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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 千年恶魔


“怎么了,看到美女傻啦?”凑到他身边,娇滴滴的道。

        寒子拉着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伸手揽住了住她的纤腰笑道:“是啊,我的小雅是这世间最美的美女之一,我当然看得傻了。”

        小雅搂着他的脖子,吊在他的身上,羞涩地笑道:“真的吗?”

        寒子笑道:“当然是真的啦,不过刚才我发呆不是因为这个。”

        小雅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一缕幽香如兰似菊,轻轻的窜进寒子的鼻子中。几根柔软的青丝轻撒在他的脸上,如同她温柔的手在抚着他的脸庞。

        她轻轻地眯上了双眼,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温馨,毫不在意地道:“那你为啥子发呆了。”

        寒子看着怀中的她一脸的幸福之样,看着那唇,内心不由得又是一荡,轻轻地在上面啜了一下,悄悄地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小雅突然呼地从他的怀中坐起,小手握着拳头,在他胸口“咚咚咚咚”地捶了几捶,嗔道:“小色狼,尽想那些坏事。”

        寒子笑道:“思想又不犯罪,想想也不行吗。”

        小雅嗔怪道:“不行,想也不准想。”

        寒子笑道:“这个可是有点打难,大不了以后我心里想,不告诉你了。”

        两人闹了一阵,小雅幽幽地道:“寒……”欲言又止。

        寒子见她脸色突然淡了下来,便柔声道:“怎么了?”

        小雅突然抱着他,以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寒,人家想上了大学以后才给你。”

        她的声音虽低,外加带着娇羞,说得便甚不清楚,但寒子是什么人,耳朵灵得很,倒是听了个清楚明白,轻抚她的酥背柔声道:“嗯,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身体,这事不用刻意跟我说的。”

        小雅从他的怀里爬了起来,深深地凝望着他,眼神之中微带歉意,轻轻地道:“寒,小雅知道,但我的心已是你的了,这个身体当然是为君而留,不过我以前发过誓的,寒,谢谢你。”

        寒子轻抚她的柔发,柔声道:“真是傻丫头。”

        在夏侯堡的右前方,有一个栋独立的别苑,名为斋堂,寒子在路上的时候听小雅说过,那是夏侯家人在那里吃斋开家族会的地方。

        夏侯堡每一年中有三个斋戒日,分别是清明节、重阳节和正月初四,据说是为了纪念先人,至于真正的原因,只有族中的几位长者知道。

        天空中仍然下关蒙蒙细雨,此时天已然将要完全黑下来。

        天空乌云密布,初夜的天空看上去显得云层极低,极目看去,好似看到云层深处有无数的妖魔鬼怪地黑色的云层里翻腾着。冰冷的细雨洒下,令人以为那是些妖魔鬼怪们冷笑时喷洒而下的唾沫。

        古堡幽深,昏暗的灯光使得整个夏侯堡似乎是一座无人的荒城。

        走在湿滑的青石板路上,冰冷的寒风从对面呼啸而来,吹拂着寒子两人温暖的脸庞。

        有郎相伴,心无牵挂,乍遇寒风,小雅不禁激凌凌地打了个冷颤,身体便向寒子身边挨紧了些。

        看着她白皙的脸庞在寒风中变得有些苍白,寒子伸出手来握住了她出来以后被寒风吹得由暖又已变冷的玉手,也不说话,按着她指引的方向行去。

        沉寂的古堡,静得那牛毛般的细雨落地的声音都能够听得见。

        只有呼呼的风声在呼啸着,掠过古堡幽深的古屋顶端和檐角,刮出了刷刷的声音。

        间或,空中的乌云似乎有无数的恶魔在燥动,浓浓的黑云向古堡压下,很低很低,云层中似乎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这个看似宁静的千年古堡,俯瞰这凡俗的人间。

