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丁婉婷拉了张凳子，坐到他俩中间。
王宇航先提了话头：“你们俩是一个高中吗？”
卓越答：“对，她高一，我高三。”
“那你现在是研一？”
“对。”
“本科就在京大吗？”
“本科在双鸭山大学。”
“噢。”王宇航的表情稍微轻松了一些。
这仿佛男人之间的剧场，丁婉婷没插上话。
接着卓越也问：“你今年毕业是吧，准备去京州？”
王宇航答：“对，本来直博，不想继续读了。”
“那在研究院算是继续做研究吗？”卓越笑了一下，“涉密吗？”
王宇航也笑：“倒没有，主要不算是研究方向，就是做火箭的动力系统，因为我是学力学的。”
“哇，听起来好厉害。”可卓越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夸人。
丁婉婷终于想起来问一句：“那你过去是住哪，单位有宿舍吗？”
“有，会分宿舍，”王宇航答，“我等办完落户再去看看房子吧，或者等等有没有新盘。”
这话说得明显——有京州户口，落户完就买房。
卓越又接着发问：“研究院在什么地方？”
王宇航答：“丰台那边。”
卓越真诚庆贺：“那还好，那边不会很贵。”
丁婉婷只好盯着桌上的筷笼。这俩人在battle，傻子都能看出来。
还好这时店员过来上菜，往桌上放了三碗面。面才上桌，卓越又站了起来，走到后厨那边，回来时手里捧了一小碗香菜，放到丁婉婷面前。
“哇！”丁婉婷一声惊叫，吃惊地看着卓越，“给我的吗？”
卓越瞥了她一眼：“香菜怪。”
丁知予每次吃面，都要加满满一碗的香菜，有时候加到老板都想冲她翻白眼。
她就那么不客气地免了谢谢，拿起那整碗香菜往自己面碗里倒，筷子一捞，快乐翻倍。
接着王宇航开始说起大学城里的美食，跟丁婉婷一起有说有笑。卓越听出来了，这都是他俩去过的地方，他插不上嘴。
最后说到一家鸡公煲，王宇航说：“我们之前去的那家鸡公煲，我前两天去了一回，发现他关门了。”
丁婉婷问：“就是之前老板说可能要回老家了不做了？”
王宇航说：“他换地址了，刚搬过去的，地图还没有，下次我带你去。”
卓越发话了：“你不是不喜欢吃鸡公煲吗？”
丁婉婷回头，卓越正看着她。她有些惊讶，卓越说的是对的，但眼下得留个面子：“偶尔吃一次也还行。”
却让王宇航结实愣住：“你不喜欢吃鸡公煲吗？我看你上次吃得还挺多。”
丁婉婷笑了：“可能那天饿了。”
丁知予从来不吃鸡公煲，有一次两人点外卖，卓越刷到一家鸡公煲，她直接就说：“我不要，我不喜欢鸡公煲。”
原来只有对男朋友才能完全任性呀，不想吃就是不想吃，他一定会无条件纵容。可即便是这么好的朋友，也难免要照顾对方的想法，他想吃，那她就偶尔牺牲一下咯，反正又不是天天一起吃饭。
这场battle说不上谁胜谁负，今天才刚刚开始，丁婉婷就已经头疼了。
她绝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场面，王宇航性格一向温和，说话都慢条斯理的，怎么今天一见着卓越，整个人就变得跟头鹅似的攻击性这么强。
有了前车之鉴，打车时，丁婉婷率先坐到了副驾上，留他们两个坐后排。
王宇航一直在跟丁婉婷聊天，显摆他俩很熟，或是显摆他在北航的地位，什么社团新社长上任后还来找他讨教啦，什么学会新会长交接完工作还有很多不懂的来找他啦……整得跟北航是他开的似的。
这些事对于在校生来说算是有两把刷子，可听在已步入职场的卓越耳中，都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既无聊又没用。社畜只关心奖金、股票、房子还有车。
说到这个，穿越回学生时代还是有一个好处的——他终于不用还每个月两万五的房贷了。
卓越暗自窃笑。
