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献礼
秩序君主从睡眠中醒来，正直的执行官便拿出小本子向他报告近期发生的事。
不意外，君主没有责怪维布伦。
“易莱哲，宽容是种美德。”他性感声音常年含着笑意，似情人间的呢喃，仿佛能包容你的所有过失。
“是。”执行官恭敬回答。
底下的维布伦得意地觑了他一眼，又继续赞美君主，并承诺明天的宴会一定会令君主惊喜。
秩序君主没有打击使徒的积极性，“我很期待。”
维布伦忽略心中的不舒服，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各项都安排好。
隔天的宴会很顺畅地举行，君主坐在王座，高高在上，俯视着众人，悲悯、柔情。
他的身侧站着严肃的执行官，他的脚边匍匐着是一位美丽的精灵。
精灵注视着君主，渴望他的亲近，垂落的发丝也在渴求他的抚摸。
她点缀在君主的王座下，是最美的明珠，却也丝毫不敢冒犯上位者。
“维布伦大人不是说有惊喜吗？”精灵出声，对下方首位的使徒说道，视线却始终黏在君主身上。
她只想吸引君主的注意力，底下平庸的舞者们哪里比得上她十分之一的美貌。
维布伦凝视着中央的巨大花束，他平淡地回答：“米娅，献给君主的礼物，与你无关。”
他这话算得上不客气，令米娅忍不住将视线放到他身上，随即露出恼怒的神色，她朝君主撒娇，希望君主能惩罚他。
易莱哲也有些讶然，他看向维布伦，后者面上带笑，眼角的弧度却极其冷，这表明他的老朋友心情并不好。
秩序君主轻声安抚米娅，不过也没斥责维布伦。
他正如传言中的一样，是最宽容的神明。
中央的花束随着舞者们的飘带，一点点地散落，如漫天流星，落到每一位宴会的侍者身上，花朵闪烁莹莹白光。
这时，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响起，将众人的视线拉回到舞台，只见停留在半空的花朵不断变幻着形状。
光茫一闪，显现出一朵巨大玫瑰，它收敛着花瓣，将甜蜜与诱惑藏在其中。
维布伦眼神灼热，朝君主行礼，“伟大的吾主，您卑微的仆人为您寻来森林的珍宝，愿你享乐永恒，荣光长存。”
他和莉莉丝在森林相遇，说她是森林的珍宝也没错。
秩序君主微笑地虚托他起来，指尖发出蓝光，隔空点在玫瑰花上。
刹那间，玫瑰绽放，芬芳馥郁，露出里面的珍宝。
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
扑通，扑通，心跳声在此刻显得嘈杂，凝聚在君主身上的视线也换了对象。
她像是一副画，描绘着欲念和美梦，张扬得不真实，令人着迷、疯狂。
大厅的静默和莉莉丝无关，她快被花香熏死了，不耐地揉了揉鼻子，小心翼翼地踩着花瓣走出来。
她没有穿鞋，脚踝戴着红宝石链子，白嫩的肌肤看得恨不得让人咬一口。
莉莉丝最先看到的是维布伦，他的眼神有些复杂，然后是易莱哲，比起其他人的痴迷，他显得格外冷静。
接着是上位的秩序君主，他坐在王座上，看不清脸。
搞不懂，把脸遮住干什么。
视线下移，就见到容貌极佳的精灵，她微微睁大眼睛，脸颊泛红，害羞地眨了眨眼，朝莉莉丝露出一笑。
莉莉丝也不由得浅笑，周围一阵倒吸气，想议论又碍于上位的君主，只不过躁动的气氛，和看向莉莉丝如火的视线是抵挡不住的。
“这份礼物，我很惊喜。”
君主对维布伦说，语气十分愉悦，他赞赏维布伦，其他侍者艳羡极了，可接下来秩序君主的话，才让他们陷入震惊。
“漂亮的孩子，我很喜欢你，准许你亲吻我的脚尖。”
高高在上的君主对莉莉丝说，他满含温柔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众人的眼睛瞪圆，就连易莱哲也忍不住惊讶，亲近君主，哪怕是脚尖，也是莫大的殊荣！