        两人一直走过中间那条青石路之后,才隐隐约约听到前方传来了一丝声响,变开始看到前方有人影在匆匆往前赶。

        走到斋堂之前,才听到里面传来了低而沉的声音。

        “这里便是我们夏侯家的斋堂了,里面很宽,可以同时让我们夏侯家族的一百多人同时用斋,但是这里满十六周岁的人是不能进来的。”小雅挣脱了他的握着自己的手,指着那一栋古老亭台楼阁式的建筑说道。

        还未走进大门,便见到里面便来了一丝丝烛光,并飘来了一缕缕素食的味道为。

        两人一跨进斋堂,寒子便被眼前的情景给弄得有些茫茫然。

        斋堂分两层,第一层的边上摆放着成梯状的架子,围满了整个斋堂,架子上每隔得一大约一米左右便点着一根如儿臂般粗的白色大烛,围绕斋堂一圈。此时所有的蜡烛都已然点上,拇指般大的烛苗一闪一闪的,就象是一只只眨动的眼睛在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原来夏侯家族用斋堂内都是以蜡烛照明的。

        斋堂的一楼此时已然摆放了十多张方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坐了八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巍然正坐,目不斜视,看上去似是一尊雕像。桌子中间竖着一根烛架,上面点着一根比斋堂边上蜡烛略小的白色蜡烛,此时桌子上都摆了大大小小红黄蓝绿的极为精致的各式斋菜。

        看到两人进来,夏侯胜渊迎了上来,小声道:“你们怎么才来,大伯父他们在上面等了好久了,这回又该被骂了。”看来这斋堂还是一个保持肃静、不得大声喧哗的地方。

        小雅在他二哥面前似乎没有什么拘束,悄声辩道:“也不是我们来的最后呀,你看,不是还有一些桌子是空的吗?还有人没有来呢。”

        夏侯胜渊作了个昏倒状:“我的大小姐,今天你可是主角啊,他们谁爱来不来,我可管不着,还好大爷爷和六爷爷没有来,不然,我可要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小雅奇怪地道:“这么大的斋戒日两位爷爷竟然不来?那可就奇怪了,前几天我还见过他们呢,身体很好,没有什么理由不来的啊!”

        夏侯胜渊耸了耸肩道:“这人我也不知道,不过除了老爸之外,其他七个叔伯都来了,我看他们的脸色有些不对,待会儿你可不要乱说话了。”

        小雅看了寒子一眼,问道:“那寒子呢,也跟我们上去吗?”

        夏侯胜渊道:“老爸说寒子兄弟身份特殊,算是贵客吧,不过我可没有那份殊荣,我带你们上去以后就得下来了,可不得待在上面用斋饭。”

        小雅恼道:“说这风凉话,那你上去,宁愿在下面跟兄弟姐妹们一起,那也强过到上面去。”

        夏侯胜渊道:“是是是,我的大小姐,快快上去吧,不然可真的挨骂了。”说着推了她向二楼走去。

        到了这里,寒子倒也不好说话,看到这里庄严肃穆的场面,也不知道他们家族还有什么忌讳的东西,万一说错话了不好。

        这斋堂是一个内设一层半的建筑,一楼大堂是一个整体,二楼则是从中间做了一个半圆的楼梯上去,但是这二楼明确点来说是一个平台,也就是在一楼大堂的中央竖起了一个约点一楼大堂三分之一的平台。平台也只到整个大堂高度的一大半,那种设计跟一个大会堂有布局有些相似。平台边上有半人高的护拦,站在护拦旁边可以看到下面用斋的所有族人。

        上得二楼来,只见四个角上各摆着一个与下面斋堂边一样的架子,也都点着蜡烛。中间摆着一张长方桌,方桌的主位上,是一位年约六旬的黑须方脸老者,双目炯炯有神,目光闪烁,寒子一上来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寒子的身上。

