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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章 蓑衣青年


听到永王公子四个字时,陆策一阵迷茫,直到范密提醒了他楫州刺杀案,才算是反应过来。面对这样一个年轻气盛臭名昭著的人,陆策心里还是没底,俗话常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轩辕偲可是个难缠的主。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遵从太子的谋划,顺便搭救自己的儿子,于是陆策低声向范密嘀咕了一阵之后,带着一众衙役自侧门而出。

当范密走到府衙大门前的时候,轩辕偲和沈放正讨论着京兆府牌匾上的字体书写。

“偲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范密说话的时候,脸上堆满了假笑。平心而论,他是极度讨厌这个永王公子的,冬和堂前的事还历历在目。作为商溪的舅舅,范密是头一回没能为他出头。但一想到太子对其的亲近拉拢,便就又无可奈何。

东宫和宇王之间的争斗,已经又一次拉开的序幕,此时哪一方能得到延平王府的支持,起码从宗室和地方来说,就是占据了优势。若真和轩辕偲撕破脸皮,太子绝对不会帮着商、范两家。

轩辕偲对范密还是颇有印象的,抬手作礼,笑盈盈道:“少尹大人客气了,偲此来是想问问关于楫州刺杀案调查的进展如何了?”

范密的眼珠子转了两圈,想了一会才说:“公子宽心,此事既有太子殿下督促,我等必然会查得水落石出,还请耐心等待。”

对这件事,轩辕偲早就没放在心上了,光是涉及禁军这一条,就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太子能揪出幕后主使最好,查不到也无伤大雅,反正此刻自己已身在京城,安全得很。

说完,范密又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沈放,从其穿着来看,当下猜测应是一位贵公子。

“这位是?”

不待轩辕偲开口,沈放抢先回答道:“楫州沈放。”

作为久浸宦海之人,范密对京中各大拍得上号的世家基本了如指掌,听人说到楫州,再联系一下沈二爷的风流韵事,立即就明白了。

“原来是沈家公子,失敬。”

轩辕偲可没有功夫听他闲扯,马上打断了寒暄:“一个多时辰之前,我府上曾有一名亲兵统领来过,大人可知晓?”

听他这样一说,范密有些疑惑,但还是招来看门的衙役询问:“之前可有人来过府衙?”

衙役努力回想了一会,如实禀告道:“不曾有人来过……”

望着那衙役欲言又止的模样,范密索性开口又说:“先前本官正在后堂处理公务,也没见人通报过,二位公子要不回去等着?兴许是路上出什么事给耽搁了。”

丁占办事一向牢靠,似今日这般没头没脑半天没个回音,还是头一次。可京兆衙门也无任何理由欺骗,轩辕偲只得作罢,暗自猜测,可能是又去打听宅院出售的消息了。

见二人作别之后,范密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安心办差。

抬袖擦了擦脸颊上汗渍,转身就要返回公堂。

这时,从横街的拐角处一路小跑过来了一队衙役,从服装打扮上看,是京兆府的人。一行十人,除了领头的之外,个个神色肃穆面无表情。

范密回头望着这些人,眉头不禁皱在一起,开口问道:“你等不是刚刚随府尹大人外出了么?为何就你们几人回来?”

领头的人十分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身量高壮,低头说道:“我等刚出西城门外,就遭遇了一伙歹徒围攻,陆大人命我们先且赶回来召集人手前去支援。”

“西城门?不是要去南郊的清平道观么?”

“大人说从南门取道途径城中,诸多不便,影响行进效率。”

范密若有所思,但又问道:“为何不向城门守卫求援?”

领头衙役低声说道:“西城门巡防营守卫是宇王的人。”

猛地,范密像是遭受雷击一般,浑身发颤,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而轩辕偲和沈放才刚刚登上马车,虽隔着有个几十步,但这番对话还是听得较为清楚的。二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浮现出些许担忧之色。

一国都城,居然有强人敢在城郊对官府人员下手,听话外之意,好像此事多少同宇王都脱不开关系。

沈放率先打破沉默,低声说:“太子应是私下里又谋划了什么大事,偲公子可知晓?”

轩辕偲摇头:“不清楚,近来朝中事务繁多,我有几日没见过太子了。”

“那你为何想到要来京兆府?”沈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有怀疑他此举另有玄机。

轩辕偲很快就明白了,缓缓说道:“京兆府前几日查封了冬和堂,其中有位姑娘被我担保救下,受人之托前来打探消息而已。”

说完,他又特意加了一句:“那姑娘就是楫州冬和堂我要找的人。”

沈放微微露出吃惊的表情,不由说道:“竟还有这么巧合的事?你们在京中又遇见了?”

