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3影响食欲的糟糕晚餐
事实证明，萝希尔在夜翡城堡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她“失踪”了一整天，直到回来后也无人察觉。
莎莉亚以为萝希尔独自在房间里待了一天，然后对于妮诺送去的丰盛午餐又原封不动退回来这件事表示不解。萝希尔并不想多做解释，只随口说了句没胃口，但这件事又很神奇地传到厨师长韦库的耳中，以至于晚餐时分的阵仗摆得有些夸张。
更夸张的是，今天坐上饭桌的人除了卡洛瑟，还有拉沃兹瑞、贝亚奇和贝娅，每个人的脸色都看起来古怪，唯独萝希尔置身之外，全然不知发生何事。
男管家西蒙和女仆长莎莉亚一如往常地布菜，他们很熟悉每个人的口味，尽己所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萝希尔看着面前的香煎酥牛排、清拌时蔬、草莓酱面包、奶油蘑菇汤已觉得绰绰有余，可莎莉亚却又摆上了甜椒细面、玉米鱼浓汤、卷边脆饼和巧克力淋面蛋糕，恨不得要把所有美食都放到她面前。
“莎莉亚，这实在太多了。”萝希尔轻声提醒。
“夫人，这是厨师长韦库特意为您准备的。”但莎莉亚却执意如此，“他担心有些菜式不合您的口味，所以每样都做了一些。”
萝希尔一早就听说韦库是位较真的厨师长，他平日喜欢躲在厨房里研究各种菜式，对于每道菜的制作流程也有极高的要求。除了精益求精的态度，韦库更注重用餐人的口味，显然，当夜翡城堡里多了一位侯爵夫人之后，他的工作量也大大增加了。可是，萝希尔只希望自己能被忽略啊。
“这些菜我都喜欢。”萝希尔继续解释，“我只是一时胃口不佳。”
“夫人可以依照心意，随意挑选。”莎莉亚一本正经地回答着，似乎没有听懂萝希尔的意思。
盛情本难却，但萝希尔意识到了，自己既然顶着侯爵夫人的头衔，又何必处处谨慎。在这样一个等级分明的国家里，主人与仆人之间有着天然的难以逾越的鸿沟，萝希尔虽然讨厌这样，但眼下的处境容不得她顾虑太多。
只要卡洛瑟不待见她，那么这座城堡里的其他人也不敢擅自亲近她，即使她再谨言慎行又如何，落在旁人眼中也逃不过做作二字。
于是，萝希尔不再多说，推开大多数餐盘，只端了一碟草莓酱面包和一碗奶油蘑菇汤。
她忽然想吃甜食，至少甜食能让人心情愉快。
最先发现这件事是拉沃兹瑞，他坐在右侧边最靠近她的位置，只需转过脸就能看清堆在萝希尔面前的每一道菜。
“夫人，今天的菜不合口味吗？”
萝希尔真的不想再解释第二遍，她只敷衍地朝他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汤匙，又自顾自地捏起一片面包细嚼慢咽起来，但拉沃兹瑞却比莎莉亚还要执着，偏要听到她开口才罢休。
“如果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请夫人务必告诉我吧，确保您的饮食健康也是我的责任。”
“谢谢，我很好。”虽然拉沃兹瑞很好心，但萝希尔只希望他别再投来关注了。
“等用餐结束后，请允许我为您仔细检查一下。”
“真的不用了。”萝希尔以为自己笑得还不够敷衍，索性收敛了笑容，连咬面包时的动作都懒得继续温柔。
他们二人的对话已经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这些其他人之中并不包括卡洛瑟在内。
“薇诺娜小姐吃惯了珍馐美味，恐怕吃什么都没胃口吧。”
萝希尔一点儿也不喜欢听这种话，她不清楚贝娅对哈伦蒙家有什么成见或是其他，但每次都这么针锋相对着实让人疲累不堪，不过萝希尔转念一想，说不定贝娅只是更讨厌她占了侯爵夫人的位置，毕竟身为青梅竹马本该胜算更大。
“珍馐美味我自然尝过不少，但我想说的是，如果只是五个人用餐，这么多食物实在够浪费的。”萝希尔好不容易把面包吃完，才腾出工夫回答贝娅，只是这次她不想装傻了，“不过贝娅小姐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又是我们敬业的辅佐官最亲爱的妹妹，我想卡洛瑟只是不想失了礼节。”
“我可不是什么客人。”没想到一句话就把贝娅惹毛了，她丝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悦，立刻反驳道，“我，贝娅·海尼列伊，是灰影骑士团的副团长，大部分时间可过不上薇诺娜小姐的安稳日子，更别提每顿吃上可口的食物。像你这样一位从小生活在金丝笼里的娇小姐，也只有动嘴皮的能耐最厉害。”