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宜家，想起来王宇航说他也要来买东西，丁婉婷问他：“你要买什么——你不是准备走了吗咋还买东西呢？”
“我……”王宇航临时编了话：“我入职时间紧张，现在先看，到时候直接订了让他们送。”
这不是卓越第一次和丁知予逛宜家。在深州的时候，他刚买完房子的第二周，就迫不及待带她去逛宜家。虽然他们暂时继续租房子，但他忍不住憧憬与她未来的家：“装修全都由你说了算！全都按照你喜欢的来！”
也是来到了汉州宜家，卓越才知道，全国的宜家展示的装修样板都大同小异，甚至两三年间改动不大，他2021年在深州见过的，在今天2019年的汉州差不多都能见到。
进入商场之后，王宇航没有跟得太紧，毕竟他说了是来给自己看家具的。卓越就不一样了，他纯粹就是丁婉婷的跟屁虫。
又逛到一处样板间，丁婉婷“哇”一声钻了进去。卓越跟着一愣，在深州，丁知予也进过这种风格的样板间，他的小宝贝的审美真是一直没变。
“我好喜欢这种设计诶，”丁婉婷从地脚看到天花板，满眼惊喜，“东西很多，颜色却很少。”
卓越跟了过来：“你喜欢日式的紧凑设计，做了很多的收纳空间，外表看起来却还是很简单。”
丁婉婷一怔，转头看向他。他连这个都这么清楚吗？她是何时何地透露这些喜好了？
她继续往里，边走边说：“这样一来呢，就可以节省很多空间。”
“你就可以整出一块地方来跳舞。”卓越又自然地接了她的话。这些，都是丁知予说过的，他用心记下了，他就是要按照她的想法来打造他们的家。
丁婉婷又是一惊，抬眼，卓越正注视着她。又是那种深沉的钟情，她从来没有被一个男生这样看过，但在她写的小说里，她想象中男主的深情，当是这般模样。
丁婉婷稍稍一瞥四周，才发现她走进了一处逼仄的死角，卓越一人就完全遮住了来路。这样喧闹之中的隐蔽，接吻一定很刺激。而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想吻她。
丁婉婷心跳加速，她胡乱张望着：“就……就连这样的死角都能利用做收纳啊，他们的设计还是蛮棒的。”
卓越笑了：“你的收纳能力更强。”
丁知予很擅长收纳整理，她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将他从京州寄回来的几大箱行李分门别类归置好了，他震惊地环视着看起来毫无变化的屋子：“这……这是怎么做到的？我还以为会把房间塞得很满，怎么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这么宽……”
小小年纪就把贤妻人设立住了，卓越根本想不到未来没有她会是怎样。
而此刻，丁婉婷却只难以招架他的夸赞。和往时那些为了讨好她而夸她的男生不一样，卓越看起来震撼得发自肺腑，就好像他亲眼见过似的。
丁婉婷怕自己脸红得太明显，往边上跨了一步，卓越会意地让开身子，跟在她身后出去了。
王宇航站在对面，一见到他们就要过来，看来是找了他们一番。丁婉婷正要过去跟他汇合，前头有人推来长长一排推车，一边大喊道：“前面的顾客，请小心避让！”
丁婉婷已走到路中间，推车来到咫尺，卓越伸手将她拽回，直接就收进自己怀里。
又是那股干净好闻的味道。她想起他发给她的那张宿舍照片，虽然东西乱了点，窗台外却迎接着清朗的阳光，这样温暖的味道，就是那片阳光晒出来的吧。
推车那么那么长，让卓越将她抱了好久，也让她胡思乱想了好久，同时让对面的王宇航看了好久好久。王宇航一时愕然，卓越的动作怎么能那么自然利索，就跟早已习惯似的，这哪里像是刚刚相识的追求者啊……
推车终于过去了。卓越全无放手的意识。丁婉婷轻轻推了他，连抬头都不敢，直接就往那边走。
之后王宇航和丁婉婷都沉默了些，反而是卓越亢奋了起来，一路哼着小曲，丁婉婷仔细一听，是《一路向北》。
我一路向北
离开有你的季节
丁知予给卓越看过她在学校家属院租的房间照片，正是丁婉婷现在住的这间。她添置的东西很简单，卓越是记住了的。
