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中毒
白妱挪步朝着盥室走去，撩开厚厚的隔帘，她瞧见卿安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坐在浴桶里面，他周身玉白的肌肤上似有无数黑气在窜动，头顶冒着白烟，就连水的颜色也是些微发黑。
白妱倒吸了口气，卿安的身上怎么会有毒？
而那毒，她太熟悉不过了，那不就是自己之前所中的毒？
白妱缓缓后退了一步，身子无意间碰到了身后的桌案，她手指下意识地攥住桌案边缘，一时间心头纷乱。
但她不敢出声，唯恐惊扰了卿安运功。
白妱在桌案旁坐立难安地呆了片刻，盥室里终于传来水声。
白妱隐约感觉到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卿安还是像上次那般，穿着浓色绯衣，衣服里若隐若现的线条有点让人浮想联翩。
他脚下未穿鞋袜，赤着脚走了出来，长长的衣服垂至脚踝，整个人带着一股子邪魅。
他走近的时候，带着一股自然而然的药香，声音淡淡的：“吓到你了？”
他手覆在白妱的脸颊上，仿若还带着水汽，白妱觉得半边脸又热又潮。
“你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白妱抬头看向卿安，眼中带着愕然。
卿安展颜轻笑了一声，不甚在意：“运功的时候不小心气息错乱，总有些毒趁虚而入，放心，不碍事。”
白妱拧了拧眉，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话。
“你先前让云非来唤我，眼下又自己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卿安抖了一下长长的衣袂，已然猜到几分。
“是老夫人！”白妱说道。
卿安眸子动了动，沉默了片刻，起身进了里屋换衣服。
半盏茶之后，卿安走了出来，换了一身白衣。
“你身上的毒，真的没事？”白妱有些不放心。
卿安勾唇笑了笑，取了桌上的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在手上，吞了下去。
“没事！”
卿安走到了门口，将房门打开，转头示意白妱：“不走吗？”
白妱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出了房间。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白妱从冬草那儿提了一盏灯，朝着小路走去。
卿安则是跟在白妱的身后。
走过小路，便看见了前面的慈恩院。
白妱停在院门口，神情显得恍惚：“小时候我经常走这条路来这儿玩！”
“她也曾待我宽厚过……”白妱沉默了一阵，却听她无意的舒了口气，提着灯笼走了上去。
走到廊下，方嬷嬷已经候在那等候多时了，她从白妱手中接过灯盏，缓声道：“小姐，卿先生，里面请！”
内室，白栩和白妤仍守在榻边，没有离开，见白妱领着卿安进来，随即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卿安走上前，伸手按在老夫人的脉搏，又举起老夫人微微发暗的手指，然后去探老夫人的眼睛。
白妱上前一步：“如何？”
卿安转过头来，问：“最近老夫人都吃了什么？”
白妤随即道：“皆是一些寻常的吃食，老夫人喜素，吃的都清淡！”
“再好好想想！”卿安转身坐下来，从袖中取出银针，刺入老夫人的手指。
白妤拧眉，转头看向方嬷嬷。
方嬷嬷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道：“姝儿小姐听闻老夫人睡眠浅，便煮了一些养神的药粥，近些日子送的很勤！”
白妱随即道：“可还有用剩下的残羹？”
方嬷嬷摇头：“老夫人喜欢吃那个，每次都会吃完，白姝小姐便将家伙什儿带回去。”
死无对证。
白妱已然料到了什么，看向卿安：“卿安，你直说吧，老夫人是不是中毒？”
“自己看！”说话间，卿安取出老夫人指尖的银针，黑色的血液从指尖渗透出来，他又取出白色锦帕，将那黑血擦拭。
方嬷嬷见状神色慌乱：“黑血！真是中毒了！”
白妤闻声顿时愤怒起来：“定是白姝！”