萝希尔厌烦了她的冷嘲热讽，“那贝娅小姐可要记住了，有句话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别太沉迷于现在的富硕之中，你只能短暂享受而不是永远拥有。”
“我看最奢侈的人你才对，明明为你准备了那么多美食，你却还挑三拣四，这就是你身为侯爵夫人的特权吗？”贝娅故意咬重“侯爵夫人”四个字，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萝希尔不甘示弱：“如果贝娅小姐真的认为我是侯爵夫人，请时刻注意你的态度，我虽然懒得与你计较，但不代表我任你欺辱。”
“够了！停下！”她们到底惊扰了坐在主位上的卡洛瑟，他大声呵斥道，“这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不想吃可以出去！”
是啊，萝希尔原本就没想争执，她只想快些吃完快些远离。现在，她连仅剩的最后一丁点胃口都消磨没了，何必还要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扯开碍事的餐布，径直站了起来，凭借仅剩的耐心保住了她的礼貌。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萝希尔甩开脚边的裙摆，本想潇洒地转身，可她居然在这么紧要的时刻踩到了拖地的裙角，一个踉跄差点让她摔倒，而幸运的是她很快稳住平衡，保住了最后的优雅。
“夫人，您稍等……”
拉沃兹瑞在身后小声嘀咕着什么，可萝希尔根本没心思去听，走出还没几步，卡洛瑟的狮子吼又在发作。
“你站住！”
真是够了，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让她走就走，让她站住就站住。她就是来结个婚，当个冒牌货，受点气也算了，惹不起她还躲得起。
这样想着，萝希尔越走越快，她注意到旁人追随的目光，也注意到仆人们惊讶的表情。或许，这场糟糕的晚餐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热闹”。
但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厌烦她的男人会跟着追出来，而且不用回头，光从脚步声都能听出他的怒气冲冲。
“让你站住，你听不到吗！”
现在怒吼已经变成责骂，唯一没变的是语气里的不友好。
萝希尔偶尔会畏惧他的暴躁，但并不表示每次都会害怕，尤其是在一场莫名其妙的争吵过后，她根本有些火气上头。她继续快走，不时嫌弃着不合身的长裙，要不是被衣服拖累，她能走得更快。
但她终究比不过卡洛瑟的长腿，眼看即将走出这栋楼的大门时，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够了的人是你们吧！”萝希尔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因为无论怎么看都是嫌弃的表情，“不就是吃顿饭吗，到底碍了谁的眼！”
“不爱吃就别吃。”卡洛瑟的冷言冷语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没人性”。
“是啊，和你坐在一起，影响食欲，多吃几口还得费力气跟人吵架，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受这种委屈？以后就别了吧，咱们各吃各的，避免见面。”
“你说够了没有。”卡洛瑟像堵石墙般挡在她面前，寸步不移。
“当然没有，这么讨厌我当侯爵夫人那就收回去好了，反正我也不在乎。”
一时冲动，萝希尔说了真心话，但没关系的，这也是薇诺娜的真心话，借她之口说出来有何不可呢。
“卡洛瑟·塞缇尔，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和我结婚是迫不得已，和我离婚是势在必行，我们根本没必要讨好对方。如果，你嫌忍耐太累，那干脆别忍了，反正离婚也就签个字那么简单。”
“我不会签字的。”卡洛瑟连眉头都没皱，就否了萝希尔的所有念想。
“哦也对，再不可一世的‘魔鬼侯爵’也不敢忤逆王的意愿，那你一定挺着急的，天天看着我在这里晃悠，又委屈了你的青梅竹马，这日子不好过。”萝希尔也没想到自己能胆大到对着卡洛瑟一顿输出，“我看，整间侯爵府的人都知晓这一点，所以也可以无所顾忌地对我无礼是吧？你放心，离婚需要双方努力，我会让你如愿的！”
