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肮脏的太子
永怀郡主离开的时候，眼睛中满是恨意，她瞥了一眼宁俞欢，又望了一眼书房，依依不舍而又憎厌无比：“这个地方，往后我不会再踏进一步。”
宁俞欢只是叹了口气，看着她转身，痛苦地又坚定地走了出去。
她知道，永怀心中的恨意更深了！
她转身去看黑暗之中的身影，实在不明白，明明那么爱，却为何一定要让对方痛苦。
爱，难道不该是不让对方流一滴眼泪吗？
她心头酸痛得厉害，为永怀，为赵煊，也为她自己。
世事无常，天意弄人，就是这般吧。
瑾王妃派人来问，永怀做了些什么？
宁俞欢只是淡淡地道：“去回王妃，郡主没有做什么，只是取回了她的东西。”
取走了她曾经留给赵煊的欢乐和希望，也取回了她的快乐和憧憬。
赵煊在书房中，对着满地碎片呆了半天，宁俞欢让人全部退出去，待明日再进来打扫。
她知道，他在缅怀过去的时光。
傍晚的时候，皇宫来了圣旨，宣翌日瑾王妃与平南郡王府进宫赴秋祭宴席。
待宫里人走后，瑾王妃挑眉冷道：“上次杀不了我们，这次又耍同样的手段么？”
宁俞欢却沉思起来，刚才宫里太监临走时说还要去长宁侯府宣旨，她觉得有些奇怪。
秋祭的宴席不比春祭隆重，一般都是皇室参加，几乎不会邀请世家眷属。
可为什么这次要邀请长宁侯府的人？
瑾王妃不以为然：“你担心那帮人做什么？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茬。”
如果狗咬狗，正好中她下怀。
“不--”宁俞欢摇头：“我还有两个姐姐，她们--”
她突然想起了永怀离去时候的神色，心中一沉，道：“王妃，您称病不去，我还是要去一趟的--”
赵煊回府的时候，抬眼看他房中的灯光还亮着，他本来已经走过了，却又站住，转身上了楼。
宁俞欢对着灯光，皱眉沉思着，察觉到他的出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她：“你在生我的气？”
她以前看见他时，露出的那种喜悦和希望没有了，她皱着眉头，看他的目光很不满。
“我说了，你又不高兴，但我不说，我又不高兴--”宁俞欢蹙起细眉，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让他不高兴：“你真的太混蛋，让两个女人痛彻心扉！”
赵煊脸色攸然阴沉，她的话，刺痛了他心最脆弱的地方，他的声音覆上了冰雪：“我说过，不许再提--”
“行--”宁俞欢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那我没有别的话可说--”
她转身要走，想想回头又道：“鬼魂应该是不用亮光的罢？”
她灭掉了所有的灯光，径直睡觉去了，将黑暗留给了他。
他在黑暗中愣了片刻，却忍不住嘴角一提，倔强的女人，还有这般小孩子气的行为。
第三天，赵煊去找南衙卫的左郎将龙平，龙虎卫是他训练出来的精锐，落入太子手中后，撤了他的旧部，如今已经是军纪涣散、精锐尽失。
他带走了龙虎卫中自己的旧部，决定要在南衙十六卫中，训练出新的精锐卫军。
手中有一支精锐卫兵，安插在京城，他才能放心去做北边的事情。
这天，龙平带来的是好消息，南衙十六卫已经安插下去了三处自己的人。
赵煊非常满意，但是不知为什么，早晨他出门没有看见宁俞欢，心中一直上上下下的，像是牵了根线，另一端在她的身上。
龙平见他心神不宁，取笑道：“是惦记着家中的郡王妃吧？不怕鬼的女子，想来也是特别的。”
他不置可否，却又微微一笑，她是个独特的女子。
宁俞欢在宫廷之中看见宁俞婉的时候，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了心头，沉重得生痛。
她清楚，永怀是要对大姐下手。
果不其然，她刚要走过去，永怀郡主便出现了，拉着宁俞婉一脸亲密的笑意。
见她过来，永怀笑得更加甜美：“四小姐也来了，我正在感谢大小姐，她送了我那么漂亮的琉璃盏--”
宁俞欢面色平静地行了礼，转头去看宁俞婉，问道：“大姐何时与郡主交好？我竟不知。”
宁俞婉目光微垂，温柔地道：“前些日子与郡主在古玩店遇上了，郡主忍痛割爱将心爱的花瓶相让。”
宁俞欢瞬间明白，东宁郡王一向喜欢古奇珍玩，大姐定然是为了他去古玩店，永怀正好投其所好。
她不动声色，笑了一下：“郡主慷慨。”
永怀看了她一眼，圆润的眼睛中的笑意有些晦涩不明，低声道：“二位小姐平日里也难得聚首，既然遇上了，想是有许多话要说，我便不打扰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宁俞欢一眼，笑意中有一抹隐隐的挑衅，转身去了。
