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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待哭过一场,  皇后亲手将端慧太子的长命锁收入匣中存放之后,终于渐渐振作了起来。她求得乾隆恩准,着人收敛了木槿的尸首安葬,  又派人到宫外看望受了牵连的白梨,  知其在家人身边过得尚好也就安心了。

        长春宫中又恢复如初,当皇后走出正殿对着那方茉莉花圃露出一抹笑容的时候,笼罩在长春宫之上的阴霾才算真的消散。

        毓纯侍疾有功救助皇后的事迹在宫内宫外广为流传,太后因此召见,  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  还赏下不少奇珍和贵重首饰。而后,各宫嫔妃争相到长春宫探望皇后,  上赶着给毓纯送礼,  无不感激她对皇后悉心照顾的这份功劳。

        毓纯被谢得莫名其妙,回头想想也是,连皇上和太后都对自己大加赞赏、不吝赏赐,更遑论他人。紫禁城是什么地方?是非的暴风眼,但有风吹草动便会引出无数遐想。

        毒害皇后一事,虽已落幕,  但尚无定论。于宫中而言,越是这样的时候,  越要懂得避嫌且小心应对。各宫嫔妃惯会嗅味跟风,  觉得效仿皇上和太后总是没错,不然一个弄不好被认为是包藏祸心不希望皇后病愈,岂不是倒霉。所以呀,她们的礼自然是又厚又重,以此彰显对皇后的敬意。

        毓纯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本应高兴,但她其实挺愁的。各宫送来的说是谢礼,  不过是碍于她是皇后的弟媳,实则按身份上说算是给她的赏。她虽不用回礼,但上门致谢却是要的。

        前后收了十几份,要是挨个上门岂不是要累死了。

        “臣妾是个不懂规矩的,又与各宫不相熟,还请娘娘赐教,收了人家的礼该怎么个谢法?”趁着日头不高,毓纯拉着皇后到御花园散步,顺便倾诉下自己的小烦恼。

        两人朝夕相伴多日,皇后对毓纯自是多了份旁人不及的亲厚,又极喜欢她有话直说的性子,便道:“照本宫看,你呀,就是不爱应酬也不喜与外人深交。不过有本宫在,倒不用你非得违背本心,只到高贵妃、娴妃、纯妃处坐坐,全了礼数便罢了。”

        “真哒,多谢皇后娘娘。”毓纯乐呵亲昵地挽上皇后的胳膊,“臣妾就是想多陪陪您,其他人有什么要紧。”

        皇后被她甜言蜜语的样子逗笑了,恍然觉得自己又多了个小妹,倒真有几分舍不得。“本宫有你陪着倒是高兴,可也不能不管傅恒。你瞧瞧他,这些日子寻机就要来长春宫转一圈,好似本宫跟他抢媳妇似的。”

        有吗?他分明每次来待的时间都不长,而且三句话不离皇后,怎么可能是因为她。不过见皇后和宫女们投来打趣的目光,毓纯也只好做出娇羞的样子,装一装还在新婚之中的小媳妇。

        “皇后娘娘惯会笑话臣妾,傅恒他是担心您。”

        “本宫知道他的忧虑。但经此一事,本宫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皇后苦笑地牵了牵嘴角,旋即又舒展眉梢,“傅恒看着不解风情却是个有心的,本宫瞧着他是把你放在心上了,你有没有……”

        一再提起傅恒,毓纯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哎呀,皇后娘娘,臣妾这就去贵妃的钟粹宫答谢,不陪您了。”

        看她想落荒而逃,皇后笑着叫人把她拦了回来。“好了,本宫不逗你了。这里还有桩事,你顺道替本宫去趟承乾宫,听闻舒贵人之前身体不适却坚持到长春宫探望,代本宫谢谢她。”

        “是。”毓纯心领神会。

        她原就打算找机会去见纳兰思敏,毕竟皇后中毒一事多亏有她示警在先。但舒贵人行事低调又深谙避其锋芒之道,反倒不易找到合适的机会。好在皇后通透,给了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毓纯先去了钟粹宫。高贵妃与和亲王府已有嫌隙,中间又隔着个西林觉罗家,再加上连日来听说和敬带着和婉在长春宫时有逗留,是以对她谈不上多热络。双方礼数周到地过了两轮话,便分道扬镳了。

        从钟粹宫出来,她又去了永和宫。纯妃瞧着温顺和气却是个嘴碎爱唠叨的,从皇后的病说到害人的毒,什么都要多问一句,什么都爱打听。见毓纯口风紧,又开始东拉西扯,要不是乳母带着三阿哥来了,她恐怕还轻易脱不得身。

        这边刚迈出永和宫的门,她立马往承乾宫跑。

        “格格,永和宫没人追来。”快步跟着的丹朱提醒了句。

        “我以后再也不来了。”毓纯后怕地拍拍胸口,心想纯妃怎么那么喜欢说话,皇上都不烦的吗?之前看她给皇后请安时还挺正常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待承乾宫已近在眼前,她只好收起被唠叨的烦躁,好整以暇地走了进去,自有人去通报舒贵人。