        寒子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带微笑,对于这老者的注视淡然处之。

        老者的左右一边坐着四人,一边坐着五人,七个均是中年以上,其中夏侯东荣便在他的左方,有两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坐在右方,看到寒子与小雅上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到了上面,寒子感觉到夏侯胜渊连大气都不敢喘,整个斋堂一阵沉闷,似有一股看不见的气压从四面八方涌挤而来,几乎予人窒息之感。

        只见夏侯胜渊对着坐在主位的那位老人行了一礼,恭声道:“大伯,小雅和卢墨寒公子已经来了。”

        那老者点了点头,寒子便看到夏侯东荣手轻轻一挥,夏侯胜渊便转身走了下去,不敢稍留。走过寒子身边时,看了他一眼,眼中颇有担心之色。

        夏侯东荣站了起来,叫寒子和小雅坐到了他的下首处,待得寒子坐好以后,才给他介绍了在座的诸人。

        坐主位那个是夏侯家族的家主夏侯鸿峰,其他的六个长者分别是夏侯家族中与夏侯东荣同辈兄弟。那两个青年人分别是第三代中的夏侯孟然和夏侯连松。

        寒子一一与他们见礼,没有一丝拘束之感。

        夏侯鸿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欢迎卢公子来敝堡作客,今天是斋戒日,招待不周,请勿见怪。”

        寒子抱拳一礼道:“不敢,倒是晚辈来得唐突,叨扰了,前辈莫怪才是。”

        示意寒子坐下,夏侯鸿峰对着夏侯孟然道:“孟然,可以吩咐大家开始了。”

        夏侯孟然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走到护拦前面,对着底下大声道:“家主吩咐,用斋。”

        很简单,没有寒子想象的可能出现的繁文缛节,夏侯孟然一宣布完,大家便默默地用起斋饭来。

        夏侯鸿峰淡淡地道:“大家也用斋吧。”说着拿起了碗,开始用食。

        用斋饭的气氛极是沉闷,席间没有一个人说过一句话。

        与其说这是一个家庭斋宴,不如说是一个沉闷得不能再沉闷的尴尬餐宴。沉闷的气氛压得寒子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寒子偷偷地看旁边的小雅,亦是吃得小小心心,而同桌的夏侯家的第三代那两人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心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吃斋吃成这样,这不是受罪吗?”

        不过还真的被他说对了,原来夏侯家族的吃斋便是为了悼念那些为了家族魔咒而牺牲的人,不过除了家族中的几个长者,没有人知道他们祭斧之礼是如何做的,而且用的又是未满十八岁的女子。

        因此,不知道是哪一代的家主定下来的规矩,每次斋戒用餐开餐以后都不得在餐桌上言语。因此一直以来,夏侯家的斋戒日便是这个样子。

        很快的,一楼那些吃饱的人都悄悄的走出去了。

        在这样的沉闷环境下吃斋,便是吃的是天下美味的素斋亦变得不知所“味”了,寒子也不知道自己吃下去的那些斋菜究竟是何味道。

        他放下碗筷之时,见到第三代的弟子都已吃饱放下碗筷,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过了片刻,夏侯鸿峰也吃饱了,他拿起餐布擦了擦嘴巴,看了众人一眼,缓缓地道:“孟然、连松,你们先回去吧。”

        夏侯孟然和夏侯连松恭敬地站了起来,跟各个长辈行了一礼,然后跟寒子行了一个平辈礼,也悄悄地退下了。

        夏侯鸿峰看了寒子一眼,缓缓道:“卢公子,本来你远来是客,老朽该当跟你多说上几句才是,不过适逢今天我夏侯堡有要事相商,你先下去吧,由胜渊负责接待你,若是没有什么事,明天就由胜渊带你去C城玩玩,C城我我们夏侯家的产业,想玩什么尽管玩,跟胜渊说一声就行了。”

        寒子心想:“哇靠,这是在下逐客令了,瞧这阵式,估计下去以后可能连小雅的面都见不到了。”他看了夏侯东荣一眼,见他眼睛深邃,头和身体都没有动,但却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当下心一横,淡淡地道:“前辈叫我下去,可是要商量祭斧之事。”他不用“把我支开”已经是很客气了。

        他此话一出,除了小雅脸色露出担心、夏侯东荣的脸上露出“儒子可教”的欣慰神色之外,余人无不脸色大变。

        尤其是夏侯鸿峰,他的脸色本来就是淡淡的,此时却突然黑了下来,眼光突然向夏侯东荣望去,冷冷地道:“六弟,此事是你说出去的吗?”