宁俞欢摇头，不满地道：“大姐，你忘记了我说的话么？离她远一些--”
宁俞婉带着歉意低头：“我本也这样做的，但是那天她送我回府，被爹知道了，他让我一定要--要攀附上她--”
“哎！”宁俞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蹙起眉头：“爹的心思你难道会不明白？”
宁俞婉怔了一下，她自然是知道。
“你既然中意东宁郡王，便要朝着他的方向去努力--”宁俞欢试图鼓励她勇敢：“你不能这样仍由别人摆布，你若是听从了爹的安排，东宁郡王又该怎么办？”
“我？”宁俞婉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没有办法，一旦想不出办法，她便不再去想。
“你不反抗，便有人会害你！”宁俞欢眼眸转冷：“不要再听爹的了，从今往后，离永怀远一些，她看见了你和东宁郡王的两情相许，她恨这样的深情，还有，她恨我--”
宁俞婉惊惑抬头，眼眸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惶惶然不知所措。
“她会报复我在乎的所有人，那天她也看见了我和你的相会--”宁俞欢冷冽的声音清脆地敲在了宁俞婉的心上：“她没有得到东西，她会毁掉--”
永怀她没有得到爱情，也没有得到亲情。
宁俞婉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可是，我怕爹--”
她怕被爹责备，她怕会连累长宁侯府。
“你为自己活一次不行吗？”宁俞欢转身抓紧她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你是爹的女儿，可你也是宁俞婉啊，你是你自己。”
宁俞婉身子僵了一下，眼眸因为害怕和紧张变得闪烁，她迟疑着。
“来，我先送你回去--”宁俞欢牵着她的手朝外走：“你回府后，无论如何，不要再与她接触，若是父亲责怪，你要记得说不--”
宁俞婉心中像是塞进了一团乱麻，纷繁杂乱又沉闷痛楚，她理不出头绪，她怕得很，却又不敢像四妹说的那般去做。
她不愿意臣服父亲的安排，她又不该反抗父亲的安排。
她被宁俞欢牵着走，却又不知道自己回去后该怎么办。
她柔弱而无助--
祭典上的人多，没有人在意俩人的离开。
长宁侯府来了夫人和大小姐、三小姐，但是夫人和三小姐都陪在长公主身边，满脸堆笑，享受着特殊的荣光，更不曾在意宁俞婉的离开。
宁俞欢吩咐郡王府的下人送宁俞婉回去，这样她才放心。
宁俞婉上了马车，又转身过来，眼泪粼粼的模样：“四妹，我怕--”
怕回去被责骂，怕再被永怀利用，更怕以后再见不了赵炜。
“别怕，我们一起想法子--”宁俞欢安慰道，她想着，若是实在没有法子，她便请赵煊接内卫一用。
宁俞婉点点头，马车渐渐驶离，她的心方安静了一时，转身时，突然瞥见永怀站住对面高高的朱楼之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她便站住，抬头看她，目光坚定而沉静，她用目光告诉永怀，她会尽力保护自己的亲人。
永怀眼神渐渐变得犀利，她讨厌宁俞欢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目光让她觉得受到了挑衅。
宁俞欢收回视线，想了一想，纵然是郡王府的马车送了宁俞婉走，她还是不放心，永怀不一定在宫中算计。
她吩咐青竹将带来的另一辆马车喊进来，她要陪着大姐一起回宁府。
青竹答应着去了，她便站在宫门口，等待着马车，算着大姐应该行去不远，一会儿叫车夫快一些便能赶上。
马车还没有来，却有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从宫门处出现，朝着她而来。
她脸上的担忧化为了厌憎，她别开了头，不愿意去理会走过来的人。
太子赵钰。
“弟妹在这里做什么？”太子笑得如沐春风，仿似上次的卑劣的算计并没有发生过。
宁俞欢无奈转身行了礼，却没有说话。
“啊，弟妹还在生气？”太子俊朗的脸上显出温柔的神色，低沉声音道：“上一次，不过是误会！”
宁俞欢不置可否，转开头，不理会她，她不愿意和他多说半句话，她嫌他肮脏，从心中显出来的肮脏。
但太子磨磨蹭蹭地不愿意离开，引起了她的更多反感，她转身边走，不再等待郡王府的另一辆马车。
却没有料到，就是这么一转身，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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