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地下城

多姆跟班尼发完了食物，带着丰盛的晚餐回到了木屋。见萨格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赶紧走上前去。

        “老大，你怎么了？有心事？”多姆递过一条烤羊腿，关切道。

        班尼奸笑一声，也道：“莫非是那小妮子伤了你的心？”

        “就凭她？要伤心也是我伤她的心。饿了，吃东西吧。”萨格接过羊腿猛咬一口，又道：“奇怪，今日巴里怎么会叫你俩分发食物？他一向不用我们的。”

        “老大，你有所不知。巴里总管说了，即便我们三个是奴隶，那也是与众不同的奴隶。还有他说是金子放在那儿都会发光的，所以他打算重用我们三个，这才委以大任。”班尼大力嚼着羊肉，心满意足之情溢于言表。

        “放屁，你还有没有句实话。”多姆啃了一口面包，道“今天我俩去庄园后面搬运木材，看见了点古怪事。巴里为了封住我俩的嘴，这才没有让我俩下矿。”

        萨格谨慎地向窗外看了看，这才开口问道：“什么古怪的事情？”

        “还是我来说罢，瞧你笨嘴笨舌，半天也说不清楚。”班尼瞪着黑亮的大眼珠，接过了话茬，“今天上午木材不够用，巴里便派我俩去庄园后面搬些来，可我俩不识路，像只无头苍蝇转来撞去，结果闯进了一个地道，差点········”

        在班尼绘声绘色地描绘下，萨格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听了个清楚。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多姆与班尼两人挖矿石回来，便躲在树荫下偷懒，巴里瞧见后，不动声色，却想折腾他俩一通，于是派下一个苦差事，让他俩前去扛硬木。那些热带硬木质地细密，是上等的木料，每根都有一米多粗，十几米长，比铁棒还重。多姆跟班尼敢怒不敢言，只得怨运气不佳，乖乖去了庄园后面。安德鲁庄园极大，不仅有城堡，还有工场、作坊，其中一部分甚至是未开化的丛林。带班尼与多姆前去的仆人也是极不情愿，大概觉着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与他也不相干，所以走到一半，便以去方便为由离开。多姆跟班尼急得满头大汗，无奈无人伸出援手，只好跌跌撞撞去碰运气了。半天过去，两人终于走到了那片未开化的丛林，进了储藏木头的仓库。

        班尼撅着嘴，气鼓鼓道：“凭什么其他人休息可以，我们就不行吗？难道我们不是人？”

        “大概在巴里眼里，我们连畜生都不如呢。你看他多心疼他那匹马，马都活得比我们好。”

        “哼，老子不管，先歇会再说。”

        多姆看了看堆成山的硬木，晃了晃脑袋：“我今晚还想吃饭呢。”

        班尼无奈，只好一边嘟囔一边起身去搬运硬木，可那硬木实在沉得吓人，帮多姆搬下一根之后，他再也没有力气去搬另一根了。

        “就搬一根吧，太沉了。”班尼坐在硬木堆上抱怨道，“饿肚子就饿肚子吧。反正我也不指望吃上晚饭了。”

        “哼，饿肚子还是小事，你不怕被吊起来打个皮开肉绽吧。”

        班尼长叹一口气，“上帝，什么时候救我们出去啊！”起身，对准最上面一跟又粗又长的硬木猛踹一脚。

        硬木堆上突然遭受巨大力量，木堆顿时一根根滚了下去，发出巨大的响声。班尼站立不稳，直直跌了下去。就在班尼扼腕叹息生不逢时造化弄人担心挨鞭子时，多姆却高兴地摆手，示意他快来。班尼见多姆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顿时没好气道：“哼，放心挨打的时候肯定少不了你。”

        “快过来看。”多姆蹲下身子，掀开工场最北边一处的地板，一个黑暗的地洞顿时显现。

        “我去，一定是有高人挖了这个地道，从这地狱逃了出去。”班尼激动地声音都开始颤抖。

        二人毫不犹豫，立即顺着木棍跳了下去。二人下去之后就傻眼了，这分明不是通往庄园外的地道，而是一处地下城堡。

        多姆与班尼硬着头皮往前走，无奈通道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通道顶上不时滴下一些湿滑的液滴，就像是猛兽在流口水，实在吓人，如此一来，两人那点勇气很快就耗尽了。班尼便打起了退堂鼓，心想着往回走。多姆虽然嘴上骂着班尼没出息，心里却一万个同意，要不是顾及男子汉的那点颜面，他早就撒腿溜了。