        小雅看到大伯那冷峭的脸,亦是不禁猛打了一个寒噤,身子有些颤抖。

        突然,从桌子底下突然伸过一只宽厚的温暖的手来,轻轻地将她的小手握住,一股暖流从那只大手中缓缓地传了过来。

        那熟悉的感觉不用说她也知道那是寒子那双温暖的大手,心里一暖,内心的那一丝恐惧便被压了下去,还未等父亲回答,她突然抬起头来道:“大伯,是我说的。”

        夏侯东荣脸色一变,立即道:“大哥,这事与孩子无关,确是我说出去的。”

        夏侯鸿峰深深地看了他们父女一眼,冷冷地道:“六弟,你的意思是不想让小雅来为夏侯家去消除这场灾难了。”

        夏侯东荣暗一咬牙,黑着脸道:“大哥,东荣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不一定要牺牲后辈去委屈求全。”

        夏侯鸿峰未料到他竟然敢公然反对,脸上怒气泛起,不过随即又黯淡下来,叹了一口气道:“六弟,此事事关重大,或许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做不了主,看来还得由两位老祖宗来定夺。不过,六弟,你可知道,四十九年前,我们夏侯堡发生过什么事吗?”

        说着这句话时,他的眼光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寒子从他的目光中看得出,他人眸子里充满了悲痛和无奈。

        夏侯东荣道:“那时我没有出生,是后来才听长辈们提起过,那一年家族中死了九个男丁。都是同一晚上血干而亡,便似是被僵尸吸干了血一般。”

        小雅一听,大吃一惊,不禁问道:“爸爸,真的有这样的事?”

        夏侯东荣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我也是听长辈们提起的。”

        夏侯鸿峰幽幽叹道:“本来今天有外人在场,我是不想提起的,东荣,你先说说卢公子与小雅是什么关系?”从小雅和寒子两人的神情之间,他自然看出了一些端倪。

        夏侯东荣道:“寒子是你侄女的男朋友,将来就是我的女婿,因此说起来也不算外人。”

        夏侯鸿峰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略带凄怆的声音从口中缓缓传出:“当年是五位老爷子中也是大伯做的家主。那时虽然国家处于困难时期,但我夏侯家族仍然是人丁兴旺,家中男丁达到了八十三人,族中男女老少近两百人。祭斧之事你们都知道了,但是如何个祭法却只有大伯和四叔知道,这个祭典只有上代家主逝世之时才会传给下一代家主。

        “以夏侯家族当时的势力,对于这近两千多年来的虚幻的魔咒自是不屑信之,更何况是要牺牲一个家族中的女子。当时我年方十四岁,正是少年方刚血气之时。长辈们当年选择中的是大姐夏侯月屏。她是大伯的大女儿。

        “大姐当时年仅十六岁,出落得很是美丽,极是温柔贤淑,最是疼我,也极得几位老爷子的疼爱。那一年正月初六,天空下着雪,鹅毛般的大雪……”

        夏侯鸿峰脸色凄然,眼睛深邃,目光落在护拦边那一根根燃着的蜡烛之上,似乎回到了四十九年前的那一个恐怖的夜晚:“连老天似乎也在为夏侯家的悲剧落泪。我当时年纪还小,只知道老爷子们要送大姐去一个地方,去了就永远不能回来了。我当时很伤心,天黑了以后,我偷偷地躲在房子外面,到了子时,时间进入到初七,我看到大伯和爹爹、还有三个叔叔及三姑跟着月屏大姐一起从房屋中走了出来,大姐的头上盖着红布,身上穿的是新娘子出嫁时才穿的凤冠霞帔,三姑给她打着雨伞,迎着风雪向后山去了。

