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逗弄
忽然敲门声打破诡异的沉静。
接着是维布伦担忧的声音。
“莉莉丝，你在里面还好吗？”他听不到洗澡的水声，里面安静极了，他怕少女昏迷或者发生什么其他事。
莉莉丝以为自己要死了，系统也这么认为，甚至在想怎么才能保全她的一丝灵魂。
结果出乎他们意外。
艾尔杰松开桎梏，没有伤害莉莉丝，只是在走之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留下一句话。
“我是未婚夫……”他中间停顿了会，似乎难为情，“还是情夫？”
【……】
莉莉丝惊愕，随即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对系统说：“他信了？他居然信了，贪婪君主不会真是个傻子吧，哈哈哈。”
这真是个好问题，系统已经在计算艾尔杰脑子坏掉的可能性，不然怎么可能信莉莉丝漏洞百出的鬼话。
不过眼下还有个事，让它在意。
【你刚刚是故意的】系统显然气急败坏：【莉莉丝，你在存心求死。】
“求死？不，我只是没那么想活。”
说了和没说一样，系统沉默，最后只干巴巴地说了四字。
【生命可贵。】
门外的维布伦许久得不到回答，又听到房中的细微动静，于是撇弃绅士风度，直接推开门。
莉莉丝收住笑，脸色冷了下来，眼眶还残存的湿润让她如细雨中的玫瑰。
“有事吗？”
维布伦自知自己的失礼，面上略显歉意，他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治疗烫伤的药膏，外涂在皮肤上即可。”
莉莉丝没有客气，当着面把盒子打开，食指沾取些奶白的膏体，涂在胸口。
那片被烫红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白皙，效果令她惊讶，扬起一抹笑，对维布伦说了声“谢谢”。
这位使徒大人脸颊微红，却保持严肃地道：“莉莉丝小姐，请注意您的言行举止，您的纯洁只属于伟大的秩序君主。”
“？”
字她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呢，维布伦怎么什么都能和纯洁扯在一起。
莉莉丝低头，又抬头，目露疑惑，道：“维布伦，你所说的纯洁是指什么？”
她没有等维布伦回答，而是极快地拉住男人的手，“是这样吗？”
又扑到他怀里，双臂环住他的腰，“还是这样？”
然后放开，一脸好奇地望向维布伦，从嘴中却吐出恶魔的低语。
“那我的纯洁现在是不是不属于君主了，而是属于你。”
少女发丝湿了些他的袍子，混着花香的气息飘进他鼻翼，让维布伦有瞬间的恍惚。
随后反应过来，立刻把身体往后退，同时大声道：“莉莉丝小姐，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份，我是秩序君主的使徒，你不可以对我产生不轨的念头，否则会被处以严重的惩罚。”
“哦？是吗？”莉莉丝歪着脑袋，欣赏他掩盖惊慌强制冷静的模样，轻笑一声，垂下眸子。
“无所谓，处罚就处罚吧，反正我……”
维布伦的瞳孔猛然收缩，随后心一紧，打断她的话。
“抱歉莉莉丝，是我刚刚的话太重了，你不用太担心处罚，毕竟……”他顿住，脸上露出和艾尔杰类似的神色，继续道：“你还如此年幼，难免会对一些成熟的优秀异性产生好感，这是可以理解的。”
他神情激动，“但当你遇见君主后，你才能明白，虚无缥缈的好感不值一提，只有追随君主才能获得永恒的快乐，我相信你莉莉丝，你将会和我一样，永远成为君主的仆人。”
维布伦怕莉莉丝语出惊人，说完就让她继续收拾，转身离开房间，在外面等她。
“有意思，他以为我喜欢他？”莉莉丝认真地对系统说：“这个世界的人脑子都这么不好吗？”
一个兰姆为了她这个见过几面的人去送死，一个艾尔杰身为贪婪君主却相信谎言，眼前这个使徒听不懂人话歪解意思。
【他只是有点自恋，而且你的引诱也很过分。】
“引诱？我真的是单纯的好奇，天天把纯洁挂在嘴边，真烦，我的一切只属于我自己。”她拿毛巾擦着头发，神色莫名，“奇怪，他的脾气这么好吗？”
【需要看下贪婪君主的好感度吗？】系统很好奇，说了那番话的艾尔杰好感度有多高，要是误打误撞地加个七八十，那岂不是离成功不远了。
“你想看就看。”
【咳，他的好感度是……5。】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从0到5也让系统很惊喜，它高兴得夸赞莉莉丝，也许是它误会了，她这是在用独特的方法做任务。
说不定贪婪君主是个受虐狂呢？就喜欢打他巴掌的莉莉丝，哎，智慧物种的感情就是这么复杂多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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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丝在兰姆离开前，去见了他一面。
小佣兵碧绿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他的脸色还有些病态的苍白，棕发也暗淡不少。
“莉莉丝……”他用自责、懊悔和眷恋的语气叫着她的名字。