商场转了大半，终于看到了丁婉婷想买的东西。卓越难得走到了她前头，走到那张方桌旁拍了拍：“是这个吧。”还不等她回答，他的目光又落在一处：“你想要的收纳篮在那。”
丁婉婷惊诧地看着卓越，她很肯定，自己绝没有告诉过他想买什么。
卓越又接着说：“你想买的那个椅子后背太硬了，不然我们网上买一个软皮的吧，就是那种电脑桌的椅子。”
听这一番描述，显然他也知道她想买什么椅子了。丁婉婷说：“不用了吧，我又不是一天在家，大部分时间在图书馆嘛，就晚上回来坐一会儿。”
卓越想想在理，便由她去了。
他们记下了边桌、椅子还有收纳篮的编号，等到了楼下仓库再提货。
在仓库对编号时，丁婉婷看到卓越还记了一个编号，问他：“你买什么？”
卓越抬头在那些货架间仔细寻找：“给你买了个屁垫。”
王宇航听见了，一愣。丁婉婷却像是理所当然似的，默认了他的体贴：“哦。”
最后，果然王宇航什么也没买，他推说不适合，自己再上网看看。丁婉婷在附近商场请他们吃了饭，再一起打车回学校。
还是丁婉婷坐副驾，俩大老爷们坐后排。就是这么巧，回程先到北航再到汉大，王宇航先下了车，留他们二人到最后。
卓越一手抱一个，留一个最轻的给丁婉婷，一起进了小区大门。
王宇航走了，卓越直截了当开了口：“我现在信了，你要求很高。”
丁婉婷看向他：“什么？”
“你一直单身，是因为要求很高。”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你没说，而且你说的是你没要求，看感觉，”卓越轻轻一笑，“没有要求就是最高的要求。”
丁婉婷饶有兴趣：“怎么突然这么说。”
“那不然，你怎么不跟王宇航在一起。”
“我们是兄弟啊。”
“你真的假的？”卓越敛了笑意，眼带警告。
“好吧，”丁婉婷不得不承认，“他今天是有点怪怪的，以前都不这样的，以前绝对没有什么表现，而且我们认识之后他也谈女朋友啊。”
卓越一语破的：“那是因为他看出来你不喜欢他，所以就继续过自己的生活，但是总归抱着点希望，毕竟跟你关系这么好。”
“那为什么突然今天表现得明显了？”
“因为我出现了，他有危机意识了，”卓越声线浑厚，满是傲气，“你要是一直单身，他就没什么，可他不能亲眼看着一个男生在你身边晃悠。”
“嘿，你这——”丁婉婷笑了，“你年纪还比他小呢，恋爱也没人家谈得多，你知道他多少前女友吗？这道理还一套一套的。”
卓越暗自好笑，小丫头，哥哥我都已经26岁了。
原来，26岁的卓越和21岁的丁婉婷说起话来，竟还能制胜几分。
而25岁的卓越在23岁的丁知予面前，永远都是傻乎乎的笨蛋，她才是那个通透明理的人，她才是那个轻轻松松解决他所有难题的人。卓越无数次地想，自己真是傻人有傻福，怎么就捡到了全世界最聪明最可爱的女孩子呢。
丁婉婷抓到了重点：“还有，什么鬼危机意识，你这是在夸自己吗？”
“他整体不错啊，北航直博，社交广泛，情商也不低，”卓越顿了顿，这才想起来她的确有一条择偶硬门槛，“哦，他也挺高的，大概182或者183。”
“你怎么知道？”
“我186，看他稍微低一点点，差不多就这么高。”
“哦。”丁婉婷眉头一挑，终于套出他的确切身高了。
卓越继续说：“找的工作也不错，航天虽然收入不高，但是有京州户口，而且他也有在京州买房子的打算，这个条件很不错了，你都不用考研拿户口了。”
丁婉婷睨他一眼：“你不还嘲讽人家买丰台吗？”
卓越笑了：“你听出来了。”
“还听出来他也嘲讽你不是京大本科，哈哈哈哈哈……”丁婉婷大笑，卓越也跟着她一起笑。
卓越继续追问：“所以啊，条件这么好，也没比我差多少，为什么不喜欢？”
“你不是说出答案了吗？”丁婉婷轻描淡写，“我又不看条件，看感觉啊。”
“那这为什么没感觉？”卓越认真看着她。
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什么对他有感觉。可2021年的卓越并不知道王宇航是喜欢丁婉婷的，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对比，就没有了询问的机会。
