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谢元清
萧建章本就心虚,听了嫣青这话厉声反驳道:“我逃过一劫是因为有威虎堂相护,同她有什么干系?或许她正是因为当日未能将我们一家赶尽杀绝,心中悔恨,此番才会下手如此狠辣。嫣青姑娘深明大义,如此大事岂能靠推断定性?”
谢羽手中折扇摇动,满面无奈地摇摇头,看着萧建章的方向指向自己身后一人。
“徐堂主、萧公子,你们既然执意不信谢某与嫣青姑娘,那旁人的话总该听一听。”
随着他的话,身后一个手执黑刀的健壮汉子显出身形来,正是之前为连姑娘所救的陈天。
周围有见识多或认得他的江湖客自发解释起来。
“是陈不语!天下第一刀!”
“他?他不是死了吗?不是说陈家也出了事,惨遭灭门?”
“你哪里听得消息,陈家是出了事,陈不语却只是下落不明。你瞧他手里的刀,那乌木刀鞘正是狂刀陈不语的身份标识,况且看他气势雄浑,内力定是也极为精深,必然是他没错了!”
陈天没理会周围的议论声,他放下持刀抱胸的双手,先朝着连姑娘拱了拱手,这才低哑着声音道:“在下陈天,江湖人称陈不语。”
周围人纷纷发出“果然如此”的的感叹声,更有不少人皆好奇地盯着他看。
传言中狂刀陈不语早已经下落不明,身首异处了,他竟然还活着?那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陈家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他在这个关口出声,难不成陈家灭门一案也同飞云山庄的事有关?
陈天顶着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冷肃着神情,神情不动如山地解释道:“我出事后险些丧命,是连姑娘所救,她不可能是飞云山庄一案的幕后真凶。”
众人将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话说的简略,却有不少人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初飞云山庄与陈家前后脚出事,一南一北相距甚远。若飞云山庄的事当真是连姑娘所为,她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内赶到陈天所在之地救了险些丧命的他?
联想到连姑娘被认出的缥缈医的身份,若是先前对谢羽说的话众人还心有疑虑,如今陈天这话一出口,众人却是信了大半。
狂刀陈不语一向痴迷武学,心怀赤忱,不懂人情世故,这是江湖众所周知的。
他话虽不多,但轻易不说虚言,在一众江湖散客心中颇有地位,如此大事他没必要编造事实为一个做下灭门之行的人开脱——尤其是在自己的妻儿也被人害了性命的情况下。
看台上萧建章的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他略显急促地喘息着,大脑疯狂转动,想着眼前的局势到底应该怎么办。
都怪萧瑾涟!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居然就是当年的缥缈医。怎么可能,她怎么配?
若是早早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怎么会想不到她还能凭着手下病患的证词脱身?
都怪她,这个妖女!
可是现在呢,现在该怎么办?
他头上渐渐冒出冷汗,细小的汗珠很快遍布额头,凉的他心底发虚。
“萧建章!”
听到前方徐承志咬牙唤他,他赶忙伸手抹掉额上的冷汗,强撑底气朝下边的陈天喊话道:“那姓谢的说的未必是真,谁又能确保你说的就不是假的?先不说你说的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那飞云山庄上下的死因又是怎么回事?照水剑法乃是她爹的独门剑招,说此事与她无关,谁信?纵然不是她亲自动的手,也有可能是她安排旁人做的。”
说着,他目光直直射向温瑜:“说不定是这姓温的听了她的话干的呢……对,必定是他!”
他越说,原本外强中干的语气中底气反倒越发足了起来。
“谁不知道这位温瑜温公子同那妖女走得近,连临水山庄都能交给他?这妖女是不在,但这姓温的可是一直待在砚城。临水山庄和飞云山庄离的如此之近,这姓温的指不定同飞云山庄起了多少龃龉,随着时日越久,他越发不能忍受,正巧这妖女心有不甘想要报仇,他二人便谋划着对飞云山庄动了手!”
他这话乍一听倒还真有几分道理,别说是底下不知情的人,就连萧建章自己都快要被说服了。
他不断在心底默念,告诉自己不要慌,飞云山庄的事就是萧瑾涟做的,她解释不清的。
慢慢地,他竟当真平心静气起来,连额上的汗都消了。
另一旁无辜中箭的温瑜目光奇异地看着他,温润的神色中带着些许感叹,好似对萧建章有了新的认识。
“萧公子这圆故事的能力,不去说书倒是可惜了。”温瑜半点没生气,眼角含着笑好声好气地道。
但他不生气,连姑娘眼神却难得冷淡下来。
她淡淡瞥过已经成功自己骗过自己的萧建章一眼,语气中不带半分感情。
“会照水剑法的不止我一个人,当年萧元洲为夺取临水山庄,暗中虐待迫害于我,照水剑法也早已入了你父子二人囊中。萧建章,你敢说这么多年,你就未练那剑法半分?”