        “我偷偷地远远跟在了后面,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到了后山的无夫洞,在风雪夜暗淡的光线下,我还是看到了大伯和爹爹他们六个人在那里吵了很久,而大姐则是在旁边轻声哭泣,我都能看到月屏大姐的身躯在风雪中轻轻的颤抖着。”

        夏侯鸿峰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到众人的脸上尽皆露出了凄然之色,夏侯东荣看到他停了下来,便问道:“大哥,后来呢,月屏大姐有没有进洞去?”他问的也正是众人想问的问题。

        斋堂之外风雨依旧,呼啸的北风从斋堂的大门狂吹进来,吹得斋堂边上燃着的蜡烛“卟卟”作响。斋堂一楼此时早已然人去楼空,这卟卟的声响,配上那呼啸的北风,令得斋堂之中变得诡异般的宁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夏侯家族的当代家主夏侯鸿峰,静待着他往下说出那个令夏侯家引以为辱之事。

        每一个人的眼眸中都透着恐慌,虽然那已经是过去了四十九年的事,但是,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寒风细雨之夜,这样的静谧得可怕的斋堂里,再次由夏侯家族的家主口中说来,仍然象是发生在昨天之事。

        二楼正向着斋堂大门的有一个巨大的屏风,挡住了从斋堂大门外肆虐而进的寒风。但是,寒风绕过屏风,仍然吹到了每个人的身上。小雅感觉到后背一阵阴风吹过,她不禁又激凌凌的打了个冷战。

        感受到她的害怕,寒子握着她的手便又紧了些。

        夏侯鸿峰轻咳了两声,不知道是真咳,还是想打破这静谧诡异的气氛。续道:“没有进去,六个长辈在无夫洞前争了大约有一个小时,最后还是返了回来。

        “我也跟着他们返回来了。但是当晚上便出事了。”他看了众人脸上的惊骇之色,自己脸上亦露出了恐惧之色,接下来的声音便有些微微颤抖:“半夜里,我被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惊醒了,在惊骇之中,爬了起来搂着被子簌簌发抖。那惨叫声实在是太恐怖了,尤其是在那样的静谧的夜里。”

        寒子看到,夏侯鸿峰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仿佛回到了那晚上那恐怖的夜里,此时他正躲在被子里簌簌发抖的样子。

        此情此景,没有人会去鄙视于他,毕竟,当时的夏侯鸿峰也只不过是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即便是他们,碰到如此诡异恐怖之事时,又有多少人不会露出人性最恐惧的一面?

        “还沉浸于那极为恐惧的元素中时,不到片刻,我还没有回过魂来,更为恐怖的事情却又发生了。”夏侯鸿峰目光中露出了骇然之色,脸上肌肉收缩,似是极不愿意忆起那一段令人心惊肉跳的岁月。