“你有什么打算吗，还是继续当佣兵？”莉莉丝受不了他可怜巴巴的视线，就和保护不了主人的小狗一样。
小狗？莉莉丝多看了他几眼，嗯，确实挺像。
兰姆摇头，眼中闪烁希冀，“我想去当骑士，爱德华领主最近在招募，我想去试试，莉莉丝你相信我，我会成功的，等五年之后你出来，我们就可以……”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脸就红成一片。
不知道是不是兰姆错觉，总觉得周围空气很冷，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打算，他想要成为贵族后，拥有保护莉莉丝的力量再向她表明心意。
【我真希望他是位君主。】
这样他的任务就成功四分之一。
系统惋惜极了。
莉莉丝没理会它，她看着兰姆坚定的眼神，点头笑了下，“我相信你。”
索性自己要去圣殿，身上配置的药水都给了兰姆。
兰姆感动得想哭：“莉莉丝，你真好。”
魔药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啊，没想到莉莉丝都愿意给他，他一定不辜负她的期望。
“好了，莉莉丝，谈话该结束了，我们该启程回圣殿。”
维布伦冷漠地上前，挡住兰姆看莉莉丝的视线，眉头微皱，这位佣兵的眼神他很不喜欢，一个平民居然敢肖想君主的珍宝。
他眼里闪过杀意。
莉莉丝身子一顿，拉了拉维布伦的袖子，微笑道：“那我们走吧。”
看着马车远去的身影，兰姆紧握拳头，眼里掠过决绝之意。
男性平民成为贵族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获取骑士头衔。
他没告诉莉莉丝的是，爱德华领主此次招募是要去梦魇之地，那里靠近深渊冥域，魔物聚集，就算是老尼可也不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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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会打消他的想法，毕竟在成为骑士之前，他很可能就死了。】
莉莉丝手指卷动自己的发丝，“没事，说不定他死之前，我早就没了。”
她对死亡漫不经心的态度，令系统无措，它又开始干巴巴地劝莉莉丝。
“别吵我。”莉莉丝不耐烦地打断它的絮絮叨叨，杯碟重重地放在桌上。
【好、好的】
系统委屈，她脾气真差，凭什么对兰姆好，对它就这么差，越想越难受，就直接问了出来。
莉莉丝气笑了，“他肯为我去死，你能吗？”
系统磕磕巴巴地回答：【可我救了你。】
“我让你救了吗？你罔顾一个死者的意愿将她复活，剥夺她的力量和身份，将她放到陌生的世界，还想让她去讨好男人？”
她捏紧茶杯的把柄，指尖发白，“呵，烦死了，前世的我该干的事情都干了，为什么要这么没用的复活。”
系统被吓坏了，它的数据没有记录过这种情况，复活的人不应该感恩于它吗，是它给予了她第二次生命。
生命如此可贵，为什么莉莉丝不想要。
为什么看到莉莉丝这么难受，它的数据也会紊乱。
【对、对不起，我给你……】恢复力量吧，我也愿意为了你拼尽一切。
电子音还没说完就卡壳。
【滴——，显示错误，载入失败，重载数据中……】
接着系统就没了声，莉莉丝绯色的眸子里闪过沉思，看来这个自称系统的东西不是很稳定呢。
也许，还有个幕后之人。
身子颠簸了一下，马车正在向上行驶。
过了会，维布伦期待的声音传来。
“莉莉丝小姐，要不要出来看看？”
他撩开门帘，朝她伸出手，掩饰性地咳嗽一声，“马车正在空中，有些不稳。”
莉莉丝瞥了眼桌子，车平稳得连茶水都没晃动。
维布伦脸上闪过懊恼，正准备收手，一片柔软就搭了上来。
隔着手套，都能感受到她的滑嫩。
就是温度有些低，比身为鲸鲨一族的他还凉。
他偷偷加热了手，想温暖莉莉丝。
莉莉丝穿过门帘，顺势坐在维布伦旁边，感受到他手部渐高的温度，道了声谢。
闻言的维布伦立刻收回手，他看着她穿着半露背的裙装，给她披上斗篷，眉眼温柔，道：“你会喜欢的。”
他说着，就挥手，周围笼罩的薄雾散去。
莉莉丝清晰地看清自己在何处——在空中。
是傍晚的霞光，瑰丽的云彩遮蔽夕阳，那些金灿灿的粒子，似乎出手可得，仿佛置身在金色的暖洋。
又一点点地褪去，换上夜幕的银光，她又坠入名为繁星的海。
她的眸子映照这天地，璀璨耀目。
“那是秩序圣殿吗？”
纤细的手指指向那片比月还亮的地方。
维布伦还在晃神，就被一名从属抢答了。
“是的，莉莉丝小姐，”骑着白马的从属有些害羞，道：“您真漂亮，比夜色还美。”
他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一道风吹开，马的翅膀扑腾几下，稳定下来后，已经和马车有一段距离，云雾挡住他的视线。
莉莉丝疑惑：“他怎么了？”
维布伦微笑回答：“风太大，云马的翅膀抽筋了。”
“哦。”
她仰着头，见证了从白天到黑夜的跨越，是不可名状的浩瀚与深邃，心中的浮躁被略微抚平，嘴角不由得翘起。
“很漂亮，我很喜欢。”
维布伦目光停滞在她的侧脸，傻愣愣地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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