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灾情？敲山震虎

刘离在小苏掌柜的陪同下巡视了一遍蓟城天一楼分号。天一楼分号的装修与京城总店风格相似，以简单雅致，清幽舒适为主。配上清润柔和，温暖的色调的纱缎绸料做为软装。给人一种放松舒适，温暖的就餐环境。明亮宽敞的大厅，干净整洁的店内环境，调拨有度，各司其职的店内员工，红火忙碌却井然有序的厨房。

        一圈儿巡视下来，刘紫月点头赞赏道：“不错，小苏掌柜管理有方，与你爹一样能干。”

        “离公子过奖。”小苏掌柜微策羞赧地挠了挠后脖。

        申时二刻，刘紫月决定在天一楼后宅的小膳堂里提前用的晚膳。为了了解天一楼各菜品的质量。刘紫月将蓟城各号各个楼品都点了上来。刘紫月每道菜都会一一品过。菜品每有不足都会一一指正出来。小苏掌柜侍坐在一旁的小长桌上，将刘紫月给出的意见一一记录。

        “总体还算不错。与总店一样，分店也要注意配方的保密性。每道菜品的加工方法，一律不得外泄。小苏掌柜警记。”

        小苏掌柜点头应诺。

        刘紫月看着四个大桌拼接而成的大餐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菜品，让小苏掌柜把菜全部都端到隔壁的大膳堂内，与众伙计一同用膳。天一楼的晚膳与顾客的正餐晚膳的时间是错开的，因此申时二刻的时候，是天一楼全店伙计在大膳堂用晚膳的时间。

        刘紫月走进大膳堂内，众人起身行礼。刘紫月笑道：“都起来吧，大家一起用膳热闹些，别拘束着。”

        刘紫月让苏掌柜上酒，给大家各倒上一杯。刘紫月举杯与大家共饮：“大家辛苦，咱们干了这环酒。”因为膳后众人还得忙晚膳，刘紫月没让大家多喝。

        傍晚的时候，刘紫月换回女装，领着青丝回刺史府湖心小筑。刘紫月的车轿临近大门起，就不停地有人探头。刺史府大门处停车踩凳下来换软轿时，刘紫月轻抚云鬓，侧了一下身子，斜着觑了一眼不远处巷口探头缩脑猫着的人影，暗自冷笑。在青丝的服侍下坐上了刺史府接乘的软轿进府。

        “回湖小心筑。”青丝指挥着软轿道，“王妃累了。”

        湖心小筑院外青石板路上，刘紫月才下软轿，就见刺史府老夫人领着一众的媳妇，孙媳妇，丫环婆子跪了一地。

        “臣妇（奴婢）叩见贤王妃。”众人道。

        “免礼。”刘紫月疑惑道，“老夫人这是？”

        “臣妇等担心贤王妃的安全，见着贤王妃平安归来，臣妇就放心了。”刺史府老夫人轻松地笑道，“幽州如今四处都是兵马调动，人心动荡，还望王妃珍重。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了来，臣妇定然让人一一办妥。”

        “本妃明白，本妃在这里谢过老夫人的好意。外头风大，咱们进屋说话。”刘紫月笔画着一个请的手势。老夫人点头也应出一个请的手势，在两个儿媳的搀扶下，以落后刘紫月一步的距离，跟着刘紫月走进湖心小筑。

        湖心小筑偏厅内，刘紫月坐定，让众人一同坐下说话：“本妃说过，一个屋檐下住着礼多大家都累得慌。本妃难得随王爷出趟门子。以前听人说蓟城风光好，就忍不住四处瞧瞧，天阔长云，雄美大气，果然名不虚传。”

        刺史府老夫人与几个媳妇子接着话茬，几人同刘紫月笑说说起了幽州各地风景名胜。

        “眼下出行到底不便宜，等幽州这一茬风头过去，咱们一同四去仔细游逛。到时候，贤王也闲了，我儿也闲了，齐齐整整痛痛快地乐上一回。咱们一府的妇孺，要遇上个山徙匪类之流，纵使恰性命保住了，有千万张嘴也难说得清道得白的。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刺史老夫人看了一眼上首闲雅喝茶的刘紫月，“瞧我，王妃勿怪，老婆子上了年纪话多，爱唠叨。”