萧建章也学了照水剑法?
所以萧瑾涟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飞云山庄的事是萧建章所为?
旁观的众人面面相觑,只觉的今日的反转当真是一出接着一出。
萧建章刚刚平定下的心绪陡然又乱了,他厉声反驳,如同被戳中了痛脚:“你胡说八道什么?休要血口喷人!”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徐承志和沙雄见他这般反应哪里还不明白,飞云山庄的事只怕当真是他所为。
两人心头不由一凛,看向萧建章的眼神没了往日的疼爱,只余怒火与失望。
他们是真的以为飞云山庄的事是萧瑾涟做的,也真的以为威虎堂会是对方下一个目标,所以才会在赏兵大会上当众提出这件事,只希望能引起众人对她的敌视,能一起围攻讨伐对方自然是最好,若不能起码也不会有所偏帮。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一切居然都只是萧建章自作主张的嫁祸陷害。
两人看着台下众人的神色以及从容站在那的连姑娘,只觉得今日威虎堂怕是当真要下不来台了。
萧建章压下心头一瞬间的慌乱,冷笑一声还想为自己辩解。
连姑娘却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指尖轻动,内力顺着指尖的方向点向萧建章的穴道,一旁的徐承志和沙雄虽然想要拦挡,却被离得更近的嫣青出手挡住。
从方才见情况有变就默默旁观的杜左成见此狭长的双眼微眯,也跟着向嫣青出手,却被斜里一道突然窜出的气劲拦截。
不过短短一瞬间,看台下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台上几人已匆匆过了招。
杜左成又惊又怒地看向右前方,皱紧的眉头充分表达着他的不愉。
“万寒,你这是什么意思?”
出手的正是前一日刚阻止了柏阳派云海和宁阴派孟鸿茂之间打斗的浮尘门门主。
万寒手中还端着茶杯,笑眯眯地看向杜左成,语气和善如老好人一般道:“杜掌门,他们小孩子的事让他们解决就是了,您跟着掺和这么多做什么?快消消气,来喝茶,此番田庄主可是下了血本,这茶是难得的雪顶银魁。”
杜左成冷冷看他一眼,又不甘心地看了连姑娘一眼,心道这威虎堂实在不争气,今日只怕不能拿她如何了,只能气怒地一拂袖坐回了椅子上,看着前方不再多说半句。
因为嫣青姑娘的出手,徐承志和沙雄皆未能护住萧建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气劲点住穴道,无法再出声。
两人倒想向嫣青发难,只是他们不如杜左成有底气,顾忌锦绣坊的势力终究没敢多说什么。
嫣青自然也不会理会他们,只挑眉看了连姑娘一眼,似在邀功。随后又淡淡睨过坐回远处的杜左成,也跟着坐回了椅子上,只是神色却比先前愉悦多了。
连姑娘看了眼捂着嗓子不能出声的萧建章,淡淡道:“你话太多,我不想听,到了你该说话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解开。”
说完她又看向试图给萧建章解穴的沙雄:“别费劲了,解不开的。”
接着她终于转头扫视了一圈看台下方的一众江湖散客,这也是她被萧建章指出来后第一次针对他们的话作出回应。
“你们既好奇,今日我便在此就明说一遍。十五年前,我父亲为萧元洲勾结威虎堂和飞云山庄所害。五年前为了报仇,我回到了临水山庄,手刃了萧元洲,这些我从未反驳过”她说这话时,语气不急不缓,十分从容,“但飞云山庄的事与我无关,是萧建章为了引我现身有意栽赃。”
连姑娘说着,轻笑一声:“当然,你们未必会信。所以……”她拖长了音调顿了顿,抬眸看向演武场转角处,“还不准备现身吗?谢指挥使。”
台下的谢羽倏然回头,周围的人也跟着回头看去,看台上各门派众人则能清楚地瞧见转角处转出来的一队十来个人。
这十来个人皆穿着黑色镶蓝边劲装,看着有些像官府的捕快官服,却不全然一样。从走过来的脚步和气息可以看出来,这几人身手都极好,身上的气势也极为悍勇。
为首的是个身材劲瘦、长相锐利、面色冷厉的中年男子,他身旁跟着个身穿镶红边黑衣的清冷飒爽女子,正是连姑娘之前在春山城金龙堡遇见的蓟北月。
显而易见,这群人正是朝廷悬捕司的人。
而那打头的男子,不必多想,定然是谢羽的父亲、悬捕司指挥使谢元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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