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时间回到十分钟之前。
集上。
陶西在田小沐的帮助下，昨天挖的一筐子野菜总算是卖得差不离了。
“娘，我跟小西去一趟胭脂铺。”
田大婶还有些木耳没卖出去，叮嘱道：“行，记得别误了回去的时辰就是。”
“知道了。”张小沐，“小西，走了。”
陶西耳朵捕捉到“胭脂铺”三字，揉了揉应因早起通红的眼睛，一下精神百倍地从地上跳起，丝毫看不出前一刻还精神萎靡的样子，“走。”
两人手勾着手，往正街方向过去。
正街上有一家名叫胭脂坊的铺子，里面的胭脂水粉种类繁多。
陶西经常光顾这家胭脂坊，店里的掌柜相熟，从去年知道店里收香包后，张小沐便拉着陶西开始绣香包赚些零花钱。
“掌柜的，绣好的都在这了。”陶西先拿出自己绣的十来个香包交完货，结了百来文铜钱，陶西兴致勃勃地去一边看胭脂了。
一眼扫过摆放胭脂水粉的地方。
没出什么时新货。
便兴致缺缺了。
等张小沐结完银钱，两人说笑着相携走出门。
“哎呦！”
出来的时候陶西与一个小乞丐撞个满怀。
那小乞丐撞完人一下跑没影了。
“小西你没事吧？这谁家的野小子走路不长眼。”
“没事。也没撞疼。”陶西一向心大，“别耽误咱们去买绸布和丝线。”
……
这小乞丐看着小小一个，却跑得飞快，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小乞丐滑得很，偷了钱专门在那种七拐八拐的巷子里来回穿梭，若不是李严耳聪目明差点让那小子溜了。
李严把小乞丐堵住，“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小乞丐被捉住，也丝毫不怕，眼滴溜溜地直转，他可没偷过这大块头东西。
李严也不跟这小乞丐扯，直接拎起小乞丐的后脖子。
“说，东西呢？”
“你抓错人了，我是好人家的孩子，我真的没偷过东西。”小乞丐嘴里句句辩解，手却下意识想去捂着胸口。
李严眼睛一眯，懒得废话，直接上手拎起这小乞丐的双脚倒挂着来来回回晃荡着，差点把这小乞丐给晃吐了。
“大哥，放过我吧，我真没偷过东西。”
话说完，好几个荷包哐当哐当从他身上直往下掉。
李严放下小乞丐，看着地上好几个荷包犯难。
小乞丐也瞧见从他身上抖落一地的赃物，啪地一下跪倒在地上，“大哥，我错了，你别送我去官府。”额头磕得砰砰响，“大哥，你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一个生了重病的老奶奶。”
李严，“行了，别嚎了，你刚抢的是哪个荷包？”
“啊！”小乞丐赶忙拣出一个嫩粉色绣了朵洁白莲花的荷包递给李严。“大哥，是这个吗？”
李严取了荷包就走，小乞丐傻愣愣地道：“大哥，你不抓我去送官了？”
李严听着有趣，“哦？你还想去吃牢饭？”
“不不不。多谢大哥深明大义，大恩大德，以后您就是我马小六的亲大哥了。”
这两成语是这样用的？
马小六见他大哥真的不准备送他去见官，连忙捡起地上抖落的荷包，“大哥，刚才那个长得跟天仙似的双儿是大嫂吗？”
“大嫂长得可真漂亮。大哥您真是太有福气了。”
“也只有大哥您这种当世豪杰才能配得上大嫂这种天仙似的双儿。”
马小六一路跟着李严，叽叽喳喳嘴里马屁就没停过。
“闭嘴。”李严嫌烦，斜着眼扫了眼马小六，“再跟着逮你去官府。”
“大哥。”马小六一脸可怜兮兮，但也不敢再跟上去。
奈何李严铁石心肠，对马小六一脸可怜视而不见。如若不是害得那倒霉蛋蛰了满脸包，李严怕是都不会上前去管这闲事。
……
从胭脂铺子出来，陶西拉着张小沐走进常去买布根丝线的一家布店里。
张小沐付好了钱，转头正催促陶西，见他神情不对，“小西怎么了？”
“小沐我钱袋好像丢了，我记得放在怀里了啊，怎么就不见了？”陶西急得满头大汗上下衣兜都翻遍了，也没找到钱袋子。
陶西肉疼得心在滴血。五六钱碎银子啊说丢就丢了，他最近这是被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处处倒霉！
“什么，钱包丢了？”张小沐惊呼，“这可咋整啊？”他身上付完钱也没有多少剩余的了。
陶西有些不好意思，“小二哥，这绸子你给我留着，我改天带了钱再来……”
小二哥本就不怎么热情，一听，赶苍蝇似的，“去去去，没钱买什么布。”
陶西丢了钱还心疼着，被这小二哥没好脸色一怼，眉头一拧，有些不悦道：“哎！你这小二哥怎么说话的呢？谁没钱了？”
“小西。”张小沐拉了拉陶西的袖子，打圆场道，“小二哥，咱们都是你店里的常客了，不是没钱买，实在是把钱袋不小心弄丢了，你看，咱下次还是要来你店里的……”
小二哥翻了个白眼，道：“穷鬼。”
“你骂谁穷鬼呢。”