        刺史府老夫人很有技要巧地与刘紫月说着话，话里话外是都是提请她不要再独自出行。

        刘紫月只作没听懂刺史老夫人话中深意，拨着茶碗盖儿，轻抿了一口香茶道：“茶不错，大家都尝尝，这是闽地年岁贡缴的新茶大红袍。”

        刘紫月看了一眼嘻笑着恭维着喝茶的众人，把玩着帕子，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道：“毒，有毒，呀，瞧我，这茶好像忘了试毒了。”

        众人闻言，除了刺史府老夫人较为镇定外，其余众人都露出或大或小的惊慌之色，年长稳重些的还好只是惊慌地拿着帕子欲吐，年小的吓的直接就将杯碗给砸了。

        “王妃？”刺史府老夫人疑惑道。

        “唉！没事没事，瞧着大家的气色还好应该会不。瞧本妃，都被驿馆那天的毒给吓破了胆，。老夫人您不知道，自那天后，本妃连做了数天的恶梦，总觉着还有人想要谋害本妃。”

        刺史府老夫人起身跪下，众人皆随一起跪了下来。刺史府老夫人赔罪道：“我儿失查，还望王妃见谅。”

        刘紫月挥手让青丝指挥着门外随侍的五六个小丫头们进殿收拾砸碎的茶碗儿。又命人重新给众人各泡一碗茶来。

        “快起来，只是可惜了本妃的这套青花四季花卉纹茶碗儿。”刘紫月看着丫环们拾起的茶碗碎儿，摇了摇头，不过忽地轻笑起来，对着刺史府老夫人道，“提到王刺史，本妃今天出门游幸一趟，才发现，再没比王刺史能干的官儿了。本妃曾听我们家王爷说起过，这幽州去年闹了不小的灾，以至于秋收的时候向朝庭报了一回大饥荒，幽州去岁未向朝庭缴纳半粒粮税，是咱们东华国的受灾重地。本妃以为的如今的幽州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没瞧见，结果所见之所繁昌依旧，田间稼禾生机勃勃。这才半年的光景，了不起，真真是了不得！王刺史治理有方。”

        刺史府老夫人陪笑道：“哪里，王妃见笑了。我儿承蒙皇上器重，遴选为一方父母命官，理当兢兢业业，忠君为国方不负皇恩浩荡。”

        “听说朝庭下拨了一回赈灾粮，就是不知道王刺史是如何通过有限的赈灾粮带领着幽州百姓灾后重建的？”刘紫月端起茶来，再次请茶。

        众人皆应，不过大家这回默契的都没喝，装着样子捧着茶碗儿拨盖子。刘紫月只当没瞧见，将茶碗儿放下，手里把玩着帕子卷着麻花儿。

        刺史府老夫人斟酌着以妇道人家不懂政务为由，搪塞着刘此月。刘紫月夸赞老夫人慈爱贤惠，理家有方：“正是因为有老夫人，刺史夫人这些贤内助，王刺史方能解去后顾之忧，在外一心为国为民。真真是我等妇人学习的楷模。”

        刺史府老夫人忙也寻了一顶高帽给刘紫月戴上。二人你来我往相互恭维着。一场机锋后，刺史夫人领着刺史府众如眷告辞离去。

        刘紫月见众人走后，稍稍放松了下来，歪靠着椅背，闭着眼睛，手指点着茶几儿，一下下地有节律地敲着。青丝见刘紫月独自静坐沉思，对着周围的丫环头比了个禁声的姿势，挥手遣退了众人，自个儿坐在离刘紫月稍远处的椅子上，单手举托着腮帮子，翻着从怀里掏出来的毒经，津津有味地看着。

        夕阳西下，金辉铺洒，斜照入殿将刘紫月笼罩在其中。醒神过来的神紫月，抬头眯着眼缝儿看了一眼天色，对着殿内随侍的青丝道：“青丝你出去，站在屋外给本妃守着门。”

        青丝将毒经收起，点头应诺，转身出殿并将殿门关上。

        刘紫月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偏殿确认无人后，方对天打了一个响指道：“龙一出来。”

        窗外树影晃动，扑腾着一个人影由窗飞闪入殿。龙一单膝跪地道：“王妃。”

        “去，派几个稍显蠢拙的侍卫盯着刺史府的老夫人，再派两个善于跟踪的龙卫盯紧王刺史。”刘紫月吩咐道。

        龙一虽然不解，但没有半分犹豫地点头应诺：“遵命。”