“我……”丁婉婷知道这句话不该现在说出来，可却是事实，“我喜欢会打篮球的。”
果然，卓越一听，整个人拦到她面前，身子直的跟军姿似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报告长官：“我会！我超强！我是院队！”
丁婉婷望了他一眼，绕过他，轻轻一笑：“我知道。”
丁婉婷买的拼接式衣柜刚好到了，卓越帮她快递搬上楼，开始安装。
宋欣欣也在家，过来看见丁婉婷无所事事地蹲在一旁玩手机，活儿都交给卓越干，露出了欣慰的姨母笑——这明明就是女朋友才有的权利！
宋欣欣问卓越：“昨天忘了问了，你租的是哪栋？”
卓越往窗外一指：“你们对面，14栋1204。”
“这么巧，何琛也在14栋，1602。”
丁婉婷问：“跟他舍友吗？”
“对，”宋欣欣高兴地说，“他们那边有厨房，我们还想说暑假的时候大家可以在家做做饭聚餐呢，何琛舍友跟他女朋友也在，刚好你和卓越也在。”
丁婉婷一愣，宋欣欣就这么自觉把她和卓越归为一对了？她看向卓越，他更是欣然接受——或者说，这件事对他来说早已是常态。
“好啊。”卓越比丁婉婷先答应了。
宋欣欣走了。卓越回头看向丁婉婷，她眼底的笑意却是难掩。
丁知予告诉过卓越，她是她的闺蜜团中唯一的一个单身，大学时朋友聚会，别人都是成双成对，只有她是孤零零的一个。可闺蜜们挂念着她要带上她，她也不好拒绝。
现在，他来到了2019年，来到了她的大学时代，他不会再让这样的场景发生了。
卓越先给她装了衣柜，她往衣柜里搬衣服的时候，他又给她安装收纳篮和桌子。忙到了日落才大功告成。
几样家具分别归置，屋子终于变成了卓越印象中那张照片里的样子。
收拾好了东西，丁婉婷无意间往窗台外一眺，张口就来：“你那边的屋子什么样啊？老师装的家具全吗？”
卓越走到她近旁：“你想去看看吗？”
“那走吧。”
卓越故意逗她：“你现在都敢去我房间了。”
丁婉婷很干脆：“那不去了。”
卓越无奈一笑，抓过她的手走出了房门。
当然，没到门口就被她甩掉了。
楼间转了一圈，来到14栋1204。门一开，果然这边的布局和丁婉婷那边完全镜面。
这边没铺木地板，但家具很全，老师给配了沙发茶几电视柜，厨房和餐桌也是全的，不像她们那边，就只是空荡荡的一个屋子。
丁婉婷问：“你这边多少钱啊？”
卓越说：“比你那边贵一点，1400。”
“配这么全，倒也合理，”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冲他笑了，“嘿，那你学校的床位租出去了，还赚了200。”
“涨价了。”
“什么？”
“我让我舍友帮我盯着，”卓越告诉她，“他们说今年考研大热，一床难求，帮我把租金涨到1900租出去了。”
“我——”丁婉婷差点爆粗，“你们就是这么坑我们考研人的吗？”
卓越理所应当：“市场价格围绕供求变动，这是经济学的最基本原理。”
丁婉婷好笑道：“你还真是无商不奸啊。”
卓越轻描淡写：“对商人抱有道德幻想，是你的错误。”
那一刻，丁婉婷觉得自己笔下的霸总人设，该变得阴险狡诈些了。
丁婉婷在客厅和阳台兜了一圈，回到沙发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卓越看出来了，直接抓着她的手进了卧室。
“哎，哎——”那一刻，丁婉婷的心跳疯狂加速，可才到了门里，卓越就自觉放开了她。
“我的房间你随便看。”他说。
“那不然呢，我房间你都去了多少回了？”丁婉婷往里踱步。
他小声嘀咕：“那你还不敢进来。”
这边的主卧配得全一些，床、梳妆台和衣柜都有，次卧就只有床和书桌。男生的行李要简单得太多，一张床单一个枕头一张毯子，桌上放了他的电脑，他把衣服堆在角落的行李箱里，别的没了。
