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空降

以魔法为媒介而产生的位面转移的副作用比艾丽卡想象中要强大，她在神经与骨骼的疼痛交替中昏迷过去。腰间晴天娃娃如被肆意□□过般，任由破碎不完整的衣摆小幅度地飘动。

        在先前被强制挤压的气闷与痛苦间，艾丽卡以为自己将作为一具尸体传送回去。不过，显然劳尔对此早有应对的方法，保住了艾丽卡的命。

        她在急促的狂风中获得一丝清醒。

        强烈的失重感和凶猛的冷风让艾丽卡脑子木木地意识到这是在半空中，她正以背朝地的姿势迅速下降。视野中的『线』如同看到天大笑话的观众嘲讽又讥笑地咧起嘴角，毫无目的地跳跃错杂。

        艾丽卡觉得很冷，在突如其来的降落中她无法集中思考，失重带来的眩晕模糊了她的意识，好似昏迷过去，但还留有意识。

        关于“这是哪”“是不是要死了”“身上有没有可以便于落地的道具”，这些仅仅像一闪而过的念头，内心的迟钝呆滞如蚂蚁啃食残有的神智，让艾丽卡感觉生死已经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她突然落入一个怀抱。

        有人稳稳地接住了她。

        -

        名为『混沌』的实验事故使这个世界出现了原本不存在的东西，但无论生物链出现如何异常的变动，世界线仍是照常运作。

        瓦尼塔斯在空游鲸号使用『瓦尼塔斯之书』救治了一位『发病』的吸血鬼，他在被人类警官追捕的过程中不慎被重物砸中然后跌落飞船，和他一起降落的还有刚认识的另一位吸血鬼，诺艾。

        他们自由体降落的地点是教堂，拜这两个家伙所赐，里面的摆设被碎石砸得东倒西歪，如果有其他人在场，定会觉得上半身入土的瓦尼塔斯好怪。

        诺艾受老师的嘱咐，找到瓦尼塔斯之书的持有者，并看清瓦尼塔斯之书的真面目。他从满是碎石的地面站起身，走过去握住瓦尼塔斯露在外的两只脚后拔萝卜似的将人弄出来，询问对方刚刚对『发病』的吸血鬼做了什么。

        “『逆演算』，用瓦尼塔斯之书的力量干涉她的真名把篡改式去掉，仅此而已。”瓦尼塔斯没有要隐瞒这本书的打算，这本书在吸血鬼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从但丁那里得到情报才来到空游鲸号，遇到诺艾只是个巧合。

        “仅此…你在胡说什么，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啊！竟然连这种事都能做到，瓦尼塔斯之书原来不是童话里写的诅咒之书啊！”

        ……令人惊讶的回复。瓦尼塔斯愣了几秒，只是没等他再说些什么，屋顶泄露而下的月光似乎瞬间被蒙住了，他抬头，当即望见一个身穿白衣的人骤降。蓝色眼眸紧缩，瓦尼塔斯指着上方脱口而出：“快接住她！”

        诺艾顺着视线抬头面露几分惊愕，身体快于头脑，脚踩上几张倾斜的长椅借力往上跳跃冲向快要落地的人，双手环住少女的背与膝弯，落地的不稳差点让诺艾绊住脚。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突然掉下来？”诺艾紧张又疑惑地看着怀里的人，几缕烟灰色的头发因冷汗黏在她的脸上，月光衬得人脸色更为苍白，“你没事吧？”

        回应他的是有些僵住的身体，艾丽卡启唇似乎要说点什么，呼吸絮乱一瞬，她立刻从诺艾身上挣扎地翻下来，胃部好似在翻滚。

        好在没吃什么东西。艾丽卡难受地干呕几下。

        冷汗有些渗透背部的衣服，她缓一会后，随意抹开粘在脸上的发丝，下意识去捡身边的手杖，但发现什么都没找到。

        ……啧。

        “……艾丽卡？”一声僵硬的呼唤停下她寻找的动作。

        “嗯？”好像有点耳熟。她闻声抬头，视野的线错杂跳动，纠结地缠动，似一团线球。

        黑发蓝眸的男孩单膝蹲下身，如海般湛蓝的眸正好对上色彩斑斓的眼睛，视线相交，却好像并没有互相传达到信息。

        浑浊的彩色，认识艾丽卡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更何况是曾经朝夕相处过的瓦尼塔斯。

        艾丽卡听见他呼吸急促了一瞬。

        “哎？你们两个认识啊？”诺艾奇怪地看着面前的场景，他没注意到瓦尼塔斯微遮在刘海下如海浪翻滚的眼神。

        此时真是夜晚，教堂处于关闭的状态，没有灯光，只有苍蓝色的月亮为他们提供光线，花窗玻璃映着繁杂的纹路，正泛着绚丽的颜色。

        “…确实是认识。”艾丽卡温和地开口，语气间有一丝虚弱的微颤，她感觉身体的痛感正逐渐缓和…也许可能是她差不多适应了这个状态。

        关于为什么被传送到这里，遇到瓦尼塔斯后，艾丽卡设想了几个原因，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话说回来劳尔这也太强了……居然真的能跨越世界线，艾丽卡都做好被传送到奇怪的地方的准备了。

        “非常不好意思，我应该打扰到你们了吧？这位吸血鬼先生，真的十分感谢您的搭救，不然我可能就糟糕了……”艾丽卡站起来先稳住身形，微侧身面向刚刚发出疑惑的吸血鬼展开感激的微笑，“我的名字是艾丽卡，真的相当感谢您。”说罢鞠了个躬。

        “啊不用这么郑重，我叫诺艾，不过先注意到艾丽卡小姐的是这个黑头发的…”指了指旁边还蹲着的少年，诺艾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瓦尼塔斯。”边站起身，瓦尼塔斯淡淡地勾唇笑着回答诺艾的话，但却是朝着艾丽卡，沙漏形状的耳坠随之晃动，“继承了苍月吸血鬼之名和瓦尼塔斯之书的普通人类。”

        原来这两个人先前是不认识的啊，那他们在这做什么，一个是吸血鬼，另一个是有瓦尼塔斯之书的人。

        目前似乎没有打起来的迹象。

        “艾丽卡，你不应该解释突然空降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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