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不得不说，即使是这副样子，琉璃夫人也还是非常美艳。
顾青追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走到桌前铺好画纸。
琉璃夫人嘴上不饶人，却没在画像一事上过多为难她，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顾青追一双眼睛快速扫射，手上的动作不停，没一会就起完形开始画细节。
画着画着不免在心底吐槽一句，幸好这琉璃夫人不是什么暴发户审美将首饰戴满整个头，不然她光是画首饰都得画到笔尖冒火星。
一时间屋子里除了煮茶的咕噜声便只剩下顾青追动笔时的唰唰声音。
王老爷坐不住，在椅子上憋了半天还是站起来屏息走到顾青追身后看着，少不得有些惊叹。
之前顾青追为他画的像现在还挂在他的书房里，看多少次都不腻。
因为拿不准琉璃夫人会不会突然挑刺，顾青追这次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来画，每一笔都不含糊。
不等琉璃夫人开始烦躁，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抱猫图便完成在众人眼前。
画上的女人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看起来有万种风情。手臂上一只毛茸茸的猫咪为她添上几分慵懒，打破了近乎尖锐的妩媚气质。
“果真是惟妙惟俏。”李老板将手中的折扇一拍，把王老爷吓了一跳。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王老爷白了他一眼，自顾自拿起顾青追画好的画像给琉璃夫人看：“你瞧，我就说这位画得好吧。”
琉璃夫人原本还矜持着不肯仔细瞧，这下子被王老爷和李老板你一言我一语地勾起兴趣，也用正眼看起来。
“确实不错。”她用最挑剔的眼光看了半晌，还是不情不愿地承认顾青追确实画功过人。
她频频看向林砚墨惹得顾青追心中不由生气一股怒火。
顾青追压着火气开口：“夫人还有什么想让我修缮的吗？”
琉璃夫人一只青葱玉指在画纸上划来划去，末了才道：“既然姑娘画功这么厉害，为何不上色呢？”
此言一出，顾青追就感觉到一股凌厉的视线粘在自己身上。回头一看，发现正是琉璃夫人。
对方面对顾青追的目光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甚至故意冲着林砚墨展颜一笑。王老爷这会子也琢磨出来，一时间不确定要不要打圆场。
顾青追瞪了林砚墨一眼：“若是夫人愿意加钱，那我自然也乐意再赚您一笔。”
琉璃夫人见在她这占不到什么口舌上的便宜，便又放松下来：“这银子我有的是，只是你若是上色把这副画毁了，那我可不当冤大头。”
之前一直无人见过顾青追给画像上色，自然而然以为顾青追本就不太擅长色彩。
王老爷有些担心，想为她讨个饶，却不想顾青追却自信满满地应下，只好作罢。
说是不擅长色彩其实是相对而言，顾青追画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等一幅完整的画像展现在众人眼前，琉璃夫人只好按照约定将它买下。
“姑娘可真是又有本事又伶牙俐齿，是块做生意的好苗子呢。”她慢条斯理地让仆从递了一个沉甸甸荷包给顾青追，“就是不知你身后的这位是？”
果然，顾青追瘪瘪嘴。
就知道她是在打林砚墨的主意。
“他与我是好友。”顾青追委婉地说道，希望琉璃夫人别追问。
但琉璃夫人显然没有这个眼力见，或者说对方就是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故意追问道：“我觉得与这位公子颇为投缘呢，不知可否让姑娘详细说说？”
顾青追暗道：难道我要说我是在小树林把他捡回来的吗？
琉璃夫人见她支支吾吾不再开口，仿佛胜利一般又骄傲起来：“哦？姑娘是不知道怎么说么，这么半晌都不做声。”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连王老爷和李老板都不由得眉头一皱。
“我说妹子，人家不愿意说就罢了，怎么弄得像欺负姑娘一样。”王老爷安抚两句，想让琉璃夫人见好就收。
李老爷也在旁边帮腔：“是啊是啊，琉璃你好歹也比人家年长这么多，干嘛做这为难人的事。”
哪想到琉璃夫人听李老爷这么说顿时怒道：“怎么？一个两个什么时候都跟她关系这么好了？为着她来找我的不是。”
两人无奈道：“哎，你说这…原也是你先起的话头不是？”
琉璃夫人从鼻腔中重重哼了一声，没有半点要放过顾青追的意思。
林砚墨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站到顾青追身边，一副护着她的样子，看得琉璃夫人更加气结。
“现在是都觉得我是恶人？”她坐在椅子上，一双美目看着面前的几人。