丁婉婷说：“反正你一个人住，你可以把衣服放到那边衣柜里啊。”
“没必要，我也没带几件衣服。”
他带的衣服不多，上衣基本是白色，外套和裤子都是黑色，那件京大短袖搁在床头，看来真是他的睡衣。
丁婉婷打趣道：“怎么不带那件紫色的外套？”
卓越很认真：“我再也不会穿那个了。”
夕阳渐沉，房间嵌在背光处，比客厅里要暗了不少。一片灰蒙之中，他的一双眼尤显动情，磁性深沉的嗓音穿透尘埃，无论他说什么都像是在说情话。
他太想吻她了，太想太想了，他张扬放肆地写在脸上，没有一点收敛。
倔强的心弦崩断之前，丁婉婷开口说：“开灯吧，天黑了。”
房间一亮，暧昧迷蒙瞬间遁形不知所踪。
卓越不忘提醒她：“你今晚整理一下明天的学习安排，我们九点到图书馆。”
“哦，”丁婉婷偷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我6点起。”
“那倒没必要，我从来都没有6点起。”
“那你几点起？”
“周末的话，10点左右，玩玩手机再去图书馆，下午还得再趴一个小时，傍晚去打球，洗完澡再去图书馆。”
丁婉婷脑袋一歪：“学霸就这个作息吗？听起来也不怎么可怕。”
卓越瞪她：“我这样风雨无阻了四年，你能坚持多久？”
“哦。”
过了好一会儿，丁婉婷又问：“那你今晚干嘛？”
她终于，想知道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他会做什么了。
卓越说：“改简历，投实习，争取下周面试完就去上班，这样到七月下旬才刚好满三个月。”
丁婉婷心想：她要坐在书桌前，他也要坐在书桌前，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坐在一起，非得要在两个房子里呢？
——呸！你在想什么！
卓越一眼看穿了她：“想让我陪你？”
丁婉婷转身就要走，卓越将她拽回，一把搂进怀里。
“你怎么这么……”
她刚要骂骂咧咧挣脱他，就听见他在她耳边嘟嘟囔囔，看起来疲倦极了：“就抱一会儿，我好累。”
好吧，看在他今天帮她安装家具的份上。
他的味道真的好好闻哦，这就是男孩子的味道吗，一点也不香，但就是好闻。
在丁婉婷觉得卓越要吻她之前，她推开了他。
“我得提醒你一件事，”卓越认真起来，“你要改名的话，最好是在考研报名之前，用新名字报名，不然到时候入学，需要开很多证明，会很麻烦。”
“这倒是……”丁婉婷想了想，说，“那我暑假回一趟家吧。”
“我陪你回。”
“你不是要上班？”
“我实习三个月，你刚好放假，一起回去，”卓越完全就是在告知她，“以防你在家待太久，咱们就回去最多一周，然后就回来学习。”
“好嘛。”她只好乖乖点头。
见她实在可爱，卓越没有忍住，飞快在她额头吻了吻。
丁婉婷瞪大眼睛：“你——”
卓越翻着白眼看向别处，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好家伙，他现在都敢这么得寸进尺明目张胆了？
最气的是，她除了转身就走，没有别的法子了。她既不会像那天一样喊救命，也不会真的报警抓他。
丁婉婷一走，卓越看了看日期：2019年4月20日。
他努力回想着她在下半年写新文的原因，却总是抓不到头绪。丁知予说，她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不算后悔。
现在的丁婉婷并无想法，看来，是契机未到。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一定要全力阻拦。至少今年，他绝不会再让她因为写文而放弃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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