各种复杂的眼神射向莉莉丝，像是她得了多大的恩赐一样。
脚尖？
不恶心吗……
【我就说秩序君主肯定会喜欢你，他都让你吻他！】
系统高兴坏了，忽略掉亲吻的地方。
莉莉丝顿住，在脑海里和系统说：“你怎么不看下好感度再高兴呢？”
系统信心满满地查看。
【秩序君主的好感度是9，你瞧……什么！才9？连两位数都不到！】
它反反复复地看，生怕自己是不是漏了后面的0。
怎么会才9，秩序君主自己不是都说喜欢莉莉丝吗……
它呢喃：【这不科学，呜呜呜呜，不科学。】
“……”
没心思理会陷入迷茫的系统，莉莉丝回过神，用柔软的嗓音对秩序君主说道：“抱歉，请容许我拒绝。”
托维布伦的照顾，她在秩序君主提出这样的“恩赐”时，还保持礼貌。
似乎没想过她会拒绝，大厅再一次陷入安静。
而这一份来自于君主的沉默，令人众人彷徨，有的甚至匍匐在地上，连爱慕君主的米娅也缩着身子。
“你在违抗我？”
良久，君主温柔的声音才响起，听不出情绪，但没人能在此刻质疑他的威严。
看吧，这就是号称最和善的君主，连小小的一句话也不容许忤逆。
这下换莉莉丝沉默了，她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很疑惑，看了一眼担忧的维布伦，换了个委婉的措辞。
“我无意冒犯您。”
若是当侍者，第一件事是亲吻别人脚尖，莉莉丝死也不会来。
“看来你不是我的信徒，维布伦你不该强迫她。”君主温和地说道，看样子没有怪罪莉莉丝。
就在维布伦松了口气的时候，君主对莉莉丝道：“那么，你该离开圣殿了。”
嗯？还有这样的好事？
他伸手划开空间缝隙，示意莉莉丝走进去，道：“孩子，若你需要，可以随时请求我的庇护。”
他给予美人优待，话中笃定的语气让莉莉丝多看了他几眼，面色奇怪，牵起裙角朝他行礼离去。
至少目前为止，秩序君主没有为难他，脾气看起来比艾尔杰好多了。
当莉莉丝的裙角消失在裂缝中，秩序君主才泄露出自己的一分不悦。
“宴会结束。”
没有看接下来侍者的表演，他挥手将所有人送出去，只留下易莱哲和维布伦。
跟随时间最久的易莱哲，相对了解自家君主的为人，他幻化出一面镜子，上面赫然是莉莉丝此时的情景——她被人追赶着。
华丽的衣裙成了负担，显然，她的美貌成了原罪。
维布伦的面上惶恐，他立马跪在地上，请求君主。
“莉莉丝还年幼，请您原谅她的无知与傲慢。”
秩序君主没有回答，任由他跪着，他注视镜子，微眯眼睛。
她可真漂亮啊。
“我怎么会怪她呢？我只是为她心中对我毫无信仰而苦恼。”他欣赏着莉莉丝的逃窜，心情愉悦，便让维布伦起来，还贴心地解释。
镜子中，一只手粗鲁地撕下了莉莉丝的薄纱披肩，裸露出白皙的肩膀。
这让那群肮脏的流氓呼吸更加粗重。
“混蛋，低劣的君主！”莉莉丝在心中咒骂。
系统没话说，因为它也这么认为。
她用钉子戳进一人的眼睛，趁机推开他，往后跑。
这举动让满身酒气的男人气愤，追上去，有人用力朝她砸了个酒瓶子。
背部受击，她摔倒在地，地上的碎片扎进皮肤。
【莉莉丝！】
那群男人如同恶狼一样扑上来，没有理智可言，似乎下一秒就把她啃食干净。
在外面的维布伦也惊呼，他情不禁地想进镜子中，杀了那群人。
被易莱哲拉住，他摇摇头，让维布伦冷静。
细心呵护的珍宝被人这样糟蹋，哪怕是幻境，也让维布伦的理智塌陷。
他怒斥：“让开！”
“维布伦。”秩序君主平静地喊了使徒的名字，看在往日对他的宠爱的份上，他没有施加严重的惩罚。
“梦魇之地元素错乱，维布伦，你携带从属去为我平息灾难。”
君主要放逐他……
刹那，理智回神。
刻在骨子里的服从和尊敬，让忠诚的信徒说不出反对的话。