        二人大喘了一口气，转过身往回走，却发现回去的路已被隐藏在黑暗中，找不到了。

        “如今真是进退维谷，叫天天不灵喊娘娘不应。怎们办呢？”班尼抖着哭腔，紧紧抓着多姆的胳膊。

        “真没出息。这点事也算事？”尽管多姆吓得要死，但他拼命稳下来，硬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事到如今，挨打总比被野兽吃掉好吧？这搞不好就是蟒蛇的口水呢？”

        “哪里的野兽，你个傻鸟少在这危言耸听。再乱说，我先割了你舌头。”

        多姆刚说完话，猛地闻到面前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颤抖着伸手摸去，只觉得那是一张硕大无比的脸盆，冰凉无比。他大着胆子继续向下摸去，分明摸到了野猪般的獠牙，光滑的鳞甲，还有滑腻的口水。他咽了一口唾液，摒住呼吸，慢慢缩回了手。班尼似乎觉察到了多姆的异常颤抖，“你干什么呀？我班尼又不是吓大的？哼······”忽然他碰到了多姆手上的粘液，顿时心一惊，轻声道：“完了，完了，这下死翘翘了·······”

        多姆慢慢往回退了几步，突然大声喊道“快跑”。也顾不上看路了，二人摸黑一通狂奔，正待二人失去方向之时，一支蜡烛幽幽地亮了起来，就这样顾不上多想，在烛光的带领下，进到了一处石门前。此时那只猛兽也追到了跟前。

        借着烛光二人看清了那猛兽的模样，它长着巨大的獠牙，像是野猪；血盆大口与光滑的鳞甲又像是蟒蛇；可健壮的大腿与绒毛又分明像只狮子，世界上竟有这么奇葩的生物？不过二人实在没兴趣思考下去，更没有兴趣确定它是何种生物。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它会不会吃掉他们······

        巨兽一步步走上前来，越来越近。它狰狞的面孔已经完全吓坏了二人，二人猛地转过身，敲打那扇巨大的石门。此时二人才发现，石门上也印着狰狞的巨兽，还有数不尽的骷髅头。这难道是地狱的入口？

        此时巨兽已经走上了跟前，它并没有下嘴咬人，而是张着大口猛地嘶喊，振聋发聩过后，石门应声而开，再看巨兽，它竟脱去鳞甲已经化作一个身披重甲的年轻人。那骇人的容貌被一张英俊的面孔所取代，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随我来。”年轻人犀利的眼神叫二人大跌眼镜，只得揉着发软的腿，硬撑着站起来，慢慢踏进了石门之中。

        “这儿不是地狱，上帝保佑这儿不是地狱······”班尼一边嘟囔一边捂着小心脏跟在多姆身后，战战兢兢。

        “两位放心，不必紧张。若不是主人想见你们，两位此刻怕是已经不在这儿了。”年轻人声音淡淡飘来，在多姆与班尼听来，那不是安慰而是狠狠的威胁。

        石门之中是一片广阔的丛林，树木遮天蔽日，阴暗无比，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各种飞禽走兽也不时从树桠间探出脑袋盯着他们，他俩顺着林间的小道，花了许久才走到尽头，尽头处是一座城堡。城堡门口站满身穿重甲的战士。

        二人被蒙上眼睛，带进了城堡大殿。揭掉眼罩之后，二人才看见安德鲁的身影，不过他好像并不是城堡里的头儿，因为他正乖乖站在另一个人身后。那人面上布满十字，一个巨大的刀疤从额上横过直穿右眼，稀疏的银发只有一半，覆盖在右侧头上。他身穿暗黑色长袍，袍子上满是月牙与星星。

        “欢迎你们到这儿来，我的朋友。”他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搭在多姆肩上，然后细长的指尖慢慢划过多姆的脸。

        “我们不是故意闯进来的，主人。”多姆瞥见干瘦的指尖上满是鲜红的血丝，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不用害怕，我只想跟你们做个交易。你们既然来了，我就不能轻易放你们走。除非····”

        “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班尼快人快语，立即做出了承诺。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先砍掉左臂作为效忠于我的礼物。”那人话音刚落，两柄闪亮的匕首已经递到他俩跟前。多姆与班尼面面相觑，拿着匕首，却不忍心向自己身上扎去。

        “怎么，刚刚说过的话就不算数吗？这样还怎么效忠奎因将军？”安德鲁走上前去，厉声喝道，说罢拔出了闪亮的长刀。

        “不不不，要是我们砍掉了胳膊，那就是个残废，以后怎么给将军办事呢？”班尼转动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回应着安德鲁的话，他早就揣测透了，将军不过是考验他们而已，不会叫他们真砍的。

        “呵呵，你还挺聪明·····不过自作聪明的人在我手里从来没有好下场·······”奎因转过身走上宝座，缓缓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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