        因纳兰思敏尚不是一宫主位不能居正殿,便只能选其中的配殿居住。一宫之中,同住的还有秀贵人和张常在。

        知道她来,秀贵人和张常在都不约而同地出来迎接。大概是二人没什么存在感,通常都被淹没在一众给皇后请安的嫔妃中,是以毓纯对她们并没有什么印象,只略点了点头,就随宫女进了舒贵人的住所。

        屋内浸有墨香,却是纳兰思敏在习字。

        娟秀小楷映入眼帘,写得极是工整漂亮,毓纯不由得赞了句。纳兰思敏写完最后一字,方收了笔,显然并不因为有人就草草了事。

        这般淡定闲适,着实让人佩服。

        “舒贵人像是知道我要来?”宫女上茶后都退了出去,毓纯寻了位置坐下,所幸抛开了那些繁文缛节。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已有关联,眼下倒不妨摊在明面上。

        纳兰思敏在她对面坐定,面上带了几分淡淡笑意。“皇后娘娘宽厚,自会记得思敏所为。”

        “你就不怕我抢了你的功劳?”毕竟她说出夹竹桃有毒时,殿内并无旁证。

        “你不会。”纳兰思敏笃定,“一个初选就扮丑想落选、殿选更是苦大仇深的秀女,又怎会贪图富贵攀附皇权?”

        毓纯一阵错愕,没料到她很早之前就注意了自己。

        “你不必这副神情,我现在说出来又不是要抓你的小辫子。”她那时一心想要中选入宫,自然会格外留意其他秀女的情况。想到她二人为着不同目的而挖空心思,纳兰思敏觉得好笑,语气里不禁染上了轻快。“你是皇上第一个留牌子的,我那时就想,若有幸入宫说不定能与你做个伴,日子便不会无聊了。”

        啊呸,她才不要进宫好不好!真要是那样,她非得抹脖子不可。毓纯并不怎么想追忆那段担惊受怕的日子,打量纳兰思敏那张气质如兰的姣好面容,想不明白地摇了摇头,“你为何那么想不开?”

        纳兰思敏不由怔忡,想起从前额娘也这样问过她。但不管额娘声声泣泪还是婶婶苦口婆心,她都义无反顾。作为家中最小的女儿,她不像姐姐们见证了家族的由盛而衰,所见皆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家族荣耀不在,就算她不入宫,一身才情有谁来赏,只怕想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那么容易。

        “纳兰家衰弱日久,如今一家子孤儿寡母,即便有姻亲照拂,也力有不殆。我们这一支没有男丁,姐姐们又早已出嫁,只有我入宫才能为家里寻到最稳妥的庇护。”

        “我不求皇上的宠爱,只要能在宫中立有一席之地,将来无论额娘要从旁支过继嗣子还是两个堂妹的婚事,都不必处处受限了。”

        原来是为了家里……听起来再寻常不过的理由,但对一个年轻女子来说,却需要莫大的勇气和担当。

        在毓纯看来,纳兰思敏不只有勇气和担当还有智慧。她很明白,皇后执掌后宫,从来一碗水端平,凡事都越不过一个‘规矩’。皇后安在,后宫便能平静如水,她才能安稳度日不至于在争斗倾轧中日复一日的磋磨。

        “你救皇后虽是出于公心,但娘娘仍让我代她转达谢意。”有感于她对自己的直言,毓纯也直接问了,“你若有所需,但说无妨,我会告知皇后娘娘为你达成。”

        纳兰思敏摇了摇头,“我对皇后并无所求,只希望娘娘能让这后宫一直平静下去。不过,我确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毓纯对她的莫名笑意有些奇怪,“何事?”

        “听闻你小叔叔瓜尔佳兆德尚未婚配,正好思佳也是今年选秀被撂了牌子,不知你家是否愿意与我纳兰家结亲?”

        纳兰思佳?!想起那个用脆甜的声音喊她‘纯姐姐’的漂亮小姑娘,毓纯张了张嘴,真心不知该说什么。

        她小叔叔已经是二十三四岁的老光棍了,老牛吃嫩草,不合适吧……真要说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也就是刚被皇上钦点为三等侍卫,还是她向皇上求来的。

        前不久,乾隆见到皇后身子大好,一时龙颜大悦,便要给毓纯个恩典。原话是:你救了皇后于朕有功,有什么心愿就告诉朕。

        对毓纯来说,能得着这样的机会实属不易,整整半个多月的陪护、开解加讲故事,起早贪黑、出满勤干满点,如此勤奋卖力能有所回报自然是极好的。

        不过想到要端着点,她还是得推辞一番。此举让乾隆甚为欣赏,不仅夸她识大体,而且那非要给的恩典不接着都不行。

        她思前想后也就不客气,便求皇上给她小叔叔份差事。当时皇上和皇后还笑她太实在,觉得她这个请求有点拿着令箭当鸡毛的意思,说什么让她换一个。

        可她觉得吧,小叔叔留京不能一直当闲散户,不然别说前程连个像样的亲事也说不上。随便托人找差事不是不行,但苦哈哈熬着也不是办法,京城那么多上三旗的子弟,他什么时候能熬出头?若得皇上钦点就不一样了,不用打广告知名度就有了,到时候没准提亲的就自己找上门了。

        结果,兆德被赏了个三等侍卫衔,这亲事还真就自己上门了。

        毓纯缓了一会儿,道:“你的好意来的太突然,容我想想成吗?”

