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斗
获得了另一种力量的劳尔，有多强呢？
大面积控制生物的活动，会运用各种伤害极强的魔法，熟通读心之术……劳尔所得的能力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备受神明宠爱。
只要他的灵魂尚在，便是无懈可击、天衣无缝。
“你也就只能趁现在威风一下而已！等爸爸回来，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没错，没错！”柯尼和亚当直起身，全然没有丝毫畏惧冲着劳尔说，眼中掩饰着一丝幸灾乐祸与侥幸。
“很强硬嘛——”劳尔满眼稀奇地回应。
弯曲的线紧密纠缠，艾丽卡已感觉到此刻被捆绑的两兄弟的情绪变化，她皱眉，奇怪于两兄弟的反常。
阳光普照之下树林一片生机勃勃，深绿渡上浅淡的金辉，只有微风使它微微摇曳。艾丽卡位于大树的后方，不经过多犹豫便站起身扫视四周。
毒箭疾如旋踵，自树林另一处长驱直入，劳尔背对着那箭矢，完全未察觉背后异动的模样。艾丽卡心中惊骇，突如其来的恶意使她不由得开口。
“劳尔！”
隐匿于暗中的人手拿弓箭，阴测测地笑着，她盯着暴露在太阳下的劳尔。
这种毒箭连哥布林王都能瞬间秒杀，今晚的主菜……
就是你了，勇者。
柯尼和亚当正窃喜，眼看那箭头就要刺到若无其事的勇者。
“嗯，是时候该给你们松绑了。”劳尔咧嘴微露利齿，依旧是毫无防备的语气，“毕竟还有特别角色……”
“要交给你们来演呢。”
霎时间，他后方突现充满咒文的阵法，在那毒箭与头部仅差毫米之距时陡然将其反弹回去，毫秒之间，箭矢已转换了方向，精准奔向暗处那人的胸膛。
所有人愣怔了。
直到鲜血从那人口中喷涌而出，毒素瞬间腐蚀她的内脏，布朗将军的夫人，艾丽卡甚至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就这样倒了。
可以轻易射杀哥布林王的毒箭，令这位夫人在原地瞬间惨死。
劳尔自起死回生以来，是真的毫无破绽。
艾丽卡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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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兹王国的巴登村是劳尔的故乡，劳尔在聊天的时候跟她说过，那里都是些很朴素的人民，在劳尔被发现拥有『勇者之力』前，他都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小孩活着。
后来村子被袭击了。除了他和姐姐，其他人的下场相当惨烈。尤其他的母亲被吊在树上，内脏被扯出，滴着血的肠子搭在手臂上。
年幼的劳尔面对此景，据说是因为极度的悲愤才激发了『勇者之力』。
“当时被骗得真是很惨啊，那种感觉真是不想回忆。”劳尔嗤笑着说。
现在，他正指挥着柯尼和亚当处理他们的母亲的尸体，黏腻的内脏摩擦声传到艾丽卡耳中。
她闭眸，无声地坐在劳尔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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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发的勇者举着两顶小旗子津津有味地为两兄弟加油。被强行施法控制的柯尼与亚当眼中含泪，可怜兮兮地喊着“母亲”，手中沾满鲜血，正有条不絮地处理着尸体的内脏。
艾丽卡抿唇，她此时想起以前在莫罗博士的实验室的记忆。施加在她身上的针管与手术刀，有时会注射博士研制的药水，只要是不致死的，艾丽卡都会成为其试验品。
艾丽卡的主要价值在于她的眼睛，所以她没有被注射『苍月吸血鬼』的血液，而是被实验室的众多工作人员“保护”了起来。
每几日过去后，会获得蜂蜜作为奖励。
也因如此，在前面所有试验品几乎死去后，艾丽卡作为no68活了下来。