只不过他目露渴求，想再一次请求君主宽恕莉莉丝。
可触及到君主的视线，他被迫沉默，行礼告退。
莉莉丝的背部被碎片所伤，男人们大力地扯着她，她这副身体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
“呵。”
她低笑一声，索性不再动作，那双灿若繁星的绯眸堕入黑暗，不再光亮。
系统焦急地在脑海里叫喊，莉莉丝明显放弃生的希望，再一次寻死。
不对，她本来就不想活。
系统对一位君主产生痛恨的情感。
他怎么敢的，怎么能这样侮辱莉莉丝。
它还以为是个好君主，没想到会用这样的办法，将莉莉丝送到如此混乱的地方。
她极致的美貌成了豺狼獠牙下的食物。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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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睁开银灰的眼睛，闪过疑惑，有个声音在呼唤他，在催促他去某个地方。
周身空间扭曲，他选择遵从自己的意愿。
下一秒，他来到了目的地。
一群男人围在前面，吵得他心烦。
他弹指，那些人化为烟尘。
血迹斑斓，小玫瑰好像快枯萎了。
他从来没见过莉莉丝这副模样。
少女半撑着身子，仰头，似乎在辨认眼前人，她伸出手，朝男人扑去。
他本就是微弯腰，猝不及防就被她勾主脖子，温热的血和冰冷的体温，让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主动拥抱自己，手紧紧攀着他，把他当作最后的依靠。
她眼神暗淡，茫然又绝望，眼角是一抹红，雾气朦胧眸子。
好像快哭了。
就是倔强地不掉泪。
“艾尔杰，艾尔杰……”
她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最终终止于三个字的诉求。
“杀了我。”
艾尔杰皱眉，搂着她的腰肢，右手的指尖银光闪烁，在她的额头一点。
莉莉丝随机闭上眼睛，沉睡过去。
这一幕落在了秩序君主眼中，他嘴角的笑容加深。
“真苦恼，这个漂亮的孩子是艾尔杰的信徒吗……”
“艾尔杰”三个字落在易莱哲耳朵里，神色讶然。
这是贪婪君主的名字，他是少数知道君主名字的几人之一。
这份惊讶不光是对贪婪君主的到来，还有对莉莉丝，她刚刚呢喃着贪婪君主的姓名。
一个弱小的人类，居然能被君主准许，可以直呼君主姓名。
他一开始惊讶于她的容貌，现在又填了对她身份的好奇，秩序君主同样如此。
镜子破碎，艾尔杰抱着莉莉丝走出来。
秩序君主首先笑着问候：“艾尔杰，擅闯其他君主的领域，你是想要开启战争吗？”
和死亡君主尤利乌斯打了一架后，还这么放肆，该说不愧是贪婪君主吗？
他思考着艾尔杰陨落的可能性，凭心而论，他承认自己不是战斗力最高的君主，而贪婪君主掌握欲望的权柄，和自己相克。
尤利乌斯或许就在旁观……考虑到弊大于利，秩序君主收起心思。
不过这一份杀意还是让警觉的艾尔杰察觉到了。
他身后跳跃银色的火光，蠢蠢欲动。
“你是谁？”
他的询问让秩序君主停顿一瞬，随即发出愉悦的笑声。
“你什么时候学会幽默了？”
秩序君主不动声色地打量，见艾尔杰没有开玩笑，略收敛笑意，很快了然。
“尤利乌斯伤到你的脑子了？我的朋友，或许你需要我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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