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既然要做个让人信服的萨满，苏若就不单单只学怎么跳大神。没有了以后去后宫的烦恼，她就想着给自己的身份加加码。之前让太医收集了刚出生婴孩的一些数据，等统计出来后，会是一个让人害怕的结果。

        她向太皇太后借了人，让出宫去打探另一组数据。不论贫贱，有多少人家的孩子是出生就夭折的。

        没几天，这组人就带回了消息。十户里面，头胎夭折的几乎到了一半。就算后面再生，十个里面也有三四个是活不到周岁的。

        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接生婆，手上接过的死胎加起来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太皇太后，我身份的转变，总有人会怀疑的。就算嘴上不说，但暗地里肯定少不了。”苏若已经不再叫“老祖宗”了，“我的嘴巴什么时候灵验，我自己都无法预测。那不如就从子嗣大计入手，有了这些千真万确的事实在，想来世人都想知道为什么。”

        “得神怜悯，治好了我的风寒，也让我知道了不少的真理。新生儿早夭的原因，我窥得了一二。信的，我保证十个里面，起码活下来八个。”

        “你倒是谨慎，没说都活下来。”太皇太后背地里已经让人找了不少快要生的妇人预备着，“就先借着养病的由头去庄子里，皇后生产前该是有结果。”

        “会有让您满意的结果。”商量好后，苏若就被安排暂时出宫了。走得不远，就在城外一普通的庄子。

        庄子原来做什么用的，已经看不出来了。现在的庄子后院，全部都躺着找来的待产妇人，一边的罩房则是住着一溜儿的接生婆。留了个膳房外，还另辟出了一间水房，专门用来清洗大家的衣物，给新生儿准备干净的一应事物。

        “方医呢？带我过去看看。”苏若到的时候，已经戴上了萨满的面具。

        “您这边请。”庄子里的女管事引着人往前院的西侧走。

        那里，支了好些锅，每一锅边上都站了个年纪并不大的小子，拿着个小棍子在搅拌。方太医四处走动，时不时停下来看看这个锅那个锅的。

        “咦，您来了？”他看到了院子里多出来的一行人。

        “有结果了吗？”苏若靠过去看，临近的几个锅里都是差不多的东西，看不出区别来。

        “您跟我来。”在宫外，两人都免去了让人看出或听出身份的说辞，直截了当，这是都说好的。

        屋子里，长桌上，摆着几个大小相同的木框。木框里，装着颜色不同的硬块。

        “知道您要过来，这几块就还没有切开试过。”方太医亲自将其中一个木框给去了，“您试试？”

        苏若当然想知道肥皂的制作结果，就拿了边上放着的木条和木刀，量好了大小后用力切了下去。长条再切成几乎等分的六块后，取了其中一块拿在手里。

        “这块里加了什么？”她闻了一下，没闻出什么来。

        “是艾草。《本草纲目》中记载，艾叶能治百种病邪。”方太医没说比较听不懂的解释。

        记忆中，艾草好像能消毒杀菌来着？不知道记错没有。苏若将双手浸入温水中，然后细细地拿着这块皂在手上擦着，直到手上起了些泡沫。确定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死角后，她才用水洗去了泡沫，又过了一遍清水，才拿干布擦净了。

        “我几乎没什么需要亲手做的，也能洗下一层脏东西来，就更别说其他人了。”现在做出来的皂当然没办法和以后比，但基础的功能有了。

        因为苏若只记得用草木灰、盐、酒、猪油和水这些能找到的东西，也不指望短时间内做出更好的来，更不指望拿这肥皂来赚钱。

        “够用了。”她点头，“另外那些让注意的事项，一个都别漏了。不管是接生婆身上穿的，还是产妇身上穿的，都要用热水洗过。那些剪子用前用后，更别忘了在滚烫的锅里多煮几遍。”

        “是，都再三交代过了。”

        如今这庄子里住了三十六位待产的妇人，最快要生产的，也就这几天了。所以大家都被耳提面命，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能来这里的妇人大多都是穷苦人家的，要不是吃住不要钱，生了孩子还能得一两银，估计都没人愿意来。接生婆也是有银子拿的，加上附近的产妇都在这里了，不来白不来。

        就是规矩多了点儿。

        第一个产妇要生的时候，苏若正在整理马上要用到的登记册子。一听叫唤，就拿了册子往产房赶。

        产房是另外准备的单间，光线最好。

        闷声咬着布巾的产妇，严阵以待的接生婆们，都已经在里面了。见又有人进，还是个戴面具的小孩儿，接生婆们不太高兴，但没有说什么。

        方太医留在了外面，时刻准备接应。

        苏若只知道生孩子的痛苦，却从来没见过这种痛能到什么程度。她手里的册子被她抓皱了，手上的笔也掉了，都没有发现。

        七月天，很是闷热，已经好久没有下雨了。屋子里更是因为紧张，让人无端出汗。

        不知多久，脸上的面具毫无预兆地掉到了地上，响起了“啪”一声，也让本就疼痛难忍的产妇一个闷哼，使出了全身的劲儿。

        黑乎乎皱巴巴的难看小孩儿落在了其中一个接生婆手上，其他人给产妇做后面的处理。所有的准备都用上了，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庚子，雨。”苏若留下这一句，就脚步虚浮地出了产房。

        慈宁宫，太皇太后接到宫外递进来的消息。一看，除了产妇顺利生产，母子平安外，还另写了三个字。

        庚子，雨。

        京城已经快两个月没雨了，今日皇帝过来请安的时候，还提起明日要礼部、顺天府祈雨。戊戌、己亥、庚子，后天就会下雨了吗？

        要是真的，就再一次证明，那孩子太可惜了。

        但对于赫舍里氏皇后来说，近段时日就再好没有。先是处处与坤宁宫不对付的科尔沁小格格染了风寒，再是承瑞阿哥和小公主被挪回了东西暖殿。这还不算，鳌拜一下狱，就连遏必隆都受了牵连革了职，钮祜禄一族一下儿全缩了头。

        康熙十年的选秀说远也不远，要是遏必隆至此被打压下去，那么第三个钮祜禄氏就算进宫来，也别想有什么高位了。别忘了，人家还认了鳌拜做义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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