        斋堂外风雨未停,北风呼啸,外面黑呼呼一片,斋堂中千百根蜡烛的光亮似乎压不住外面那铺天盖地的黑夜,整个斋堂被恐怖的元素包裹着,黑色的恐惧似乎要撕裂整个斋堂。

        一股凛冽的寒风呼地从斋堂大门外刮来,在空荡荡的斋堂中绕了一圈后,卷刮在众人的身上。

        寒风刺骨,恐怖仿佛从众人的后背脊梁冒起,除了寒子一人,众人均不禁又是激凌凌的打了个寒战。

        小雅嫩滑的小手一片冰凉,双脚似乎在微微的颤抖着。寒子感觉到她的恐惧,握着她的手便缓缓地输出了一股暖和的真气,透过她的手心传入到她的体内。

        小雅感到一股如早晨八九点钟的阳光一样暖和的真气从他的手上传来,很快便在自己的体内经脉内运行了一圈,片刻之后便感到全身暖洋洋的,内心的恐惧也在那一瞬间荡然无存。妩媚地瞅了他一眼,心里甜如饮蜜。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接连传来了八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那一声声惨叫,如同来自于地府深处的夜叉的厉叫,在那恐怖的风雪夜里,撕裂着每一个夏侯堡人的心。此时堡中到处传来了喧闹之声,想是大人们听到惨叫声之后爬了起来。我大着胆子,却又心惊肉跳地爬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跑了出去。母亲此时便在正堂之中,我看到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也是吓得不轻。大门口半掩着,估计是父亲听到惨叫声时已然冲了出去。

        “我不顾母亲的阻拦亦跑出了大门。那惨叫声似乎还没有停下,震得整个夏侯堡好像都剧烈颤动起来。我看到天空一片漆黑,我感到整个天空都要倒下来倒似的。

        “心里恐惧未去,便在此时,大雪纷飞、北风呼啸的夜空,突然响起了一阵巨响,数道光亮从天空中划过夏侯堡,照亮了堡中半片天空,我看到,光亮中的堡中楼阁之上似乎爬满了一只只阴魂厉鬼。

        “那是风雪夜里的惊雷,瞬时之间,夏侯堡沸腾了起,紧接着惊骇声、悲叫声响成一片,那种恐怖的黑夜象是魔鬼一般撕碎了人的身心。”说到这里,夏侯鸿峰“咕嘟”一声吞了一口唾液,似是直到此时那一份恐惧还深藏在他的内心深处。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对望了一眼,当时也话他们中有两三个都已经懂得了一些事,但当时年纪尚小,或许在母亲的怀抱里躲着,根本就没有感觉到那一夜的恐怖。

        斋堂外的寒风仍在呼啸,细雨仍在飘零,透过那红色的烛光,众人仿佛看到了那斋堂外天空中飘下的一丝丝牛毛般的细雨不再是白色的,而是一丝丝血红色的雨丝。

        天空中此时下着的仿佛变成了血雨。

        血雨纷飞,狂风咆哮。

        所有人的脑海里仿佛再现了当晚那恐怖凄惨的夜。

        惊心动魄的惨叫,天地地摇的雷电,震荡着当时的夏侯堡,撕碎了当时每一个夏侯堡中所有人的心志。

        血雨、寒风、恐怖的夜。

        此时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感到似乎有一块千百斤重的石头在压着,大家连喘气的力气都难以用得上来。

        “母亲此时也跑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了我,我看到她的脸色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便知道她早已吓得心都被撕裂了,但是为了我,她摒弃了那一份恐惧,跑了出来。只为把我拉回去,只为不给我去冒险。

        “我内心的恐惧说实在的没有减少一点点,反而是更加深了,尤其是那一阵雷电之后。看着母亲簌簌发抖的身子,再看着她那苍白如纸的脸色,我妥协了,跟着她回转向大门走去。

        “就在我踏上门坎的那一刹那间,突然听到远处一声怒吼,我回过头来,向着那吼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让我看到了令我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恐惧。”说到这里,这个古武世家的一代家主竟然身体微微颤抖,苍白的脸更加象是一张抹了石灰的白纸一般的白。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怖,他看到了什么?众人看到他的样子,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我看到在三叔住的那栋楼阁的方向突然冲起了一把巨大的斧头,血红色的,血红色的……”他慢慢地回忆,又似是在压制内心的恐惧,想着怎么样才能把那场面描述出来。

        过得半晌,夏侯鸿峰才缓缓地道:“血红色的斧头之中,有一个张着血盆大嘴、面目狰狞的恶魔,他的眼睛有月亮那般大,他的嘴巴足有半栋房屋那么宽,他头上长着一支独角,他的脸上……他的脸上仿佛有无数的鲜血在不停的从头上流下来。