轩辕偲苦笑道:“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方才你想说什么?”

“既然与偲公子无关,那就不说为好。”

瞧着人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样,轩辕偲的好奇心立刻就被勾引了上来。

马车外,传来一名亲兵的惊呼:“公子,丁统领回来了!”

一听到丁占回来,轩辕偲转瞬间就忘记要追问沈放没说完的话,将脑袋伸出马车,四处张望寻找身影。

果然,在他们来时的路上,丁占正一瘸一拐地小跑着。几名亲兵第一时间就上去搀扶,将人送到马车前。

只是这一见面,轩辕偲的表情顷刻间变得冷若寒霜,丁占的右臂上正扎着一条布带,血水浸透了半边上衣。

“怎么回事?”

从小开始,丁占就一直跟着轩辕偲身边,名义上来说二人是主仆和臣属关系,但轩辕偲从不将他当作外人看待,除了轩辕玄之外,他俩最是亲近。

丁占深吸一口气,面色稍稍发白,平复了喘息之后,说道:“臣一早到了京兆衙门,但在街角的拐弯处,碰到一个形迹可疑之人。于是,就上前问询,结果那人身手极好,臣拿不下他,就跟着后面追……”

轩辕偲听得有些思绪凌乱,打断道:“形迹可疑之人,与你何干?”

“悟见寺!”丁占像是才明白什么是重点,略带愧疚说道,“在楫州城时,公子可还记得有个蓑衣青年。”

说到悟见寺,轩辕偲可谓印象深刻,毕竟那个神秘青年可是扬言警告过他,不要靠近时依。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担忧,莫非那人追来了京城要履行惩戒?

但转念一想,即是冲着自己来的,怎么会鬼祟行踪跑到京兆衙门?

看到轩辕偲一直盯着自己伤口,丁占解释道:“臣追了他一段路后,他便不再跑,转而与我交手。其身手远在我之上,本可取我性命,但好像执意脱身。臣担心他会对公子不利,便就折返去了沈宅。”

蓑衣青年的武功,轩辕偲虽然没有见识过,但仅凭其使用暗器时出神入化的手法,就能看出卓越不凡。

一边沉默不语的沈放,突然开口:“有问题!”

轩辕偲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问道:“怎么了?奉直知道此人?”

“那班衙役有问题!”

沈放目光如电,指着一干从京兆府衙内涌出的巡防营官兵说道:“那人说府尹被歹徒围攻,既然情势紧急,衙役们又没骑马,应该是一路跑着回来的。从西城外到此处,至少有五里路,但他们一个个神色平静,大气都不曾喘过!”

经他这么一说,轩辕偲也感觉出了异样。

可自己并无任何朝职,实在没什么理由介入此事,万一打乱了太子的谋划,不但捞不到什么好处,反而引得一身腥臊。

丁占顺着沈放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一缩,冷冷说道:“领头的那个衙役身形酷似先前伤我的那人!”

说到这个地步,轩辕偲自然也坐不住了,既是蓑衣青年,那就和自己息息相关,毕竟谁也不想一直被一个身手高强的神秘侠客盯上。

招呼着手下的亲兵,又返回到京兆衙门前。

看见轩辕偲去而复返,范密疑窦丛生,口气忍不住急躁:“永王公子又有何指教?”

“将这几个衙役都给我围起来!”

轩辕偲转身看着范密说道:“他们应该不是京兆府的人,少尹大人可别被蒙骗了。”

范密惊恐万分,再一次将那十名报信的衙役细细打量,依然没看出什么端倪:“此话何意?公子可不要危言耸听!”

领头的衙役冷声喝到:“此乃京兆府中事务,无关人等岂可置喙?”

沈放轻哼一声,走到范密面前,解释道:“大人试想,若是府尹真遭意外,为何这群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距离陆策率众离开,才过去了一刻多些,这么点时间根本没不可能够从府衙到西郊一个来回。范密也顾不上指责他们偷听谈话,毕竟眼下这班衙役的身份确实存在问题。之前他方寸大乱,并没有细想,可现在看来,这分明又是一出调虎离山的戏码。

“告诉本官,你等在册的编号!”

南霈境内,无论大小衙门机构,对其内人员都是登记在册,设有编号。一方面是为了方便管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核查身份,防止被有心人渗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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