眼看两人要撕扯起来，张小沐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那小二哥一看就比瘦胳膊瘦腿的陶西长得壮实，打起来肯定是小西吃亏。
这小二哥从陶西他们进门就不怎么待见，尤其是看不惯那张比狐狸精还的脸蛋。
两人扯打在一起，看着一尺之内毫无瑕疵的脸蛋，一丝恶意，三分嫉妒从胸中滋长。尖利的指甲朝着陶西白玉无瑕的面部抓去。
陶西瞪大眼睛看着长长的指甲朝他脸抓过来，脑袋一蒙。
李严不过在巷子里耽搁了一会时间，都不用他特意去找那两个双儿，就瞧见一家布店外面围了不少人看热闹。
而热闹的中心赫然是陶西。
李严走进围观的人群中。
就看到小二哥扬起手掌，眼里闪过一丝嫉妒。李严冷眼睨了眼小二哥锋利的指甲，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陶西的头发往后一拎。
头皮一痛，陶西整个人跟着往后仰去。
陶西：我谢谢你全家
陶西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捂着自己的脸，这要是被抓实了那脸不得毁容。以至于他头发还扯在别人手里都没一时间理会。
“还好，还好。”陶西从惊吓中回过神，才发现他头都差点被扯秃了，回头就见到讨厌鬼拎着他的头发站在他身后。
“怎么是你？”
“多少钱？”李严长得高大，冷着脸俯视人时给人压迫感格外强烈。
小二哥被李严锐利森冷的瞳孔轻轻一扫，那双眼里什么都没有，却好似被看透了他一瞬间的嫉妒，冷汗从脚底板冒出来，“共、共一百文。”
李严把拿回来的钱包丢给张小沐，“去把钱付了。”
“李、李大哥。”被吓懵的张小沐回过神，上前抱住陶西，“吓死我了。”
陶西还气着呢，回头瞪了李严一眼，“付什么钱啊！有钱也不来这家了。小沐咱们走。”
“哎哟，这是咋了？”掌柜的就去后院上了一下茅房，回来就看到店里闹哄哄乱成一团。
陶西在这家买过不少次布料跟丝线，认识掌柜的，冷哼道：“掌柜的你家店大欺客，咱们下次可再也不敢上你家来了。”
店里有妇人接茬道：“是啊，免得被人瞧不起，骂是穷鬼。”
布庄门前围了不少人，店里本来还有几个买布的人见小二哥如此态度，都纷纷要走人。
陶西努努嘴，睨了眼趾高气扬的店小二道：“你问他。”
掌柜的睨了眼小二哥，“怎么回事？”
“姐夫，不关我的事。”小二哥死不认错，反而因为掌柜的指责他，一脸的委屈。指着陶西道：“明明是他，没钱看什么布。”
“还不闭嘴。明日你不用再来了。”掌柜的斥了小二哥一句，小二哥不敢对着掌柜的回嘴，便迁怒地瞪了眼陶西。
掌柜的赶忙喊住陶西正正紧紧地赔礼道歉。
指着黑着脸的小二哥向众人解释道：“这是我妻家弟弟，店里的小二哥家里有事便让他顶了几天，给大家伙添麻烦了，今日但凡在我家买布的一律给一成的折算。”
掌柜的话一出，本来要走的几个妇人又折返回来。
掌柜的又取出陶西看中的布匹要赠与陶西当作赔礼道歉。
人好声好气地跟他道了歉，陶西也不好意思在梗着脖子不给人台阶下，“算了。价钱照原来的就行了。”谢绝掌柜的赔礼，自己付了布钱。
陶西都气懵了，手上拿着失而复得的钱袋子，回过神来才问起，“我荷包怎么会在你那？”
“抓了个小贼。”李严寥寥解释了两句，率先走出了布店。
陶西落后一步，捏着钱袋子，犹豫着要不要上去道个谢，扭着手指纠结完，抬眼只瞧见人远去的后脑勺。
李严为了给这陶西追回钱袋子，他自己的事情还没办完了，眼下看赶车的张大爷说的时间快到了，出了门便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李严卖了竹荪后，手里银钱宽裕许多，便打算去一趟铁匠铺把他上次在那订做的十对箭矢取回来。
路过一家看上去客流量不错的糕点铺子，上前买了三斤适合老人家吃的白米糕，又在集市上打了一壶白酒。
寻思着东西买得差不多了，便直接往镇口那柳树下赶，他到的时候，除了田婶，以及两个双儿等着树下，其余的人都还没到。
等牛车的时候，张小沐见陶西时不时往李严站着的方向瞧上一眼，拉了下陶西的袖口，凑到耳边小声道：“小西，咱们要不要给李大哥道个谢啊！他也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坏。”
“知道了。”
虽然这讨厌鬼说得轻轻松松，但人家也没义务帮你把荷包取回来，陶西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磨磨蹭蹭地走到李严面前，瓮着声音道：“谢谢。”说完一溜烟跑上牛车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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