……不知这到底算不算幸运。艾丽卡抬手揉眉。
还有那两个家伙，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算了，跟在苍月吸血鬼身边，总归是比在实验室好的。
血腥味扑鼻而来，掺杂泥土的味道。
“什么吸血鬼，什么实验室？哎——艾丽卡在发呆——”劳尔盘腿而坐，手肘撑在膝盖上瞄旁边的小姑娘，直接把艾丽卡的心声透露出来。
“…都是以前的事情而已，有兴趣的话以后再说。”现在可不是什么闲聊时间。艾丽卡睁眼，视野中只有混乱的线。
看不见尸体，也看不见惊悚的处理尸体画面。
短暂的沉默中，劳尔用平静的眼神凝视着艾丽卡。和他以前认识的人都不同，艾丽卡的“视线”尤为特殊，对于邪恶的事物也不以正气凛然的态度，对敌人运用的手段更是毒辣，以现在的劳尔看来，此人的性情无疑是适合与他结伴的。
劳尔为什么愿意带着艾丽卡，还让她知道他要复仇呢？
这个问题劳尔懒得回答，她想跟，就让她跟着了，既然没有妨碍他的目的，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有这样一个人什么都不碍着你，仿佛一个倾听者静静地支持着你似的。会有种很独特的感觉，艾丽卡的存在，就好似让劳尔在这漫长的复仇中有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也许，最后他还是应该让艾丽卡离开的。劳尔举着小旗子，对着眼前血腥残忍的场景发起了呆。
毕竟他有时更偏向于专心地复仇，而不是时不时注意到有个观众。
什么时候好呢。等到解决了公主之后？
要不要送她到她原本住的地方？艾丽卡自己一个人真的不会越走越偏吗，没有他在的话，应该会有很多麻烦吧。
毕竟只能看见『线』。
尸体处理好了，它被高挂在树上，内脏垂落在外，凄惨的双眼没有被合上，这团残破不堪的肉好似被无数毒兽啃食，好似它原本非人，已化作世界上最具冲击性的畸形的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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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候多时了——”劳尔站立在树底下，扬起双手为前来的人展示他的“杰作”。
赶来的布朗将军难堪地扭曲面容，他身上的线像要化作无数把利剑一片片将劳尔削下，愤怒与恶意混杂，完全忘记自己以前的作为一般，冲这个叛国者投去仇恨的目光。
劳尔说要把场地给他和布朗腾出来，为艾丽卡施上了隐去存在的魔法。
本就凶恶的角色好像瞬间转化成了正义使者，对勇者愤恨地咆哮。根据声音的响度可以判断布朗将军此时没有带头部防护的东西，艾丽卡捏了捏手里的针，如果有机会，她会根据『线』的位置瞄准布朗。
“劳尔你这混蛋！！”
凶手就在作案现场侯着自己，如此明目张胆的举动无疑是在故意侮辱纷纷赶来的布朗将军。国内的大剑豪只觉胸口处燃起仇恨与屈辱的烈火，他叫骂着混蛋、质问他的儿子们在哪、一丝不给劳尔说话的机会向那个叛国者挥出远程斩击。
年轻的勇者轻而易举地却似玩闹嬉戏般躲开了布朗的攻击，他拿出令人安心的语气回答着柯尼与亚当的安全，只觉这个布朗此时搞笑至极。
“眼前的这一幕，真的没让你想起什么吗？比如说……”
猩红的兽瞳在此时幽幽微睁，它仿佛已凝聚可以腐烂万物的毒药，冰凉戏谑的目光刺向布朗将军未被眼罩遮住的那只眼。
“我的故乡，巴登村之类的。”
听到这个村落的名字，布朗将军先沉默了一秒，再是嘴角发出惊奇嘲讽的嗤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异常振奋的事情：“啊……原来是针对那时的复仇吗？”
他絮絮叨叨地、毫不顾忌自己处境地大声谈论：“你说得没错，毁掉巴登村的正是本大爷！当时别提有多爽了！”
“毕竟这种国王亲命的大屠杀任务，极其少见的啊！”
“然而无论如何都不能动你这点，差点没把我活活气死！区区小鬼而已，算个屁的勇者！纵观全国上下，只有本大爷才是最强的！！”