        “那一刻,我惊呆了,吓傻了。”他粗粗地喘着气,四十九年前的恐惧经过了近五十年之后,仍然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这一辈子都永远挥之不去了。

        斋堂外的雨,更红了,风更狂了,夜,也更黑了。

        似乎天地间所有的阴灵此时都聚集到了斋堂的周围,随着寒风血雨咆哮着,想要在了这瞬间将斋堂及其中所有的人吞噬。

        突然一股强劲的寒风吹来,“呼”的一声,一楼大堂和二楼的蜡烛架上同时被吹灭了十数根,斋堂突然变得暗了下来。

        夜阑人静,狂风呼啸,血雨纷飞。

        恐怖的夜,恐怖的斋堂,吹来恐怖的寒风,吹灭了壮人胆的蜡烛。

        夜,跟众人的心房一样,更黑了。

        小雅不禁向寒子旁边靠了靠,紧紧地箍住了他的手臂,寒子的手上虽然传来阵阵暖流,但是她的身体还是在轻轻地颤抖着。直到挨到了他的身上,她才感到得到了一丝丝安全感。

        寒子伸出手来,搂住了她的纤细却在微微颤抖的腰肢。

        那一幅恐怖画卷仿佛就出现在众人眼睛前方的空中,是那么真实,那么的恐怖。他们似乎感到无数的阴灵正在头的上方冷笑着,随时都有可能冲下来要把他们吞噬一般。

        小雅又将身躯向寒子靠了靠,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到更安全、心里的恐惧才更少一些。如若不是在众人的面前,只怕此时她早已扑进他温暖的怀里,要他紧紧地拥抱了。

        夏侯鸿峰这次过了许久才缓过气来,但却不敢再去描述那血斧中魔鬼的恐怖模样,而是心有余怯地道:“看到那情景,我和母亲的脚立即一软,双双跌坐在地,爬不起来。我的眼睛似乎是吓傻了,并没有闭上,而是一直瞪着那魔鬼,片刻之后,只见大伯、父亲、四叔和两个看不清楚的影子的人从三叔的院子中跃起扑向那血红色的斧头和那狰狞的魔鬼,只见那魔鬼突然哈哈大笑着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指轻轻的弹那巨斧的斧锋,瞬时之间,只见那泛着血光的斧锋的光芒突然扩大开来,仿佛是夜暮血色的阳光自天边激洒而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色光圈。

        “那血色光圈不断扩大,向着大伯等五个人影罩去,天空的血色更浓了,血色光圈罩出时发出了‘噼哩啪啦’的破空之声,仿佛是魔鬼撕碎了动物血肉骨骼的声音,片刻之间,那光圈便已到达大伯等五个人影。

        “大伯等人突然同时大吼一声,双掌击出,手上突然泛起了晶莹的白色光芒,我知道,那是我们夏侯家秘传的‘凝冰神掌’,五个人影发出的光影因功力不同而各人不同,那两个看不清样子的人影推出的光圈从大伯的大上了近一倍,我知道,功力越强,‘凝冰神掌’泛起的光圈也就越大,足见这两人的‘凝冰功’功力要比大伯等人要强上很多。

        “那一刻,我想那两人应该是夏侯家族中一直在闭关的、我也从未见过的两个爷爷了,也只有他们才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凝冰功’。当时我暗暗心喜,心想夏侯家五大高手同时出击,天下应该没有任何一个高手能够抵挡得住,哪怕是这无比恐怖的魔鬼。

        “哪知,我想的竟然大错特错,五个强大无匹的夏侯家高手打出的凝冰神掌掌力发出了惊雷般的轰鸣声,两个爷爷的凝冰掌力光圈在前,大伯等三人的掌力光圈紧随其后,呼啸着迎上了那巨大血斧发出的血色光圈。