顾青追示意林砚墨先放松，向前一步：“夫人，我敬你是前辈。但你从一开始便对我不满，后来又处处为难说话夹枪带棒，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你要落到这个地步？”
琉璃夫人似乎是没想到顾青追居然还能硬气起来，有些微愣：“你在说什么？”
没理她，顾青追转身将画好的图纸递给琉璃夫人：“夫人找我既是画像，这便银货两讫从此各不相干。”
她给了王老爷一个眼神，随后转身就走。
还坐在原地的琉璃夫人一拍桌子：“站住！”
她抱着的猫被吓得从身上跳下来，被旁边的仆人眼疾手快捞了起来。
琉璃夫人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顾青追面前：“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急什么？”
顾青追盯着她，有些紧张。
对方轻笑一声：“劳烦几位出去一下，我与这两位有要事相商。”她冲着王老爷和林老板说道，两人面面相觑。
伙计和戈亚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得了顾青追的眼神后果断出门，等王老爷和李老板出来后还贴心地为房间关上门。
王老爷尴尬地笑笑，拉着李老板下去吃顿便饭。
“李老弟来来来，让他们去争去吧，我看琉璃这丫头还是有分寸的。”他喊了一嗓子，小二殷勤地过来记菜。
李老板揉着眉心：“你瞧她那样子像是有分寸吗？”
他对琉璃夫人心中有愧，说话也带上一些迟疑：“她们不会吵起来吧？”
王老爷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菜单，闻言抬起头无奈道：“你还是放不下？”
“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李老板端起茶喝了一口，“琉璃她平日里也不这样啊。”
“你管这么宽干什么。”王老爷见李老板顾左右而言他，故意道：“话说起来，琉璃妹子这次突然发难怕不是因为你那句话？”
李老板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等几人都离开房间后，琉璃夫人才重新开口：“现在你还不打算说吗？”
顾青追被她气得有些好笑：“我说什么？你想听到什么？”
林砚墨隐晦地看了琉璃夫人一眼，眼中有些警告。
没想到琉璃夫人根本不在乎，她直接冲着顾青追不客气地开口：“你将他留在自己身边难道不是早有预谋？你不知道他…”
话还没说完，琉璃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有些心虚。
顾青追追问道：“他是什么？”
联想到琉璃夫人自从看见林砚墨后的重重怪异举动，顾青追有个不切实际的猜想。
这两人莫不是之前就认识？
她惊愕地看向林砚墨，希望得到对方的解释。
林砚墨神色淡淡的：“我不认识她。”
琉璃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又想开口。
顾青追却自动在脑海中帮林砚墨圆了回来：是啊，对方记忆受损，即使之前认识琉璃夫人这会子也想不起来。
“你当真要如此？”琉璃夫人唰地一下站起身，意有所指地看向林砚墨。
被她这一下又弄得困惑起来，顾青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像个局外人。
但林砚墨显然不这么想，他直接回道：“她去哪，我就去哪。”
顾青追顿时又高兴起来，心道果然没白捡林砚墨。
琉璃夫人被他俩弄得没脾气，坐下来叹了口气：“你爱怎样怎样吧。”
语气仿佛棒打鸳鸯后发现鸳鸯根本不听她话的老母亲。
顾青追悄悄转头问道：“你跟她认识？”
总感觉琉璃夫人和林砚墨压根不在同一个频道，有种各说各话的错觉。
林砚墨低声道：“记不起来。”
顾青追放心地点点头，心底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外面伙计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小姐？你们商量好了吗？”
琉璃夫人没好气开口：“敲什么敲？我能把你家小姐吃了？”
伙计吓得不敢再动，顾青追无奈开口：“商量好了，进来吧。”
她找了个椅子坐下，连带着林砚墨也乖乖双手放膝坐姿端正。
房间里那股子若有若无的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消散不少，伙计踌躇着慢慢走进来。
顾青追看了他一眼：“戈亚呢？”
林砚墨假装不经意地回头，实则一双耳朵竖着不放过一点声音。
对面的琉璃夫人看他这副样子就来气，重重哼了一声。
伙计还以为是自己让琉璃夫人不高兴，心中连连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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