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残体

这场战役，以张廷枢放弃阵地，越过35师，逃到后方而告终，日军打扫了战场，并无一例外的对每一具战士尸体进行了补杀。“呃，唔！“一声声枪响，一声声哀嚎，古北口五里山路，血流成河，伴随着幽幽狼鸣，日本人倒下汽油，点了把火便扬长而去，硕大的坦克压过片片尸体，骨头碎裂的声音掺杂着日本人丧心病狂的大笑，回荡在古北口的两峰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左腿的刺痛逐渐让林叔清醒过来，睁开眼皮，一滴不知几种混合物掺杂的液体滴进了他的眼睛，灼烧感让他没有办法再次睁开眼睛，鼻腔内充满了硝烟和烧焦躯体的味道，他尝试挪动身体，却丝毫使不上力气，只能微微的翘动手指，很快他便意识到，全身骨头可能都已经折断了。浑身刺痛，加上难以忍受的空气气味，即便他告诉自己不能睡去，也无法阻挡袭来的睡意。

        “林子！林子啊！“林叔在沉沉的睡意里，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林叔睁开眼睛，看见了躺在他身边的张半山，“唔，半山……你……还活着，好痛。“林子说着话，喉咙一甜，侧着脸呕出来两口血，身上压着他的尸体让他呼吸起来非常困难。“林子，动动腿，火快要烧过去了“是张半山的话让林叔意识到腿部的炽热，可惜他没有任何办法，对这副身体，仿佛他已经彻底丧失了主动权，火越烧越近，看到林叔惊恐的样子，却没有任何动作，张半山说：“林子，要挺住啊！“，林叔回过头看着张半山，苦苦地笑了笑，视线模糊的他看着满脸是血的张，竟突然觉得长着大胡子的他很像唱戏的关云长，只不过没有那份英姿而已，突然林叔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半山，你的肚子……““肠子。“张半山说的很淡定，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现状，丝毫不在乎一样。“也许，这次真的要死在一起了。““林子，咱俩认识几年了？““算上讲武堂时候，有三四年了。““这次，是栽了，临死前能有个人说句话，满足了。“

        火焰烧到了林叔的大头皮鞋上，“唔！啊！！“林叔撕心裂肺的哀嚎，豆大的汗珠从后颈淌到了地上，渐渐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力气，任凭火焰侵蚀身体，歪着头，有进气没出气的看着张半山，张半山含着眼泪，额头青筋裸露，颤抖着嘴唇。“兄弟，慢点走，路上等我，我随后就到。“说完便不再看着林叔，林叔在剧烈的疼痛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啊……啊……啊……“树上的乌鸦叫了三声，便自顾自的捋起羽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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