        “轰隆隆声中,不可思议的现象发生了,那五股强劲无匹的凝冰掌力如同小球碰到了坚硬巨大的山壁,呼地反弹了回去,五条人影竟然如同螳臂当车、又如同是婴儿与巨人打架的后果一般,同时被那五股自己击出的强劲的凝冰掌力反噬,发出了五声惨叫,象五只可怜的小青蛙被人扳摔一般跌落下去。”

        他的声音已经开始抖动,说话时舌头也大了,脸上的肌肉几乎缩成了一团。那无穷的恐惧让他再次从脑海里深挖出来,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就连寒子也深深被这魔鬼恐怖的力量震住了,不过他没有一丝的畏惧,心想:“不知道龙我的龙真气是否能够对付这厮。”为了小雅,他从未想到过退缩。

        斋堂外依然风雨未竭,黑夜似乎比刚才更近了,那血雨更红了。

        仿佛,那可怕的恶魔此时就在斋堂之外。

        仿佛,那有着无穷魔力的血斧就要从斋堂之上直劈而下,将斋堂从中剖开。

        也将他们的身躯从头至脚劈为两半。

        静静的,静静地。

        斋堂中的十二人此时没有一人说话。此时的斋堂,静的只剩下外面呼啸的狂风,还有那仿佛在黑夜里咆哮的无数的阴灵。

        “吧哒”,不知是谁首先张嘴舔了一下被恐怖元素吸干了的嘴唇,虽是轻轻那么一响,却似是黑夜中一只咆哮的阴灵将某一个生灵生生地吞下去发出的声响。

        众人汗毛直竖,忍不住互相对望了一眼,均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那是自己的样子在对方眼珠子中的恐惧的倒影。

        过了很久很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一个世纪那么长。总之,众人的心里,熬过了那么一段难以熬过的恐惧时光。

        夏侯鸿峰突然道:“那恶魔看着房屋下面,突然冷冷地道:‘大爷我今天心情不错,只吸了九个人的血,今晚子时之前,若不履得承诺,就是你们家族覆灭之时。’说着他突然哈哈大笑着化着一道血色光芒向后山窜去,瞬间即逝,天空静了下来,血红的天空也突然黑了下来,一切归于平静。

        “看到家中几个长辈无所畏惧的对抗,却遭受如此打击,而且爹爹也在其中,我一时之间气血上冲,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呼地站了起来冲了过去,母亲阻止不及,只是在后面不停地呼叫着。

        “我冲到了三叔的家中,看到大伯、父亲、四叔和两人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血泊之中,院子里的洁白的雪都已然被染红了。而在三叔房门外,一具干瘪的尸体横亘在那里,似乎是被人吸干了血一般,样子当真是恐怖至极。看到这些情景,我脑子突然嗡的一声,便即昏厥过去。”

        夏侯鸿峰幽幽道:“当我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天,依然下着鹅毛般的大雪,夏侯堡中一片哭丧之声,我只知道三叔死了,不知道还有谁,便焦急地问了母亲,这才知道,除了三叔之外,五叔还有家族中其他旁系的七个男丁都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惨遭血斧吸血而死。而与那恶魔对阵的除了大伯、我父亲和四叔外,那两个确是一直闭关未出的二爷爷和六爷爷。五人被那血斧逼回来的自身凝冰掌力反噬,均自受了不轻的伤。

        “那天,整个夏侯堡被一片恐慌笼罩着,九个死于恶魔手下的堡中男人当晚便被严密地封锁了信息,以免造成更大的恐慌。此后的一天里,堡中的长辈们聚在一起商议应对之事,当然也有不同的意见,但是大部人都坚持要与那恶魔血战到底,但是作为家主的大伯,他却要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要么答应恶魔的要求,继续履行魔咒承诺,将大姐送进无夫洞去,要么就与恶魔血拼到底,但是结局可想而知,以那恶魔的神通,九成九是全族覆灭。”

        夏侯鸿峰看了众人一眼,一时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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