        刘紫月满意地笑道：“龙一，你很好。别担心，侍卫蠢拙些，不善长跟踪的就好，本妃就是要让刺史府的老夫人查觉到本妃的人盯上她了。这人有时候亏心事做多了，心虚着呢。本妃要的就是敲山震虎。既然都不知道他们将税粮与赈灾粮藏哪了，不如敲敲山，吓一吓山中大虎。大家都动起来，咱们兴许还能找着粮。”方才她有意地在刺史府老夫人面前提起幽州去岁的灾荒，以及有意提了一嘴发现幽州仿佛无灾的些许端倪，目的也在于此。相信刺史府老夫人随后必会有动作，她再有意地派人去刺激一下，目的也就达到了。

        “王妃英明。”龙一眼前一亮，抱拳赞道。王爷不在王妃身边的这些日子，依照王命，他全权听从王妃的指挥行事，这才发现，王妃比他想像的还要聪明，如他智慧孤傲的王一般，袖手轻挥，舞动乾坤。王妃的金蝉脱壳，引蛇出洞之计，轻轻松松地破解敌人设下的天罗地网。如今，这敲山震虎之计，只怕不同凡响。王与王妃真真绝配。一个上阵前方，指挥千军万马，一个坐镇后方，谋夺粮草。

        龙一退下，按照刘紫月的吩咐，选出两名有勇可信的王府侍卫摸进刺史府老夫人的院中盯梢刺史府老夫人。

        如刘紫月预料的那般，刺史府老夫人心虚害怕着呢。她一回到院中，使遣退了众人，独自在寝屋内来来回加地踱步，忧心忡忡，心神不凝。

        对于门外老婆子请饭，刺史府老夫人烦躁地吼了一声：“滚。”

        老婆子惊惶失措地退开，越发地恭敬垂首侍立于紧闭着的门前。

        刺史府老夫人想了想道：“进来。”

        老婆子推门面而入，行礼道：“老夫人。”

        刺史府老夫人道：“去，瞧瞧三爷回府了没，若是回府了，叫他速速过来一趟。”

        还未待老婆子退至门前，刺史府老夫人又道：“你等等，若是老爷没回来，你也不必来回我，你就在前院门前守着等候三爷。”

        老婆子退下，抬有关当局低低地松了一口气。她行至阶沿边，看了一眼院墙角儿一个人影缩了一下，喝道：“什么人？”

        回答她的是墙角处树枝晃动的声音。

        老婆子的喝斥，引起了寝房内刺史府老夫人的注意。刺史府老夫人站在门前顺着老婆子的目光看了一眼墙角：“怎么了，瞎嚷嚷。”

        老婆子俯声行礼告罪：“老夫人恕罪，奴婢方才瞧见墙角那处有一个人影儿缩头缩脑地晃了一下。”

        “嘶不会是瞧错了吧？”刺史府老夫人看着墙角儿，心中一惊，

        “兴许吧，奴婢年纪大了，花眼儿症犯了，还请老夫人恕罪。”老婆子道。

        “下去吧。”

        刺史府老夫人稍稍安定了些，又听着那婆子边走着边嘀嘀咕咕地道：“奇怪，明明没起风，怎么独那处树枝乱晃。”

        刺史府老夫人心中一紧，惊疑地四处巡看，皆未发现端倪。不过聪明如她，想了想，抚了一把鬓间斜插的凤头钗，命侍立于廊檐下的侍女关门后，复又转身回寝房去了。

        “老了不中用了了，才这会子就困乏得厉害，晚膳等三爷一起用，我先小憩一会子，屋内用不人服侍，你们守在门外就好。”

        刺史府老夫人困恹恹地进屋。随着吱呀一声，寝房门关上，屋内暗了下来，刺史府老夫人瞬间精神烁烁起来。她快速地窜到木棱窗子前，用手沾了唾沫轻轻在窗纸上点了个小洞眯眼观察窗外。她连续换了几个方向，看了好几扇窗子，结果在耳房内的窗缝上叫她找着暗中盯梢着她的人。虽然只有半个头，不过凭她的眼力，还是能够确认，盯梢她的人并非刺史府中人。

        “贤王妃，会是你使派的人吗？”刺史府老夫人喃喃自语道。虽是疑问，但她心对于自己的猜测已是八九不离十地认定。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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