        纳兰思敏只是觉得她那位小叔叔既能得她亲自向皇上求恩典,想必与之亲厚且人品值得信赖,便想着先下手为强,免得到时候被京中各家争抢。倒是忘了,也得给人家时间好好参详。

        不过,她对自家妹妹有信心,便不再强求,“不急,婚姻大事合该从长计议。”

        ……

        毓纯从承乾宫出来已快至晌午,想着兆德的婚事,心中不无感慨:想她小叔叔原先在盛京不过就是个游牧尉,如今到了京城可算扬眉吐气,连议亲的对象都不同了。

        虽说纳兰家今时不同往日,但纳兰思佳毕竟系出名门,是嫡二房的嫡长女,而她小叔叔却是庶出,真要论起来还是高攀了。

        不过满人议亲也不是光以出身论,兆德在皇上那里挂了号,勉强也可以算支绩优股。大清朝皇权至上,果然恩典不是白求的,效果立竿见影。

        此时此刻,身在偌大的紫禁城中,想到为了家族只身入宫的纳兰思敏,她大概明白了玛法把小叔叔留在京城的用意,是希望他们相互扶持,在京城打好根基。

        玛法当年曾对她说,等她以后嫁人能依靠的只有娘家,当时她还不信,此时想来倒是不假。

        即便她侍疾有功为自己打开了局面,也不过就是一份信任一份恩宠,无根无源,稍纵即逝。若想在富察家乃至京中站得稳,就必须身后有人帮衬,这与皇后一人在宫中独木难支需要富察家作助力是同样的道理。

        她始终记得玛法说的要在富察家扎根在皇上皇后面前多刷存在的感的话,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和玛法在京城团聚。但欲速则不达,她相信有志者事竟成,什么事都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眼下小叔叔已经成了侍卫,只要他们一起努力,将来的盛京瓜尔佳氏也可能变成京城瓜尔佳氏。

        怀揣着美好的憧憬,毓纯带着丹朱回来了长春宫。只是因为一直想着自家的事,倒把还要去翊坤宫的事给忘了。

        那厢里,娴妃听说瓜尔佳毓纯去了高贵妃和纯妃处致谢,便着人备了茶点,等来等去,结果却没有人来。

        “娘娘,小德子去打听了,那瓜尔佳氏去了钟粹宫永和宫又去了承乾宫,从东六宫回来以后就直接回了长春宫,根本就没往咱翊坤宫这边来。”贴身宫女翠竹看自家主子一直端坐正殿像是等客上门的样子,只好将守宫门的小太监打听来的消息说了。

        娴妃素手端起茶碗,抿了口温凉的茶,“既如此,茶也冷了,撤了吧。”

        翠竹见主子不急不躁好似半点也不生气,反而更加替主子不平,“那瓜尔佳氏着实不懂规矩,以为有皇后娘娘撑腰就可以猖狂了不成。即便永和宫承乾宫与高贵妃的钟粹宫同在东六宫,她也该先到您这里再去见纯妃。如今倒好,让您等这么久,她却不露面。”

        “不行,奴才非要去皇后娘娘面前告她一状!”

        “好了。”娴妃恬静地弯了弯唇角,不甚在意道:“本宫闲来无事,等一等又何妨。”从前在潜邸,她等来了侧福晋高氏,日子还不是照样要过下去。如今不过是小小的侍卫之妻,于她又能翻出多大的浪。

        ……

        几日后,傅恒亲到长春宫接毓纯出宫,好不容易有人陪伴的皇后心里不舍,却还是允了。

        只是最后,她还是没忍住,私下问了毓纯一个藏在心里早就想问的问题:“纯儿,你告诉本宫,那对夫妇后来怎么样了?”

        毓纯先是一愣,然后才意识到皇后问的是她故事里那对痛失爱子的夫妇。皇后嘴上说放下了,其实内心深处仍有眷恋。她一直不敢问,只怕是不敢听故事结局,若是那对夫妇从此寂寞度日无人养老送终岂不是可怜?

        她看着皇后道:“那对夫妇看过遗书,抱头痛哭之后,下定决心不让儿子牵挂担忧,两人相互扶持重振家业,闲暇时便放开怀抱寄情于游览名山大川。五年后,夫妇二人又得一子,那孩子聪明伶俐与长子一般孝顺,从此一家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皇后眼中含泪,紧紧握住她的手,“你说的都是真的?”

        毓纯郑重点了点头,“臣妾绝无虚言,只要皇后娘娘能放松心情,好好保养身体,一定会再给皇上添一位小皇子。”

        皇后的一颗心终于完全落了地,仿佛在深宫之中又有了盼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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