白栩咬了咬牙：“我这就去找他们问清楚！”
“回来！”白妱随即呵斥了一声。
白栩脚步一听，转头看向她：“姐……”
“去了就有用吗？你能有什么证据？”白妱负手而立，转头看向榻上的老夫人，“卿安，有没有办法让老夫人醒过来？”
“你是说解毒，还是……”卿安眯了眯眼，意有所指。
方嬷嬷随即道：“那自然是解毒……”
“毒是要解的，不过抓贼需得拿赃！”白妱眉眼沉了沉，淡淡道，“先想办法让老夫人醒来吧！”
“可老夫人她……”方嬷嬷感到不安。
白妤随即道：“嬷嬷，按照姐姐的意思办吧！”
方嬷嬷皱了皱眉，看了白妤一眼，默默点了点头：“奴才知道了！”
卿安指尖捏着银针，眉宇之中透着镇定：“那就……先醒来吧！”
……
南风楼。
“你说什么？祖母醒来了？”白姝一脸诧异的望着那传话的丫鬟。
“千真万确，不过老夫人还是很虚弱，下不来榻！”那丫鬟说道。
白姝蹙了蹙眉，对着那丫鬟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丫鬟走后，白姝着急的看向南氏：“母亲，这又是为何？”
南氏眯了眯眼，眸中像是淬了毒一般的狠戾：“看来老婆子命很硬！”
“那就再给她加点料便是了！”
白姝有些惧怕：“母亲，这样……真的好吗？”
南氏转头看向白姝，眼底透着关切：“母亲这也是为了你啊！”
“你想想若是日后家产尽数落到白妤手上，你该怎么办？难道还要仰人鼻息？”
“可是……祖母已经快要……”白姝攥紧了手指，心中感到慌张。
“你现在舍不得了？都做了那么多回了，现在才舍不得？”南氏望着白姝，眼底透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一定要如此吗？”白姝看向南氏，眼底透着最后几分期望，她伸手抓住南氏的手。
南氏却默默将手抽出，淡淡道：“不做也可以，那就等着白妤将家产全部吞并！”
白姝咬了咬唇，眼中发狠：“不可以，绝不可以！”
南氏目光变得柔和，她轻轻拍了拍白姝的脑袋：“这才是我的好孩子！成大事者，定是要不拘小节！”
白姝面露担忧：“那我现在就去做药粥！”
南氏笑了笑，点头示意：“去吧！”
……
慈恩院内没有人，白姝进去的十分轻松。
她心中暗喜，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
她端着食盒悄悄进了内室，内室里烧着暖炉，这个天气本来用不到暖炉，可白老夫人醒来之后总是喊冷，方嬷嬷便加了个暖炉。
这会儿眼瞧着白姝进来，白老夫人躺在榻上，意识虽然清明，可身子却动不了。
“姝……姝儿……”白老夫人已经连话都说不利索。
白姝急忙上前，坐下来：“祖母！姝儿来了，姝儿听说你醒来，特意做了药粥来给你补补身子！”
“辛……辛苦你了……”
“不辛苦！”白姝手指颤抖着将食盒打开，又取出里面熬制好的药粥。
她端着碗，拿着勺子的手明显在发颤，快要送到老夫人嘴边的时候，白老夫人忽然开口：“姝儿，你怎么抖得这般厉害？”
白姝吓得手一松，便打翻了药粥。
药粥落在地上，还散着热气。
白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感叹：“可惜了！”
白姝连忙低下身子，要去收拾，却被白老夫人阻止了：“回吧！”
白姝一抬头，望着白老夫人，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所掩饰的一切都被白老夫人察觉了。
可白老夫人只是安静地坐在那，满是沟壑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白姝咬了咬牙，低下头，继续收拾：“孙女把地上收拾干净便走！”
“不必了，走！”白老夫人整个靠在靠枕里面，脸色苍白极了。
白老夫人这般说，白姝也不敢再执拧下去，免得真的让老夫人起了疑心，她畏畏缩缩地退了下去。
白姝走后不久，白妱一行人便从隔壁屋里走了出来。
卿安蹲下身子，用绣帕捻了一丝丝药粥，放在鼻翼上闻了闻，然后站起身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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