“哼，的确是很无礼。”
卡洛瑟难得没有因她的火上浇油而暴跳如雷，萝希尔简直怀疑他吃错药了。
“那你最好记住我的无礼，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咬不咬人，她是唬人用的，但这头狮子此刻的冷静莫名诡异。
“你做什么？”卡洛瑟阴沉的脸令萝希尔感觉十分不妙，一般情况下，暴风雨前的平静才最叫人提心吊胆，“别过来！”
卡洛瑟一抬手，萝希尔就下意识地侧身去躲，至今为止，这个男人的可怕还只停留于冷漠的态度与暴躁的脾气，若还有进一步的发展，她已是不敢想。
但卡洛瑟的力气实在难以估量，她根本来不及抵抗就被他擒住了手腕。
“你最好不要动。”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根开口，每个字都是压着喉咙发出的沙哑声音，满是警告的意味。
萝希尔刚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瞬间消失无踪，她甚至不知害怕是何物就开始浑身发抖。
这些当然没逃过卡洛瑟的双眼，她的“无法无天”总是出人意料，但她的“强己所难”又一戳即破，这个女人根本是一边怕他一边凶他。但很遗憾，这些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哪怕他气冲冲地追过来也不是为了跟她吵架。
“你的衣服。”卡洛瑟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轻易就落到她的后背，“破的都开花了。”
“什么？”萝希尔大惊失色，没明白他的意思。
“后背。”卡洛瑟冷冷地说。
萝希尔急忙转身，急得都没发现自己的长发甩了卡洛瑟一脸。
她明明是晚餐前才换上这套长裙，而且因为后背的系绳设计很方便独自穿脱，所以萝希尔才能这么快出现在餐厅，与那些人共进晚餐。出发之前，一切还完好无损，而如今背上的系带竟然完全散开了，贴身的衣物早已展露无疑。
“怎么会这样？！”萝希尔绝不相信是自己的失误造成这种局面。
“你，别动。”卡洛瑟掸开她的金发，“除非还想被人围观。”
“围……观……”萝希尔这才明白，之前被人久久追随的目光并非全都因为那场无趣的争吵，更多的是因为——
她顿时涨红了脸，试图挣开卡洛瑟的手，但那显然是徒劳。
卡洛瑟可不打算就这样放她走，因为他早已发现那条看似牢固的系绳根本不是无意间散了，而是凭空就断了。
没错，如此整齐的断口，无疑是被人剪断的。
而且下手之人挑的位置很刻意，偏是从她的腰间剪开，不易被本人发现，却逃不过其他人的注目。而且直到靠近，卡洛瑟才更清楚看见，她的腰间有处明显的旧伤。
“别看了。”
刚才还牙尖嘴利的她现在明显少了底气，那模样与之前在王宫外意外坠落时的表情多有相似，都是下意识的无可伪装的真实。
卡洛瑟本来就不想看，自从她进了侯爵府，他已经学会容忍一些事，但他无法容忍有人在背地里搞这种恶作剧。
“你接触过谁？”她看起来还蒙在鼓里，可他不打算解释更多。
“什么？”萝希尔只顾着挣脱他的手，而且她终于做到了。
“我问你，在此之前接触过谁？”
“除了你，还有谁。”说罢，萝希尔飞快将裙领往上提了提，又用长发遮挡背后的狼狈，尽管仓促却不乏冷静。
等这些都做完，萝希尔才忍着手腕的酸痛，没好气地对他说：
“看够了也笑够了吧，我刚才还没说完，请你管好你的青梅竹马，如果下次还要无理取闹，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我可以决定很多事，这是你当初亲口说的，当我认为有必要时绝对不会忘记行使自己的权利，绝对！”
卡洛瑟很难相信，身处狼狈之中也没能灭了她的“斗志”，反而是把她越挫越勇了，不过贝娅的口无遮拦也确实惹恼了她，关于这一点他已经全然了解。
“那你就尽管行使你的权利。”
萝希尔愕然，卡洛瑟居然没有反驳，她已猜不准这究竟算是看不起，还是懒得理会。
https://www.lingdianksw8.cc/45640/45640981/64774552.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lingdianksw8.cc。零点看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ingdianksw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