应该是说到令人不爽的事，布朗又嚎叫起来，愤恨的语气发挥到极致，他露出野兽般的獠牙似要即刻将眼前的勇者吞入腹中，浑然失去平日里和蔼可亲的模样，等停顿了一会，嘴角又露出奸险的微笑。
“……嘿嘿嘿，用我告诉你，你妈她味道如何吗？”
“当时超爽的哦，她为了保护一个垂死的小村民，拼命向我求情——机会难得，于是我当着那孩子的面剁了你妈——她的肉可真是太香了……”丑恶的男人回想着，嘴角溢出唾液。
“虽然身为村姑，但肉可是入口即化的极品啊！”
几乎膨胀的恶意顺着线肆意波动，它缠绵着仿佛要形成贪婪的巨兽，极具讽刺的眼角嘲弄着前来复仇的勇者，迫不及待地要看他绝望崩溃的嘴脸。
“所以呢？”劳尔却像是作为一位听故事的人那般，无辜地歪头疑惑。
“……你说什么！”布朗被噎住，愣愣睁大未被眼罩遮住的眼睛。
“关于你用餐的事实在太过无聊——而且我早就知道所有细节了，”劳尔指了指身后被吊挂的尸体，“不然也不会搞出这种情景再现啊——”
“另外你还说自己全国最强？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腻不腻啊？”劳尔无奈般叹口气。
……真强啊，劳尔。旁观良久的艾丽卡已知局势早在劳尔的掌控之中，所有的节奏，甚至是布朗将军前来会说的话，劳尔应该是预料得到的。
虽然曾经没有跟在劳尔身边生活过，但艾丽卡隐约能感受到他真的在把以前的旧账一笔一笔地算回来。
然后，布朗将军，这个进食过不知多少无辜生命的大剑豪，因为感觉到劳尔对他的不屑，显然被激怒了。
“少废话！失去勇者称号的你，不过是个穷酸的小鬼罢了！怎么可能是本将军的对手！我这就干掉你！”布朗挥起巨剑，带着猛烈的飓风奔向劳尔。
有漫天落叶划过，风呼啸而过吹动树林，卷起沸腾的杀意，夹着难闻的腥味。确认过劳尔的确是继承了某种强大的力量后，艾丽卡仅是抱着围观的态度在原地等候，顺便留意四周其他的不确定因素。
布朗将军十分看重他自身的实力，艾丽卡从对话中可以感觉到，他认为自己很强，而且是最强。
……这种自信放在劳尔面前可是会吃尽苦头。艾丽卡想。劳尔可是抱着必胜的心态来的，而且他还为柯尼和亚当、以及这位布朗将军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剧本』。
交缠的线张扬地舞动，它更为密集，毫无漏洞般。
“就让本大爷陪你遛遛吧。”
劳尔抬手挑衅地勾勾手指，满眼嘲意。
所谓『最强』，彻底粉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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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杂着各种肉块的气味侵占本清新的空气，猛浪掠过交织的树林掀起一阵又一阵落叶，金属碰撞而出的锐利的声音惊动天上飞的鸟儿，地动山摇的落地声仿佛要将所有仇恨吞噬。
艾丽卡习以为常地看着视野中的线条交缠又松散，颇有些可惜看不见大师级别的对决。不过在比拼中，劳尔完全就是游刃有余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虐菜吗？
啊，有人被打趴了，是布朗将军。
高大的身躯趴倒在地面，任凭匍匐的人如何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劳尔甚至懒得继续解释布朗的失败，他伸手施咒，深陷地面的剑便被四分五裂了去。
“既然剑已经粉碎，那这玩意也应该没有用了吧。”劳尔狡猾地说着。
伴随凄厉惨叫的，是布朗那双手断裂分离的声音，痛意卷席意识，竟让他痛昏了过去。劳尔笑眯眯地蹲在人面前，展露的狡黠似只顽劣的猫咪。
“好了，一起享受赴宴吧——”
他来到艾丽卡身边，眸光微垂，轻轻地牵起覆着娇软的手。
“要转场了哦，我的观众。”
表演者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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