，逻辑也很强。后来我站了很久，再后来你讲完了，就抬头看了我一眼……你可能不相信，我觉得你特别特别漂亮。”
“所以，你是因为喜欢我的脸？”
“……”邹辰笑了，一脸无奈，就像是他前面的话都被自动省略了，而徐子期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其实关于喜欢这种事，不过是理智与情感进行了不对等的交付，他短暂的放弃了理智，然后感觉到了爱情馈赠的怦然心动。
夜晚的惬意隐匿在邹辰为徐子期煮的面条中，他看着她吃完，又帮她收拾好。她只是静静的站在厨房外看着忙前忙后的邹辰，橘色的灯光下，他宽厚的背影让她的心无比柔软。该是多久不曾有过这样的优待，从前都是她来完成这些，毕竟赵媛是一个只喜欢买不喜欢管的人，而现在，终于有人承担起了这些，唯觉心安。
“在想什么？”徐子期回过神，邹辰已经来到了她身边。
她低头轻笑，抬手在他的额头上点了点，“我觉得，你很好。”
“因为给你下面条？”
“不是。因为你在，我很安心。”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而他轻轻将她抱起，经过落地台灯时，按钮在脚下发出声响。
“允许留宿，但是要洗澡。”徐子期在他怀里轻笑，却听某人在耳边低语，“要洗的。”
徐子期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平静，平静的像是从未有过任何波澜，倒是赵媛的无声无息让她觉得不安。以过往的经验，不在朋友圈秀恩爱如果还能解释的通，但是不单独跟她秀恩爱真的太不正常了。
“邹辰，你说如果一个男人他不愿意跟你确定关系，但是他也愿意跟你在一起，为什么？”徐子期躺在邹辰的一弯怀抱里轻声问。
“你这是检测完体力就……检测脑力？”邹辰嗤笑。
“诶呀，你正经点。”徐子期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已经生了微微的胡茬。
“好好好，正经。”邹辰换了个姿势，却依然抱着徐子期，“一个人喜欢另外一个人，一定会萌生很自私的想法，不能说想把她藏起来，但是起码想让别人明白她是自己的。不想确定关系，一是外在原因导致无法确定，二是内在原因导致不愿意确定。”
“外在是说，他有另一半？”
“对。”
“内在呢？”
“内在就是，他起码还没有确定对方就是自己想要的人。可能是对感情还没有很坚定，或者不愿意承担责任。两个人在一起毕竟不是只有高兴，对不对？”
“是。我也这么想。”其实邹辰的想法何尝不是徐子期的想法，她不过就是想让另外一个人再来告诉自己一遍不是她想得多罢了。
宋元一定不是第一种，这很明显。他单身应该是所有人都清楚的。那么就是他还不想明确和赵媛的关系，不喜欢应该不是，但是喜欢到什么程度却不好评价，再加上一个对门第观念过分执着的妈，赵媛的情路怕是并不舒坦。
邹辰在徐子期家待到了周日下午，吃过午饭便准备回家，原因是晚上要去导师的工作室帮忙做几张图。
“所以，你导师有没有很期待你继续读？”徐子期平常的问。
“期待啊。老师对我评价很高的，说我有天赋。你有没有觉得很骄傲。”
“你是小朋友吗？我又不是你家长，我干嘛骄傲？”
“你是女朋友啊，难道不应该为送上门的优秀男朋友高兴？”
“好啦，你别贫了。快点讲啦。”
“我回答了啊，是真的啊。老师对我评价很高啊，他让我来公司也不是为了永远留在公司，他希望我进高校。”
“那你呢？”
“从目前的角度看，我还是很喜欢公司的，主要是喜欢实践。我觉得理论是一方面，没有实践，可能理论也只是理论而已。而且做展陈，不能离开内容，这个部分是我的短板。”
“嗯……自我认知很清晰。”
“当然啊。我一直都很清楚好么。这不是还在努力中么。虽然我是在顾师兄这儿，但是老师对我的调配一点没少。反正师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调配？”
“调配我上课啊。所以你觉得我真的会有那么多外派的活儿么。我现在每个周一和周三还要回清美上课，还要去听文博的课，还有艺术史。就这种吧。”
“你老师真是……”徐子期默默点点头，“用心良苦。”
“嗯，老师只是希望我踏踏实实的做好专业。他总说，设计应该有灵魂。灵魂应该不只是形式问题。”
“你想说，是内容？”
“嗯，起码设计不能是花架子，对不对？”邹辰说的很轻松，可徐子期却无比认同，点点头讲，“你老师说的对。”
“对了，你室友要回来了，所以……”
“什么？”
“如果我想你，你可不可以去找我？”
“不是天天见面么，还想？”
“哦。”邹辰委屈巴巴，徐子期却笑了。
“好啦，我知道的。”
“不许反悔哈。”
“嗯。”徐子期送邹辰到门口，又抱了抱他，他只是憨笑，“女朋友，要想我。”
“好，想你。”他蜻蜓点水的吻了她的额头，她只是笑着看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邹辰走了，赵媛却一直没出现，徐子期分明记得她是下午三点的飞机，现在已经四点半了，她的心不自觉地悬起来。
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干脆打电话，只是……电话声却在门外响了，徐子期起身去开门，门外的人却怔怔撞进她怀里，等她清醒了才听到她的哭声，她哑着嗓子，“你说的对，色字头上一把刀。好看的都他妈会骗人。”
“先进来，慢点。”徐子期扶着赵媛，而后接过她的箱子。此时，离开她时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泪花了脸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的人。
“怎么回事儿？”徐子期给赵媛到了一杯水。
“我冷静下。”
“那吃不吃饭？”
“吃！”
就是这样，两个坐在桌子对面的人吃了一顿无比安静的饭，徐子期没再问她，倒是她的电话一直在桌子上震动到了没电。赵媛也算正常，吃了饭就睡觉，好像刚刚进门时流泪的人是别人。
“走不走，出去喝酒。”一觉醒来，那个赵媛又回来了，她换了裙子，化了妆，虽然谈不上神色飞扬，但是却已然走出了刚刚的沮丧。
“现在？”徐子期抬头看，20:05，可是不去，赵媛这样她也不放心。
“行，等我换衣服。”
…………
恋爱大概等同于一场赌博，买定离手，好与不好都不能后悔。赵媛和宋元的事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用赵媛的话说，没有什么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毕竟赵媛不缺男人，她只是缺那种能和她长相厮守的罢了。
“结束了？”隔着酒吧的桌子，徐子期竟然需要用喊的。
“什么！”赵媛举杯，一饮而尽，耳边的轰鸣就像是宋元跟她讲的那样，“你要是想玩，我们可以一直玩下去，但是别想以后。”
“徐子期，你说的对！长得好看的，靠不住！”赵媛大声的说。
“行了，明天还上班，差不多就走吧。”
“好！我去个厕所。”
“我陪你！”
“不用，你坐这儿。”
就是这样，看着赵媛窄瘦的身影，徐子期说不好是什么滋味。所以，什么是能靠得住的，最终还是自己。
“好巧。”徐子期的思绪被旁边打招呼的人唤醒，抬头便对上了那副金丝边眼镜。
“巧，何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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