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明年春见
我身体一僵, 不动。
他却在身后把我抱起,向床上走去。
我还愣着神, 等反应过来想推拒时他已把我放在床上,那张床宽大柔软极了。
我直起身子连忙拦住他想脱我鞋子的举动:“白相与不用了不用了,我身体好很多了,不,是完全好了,你不必再为我运功疗伤了。”
“冷冷,忽可图已经逃走了,昨晚子时, 驿馆已经被火烧没了。”白相与冷不防说到。
我几乎要从床上跳下来,白相与早按住我。
我瞪他:“昨晚走了,你现在告诉我?”
白相与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也许过两天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他又说:“我已派人一路跟踪, 你不用急,明天也不迟, 今晚陪陪我。”
我推他手就要下床。
“冷冷。”
“说。”
“我也要走了。”
我停住, 回头看他:“走?你走去哪里?”
“漠北古城。”
“做什么?”
“打仗。”白相与像在说一件平常事, “明天就启程, 我们明年春见。”
我呆呆看着他:“怎么突然要去打仗?这是父皇的命令么?”
“不是突然, 这个计划已准备多年了, 现在时机已到。”白相与笑笑:“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我默然, 不自觉的抓住他手。
白相与柔声说:“我知道忽可图的事你一定要亲手解决的。”
“没错。”
“我没办法与你同去了。”
我说:“没关系。”
“但我怎放心你一个人去?”
“嗯?”
“所以我叫了林越来云锦城, 他跟你去。”
我彻底怔住:“林越?他现在在云锦城里?”
“对, 他之前受了内伤,苏由信已经治好。冷冷,他会帮你。”
我默然良久,方才沉声说:“白相与,你不是不知道,他父亲……他和我……”
白相与笑了笑:“你不必顾虑太多。这次是我分身乏术所以叫了他来,冷冷,他是帮我,不是帮你。”
“可是……”
“冷冷,我虽然能保证我能平安回来,可你就不能让我安心地走吗?林越是我多年的朋友,我只信任他。他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心离开。”
我终于叹口气:“好。”
他忽然俯下身,捉起我一只脚腕,又要开始脱我鞋子。
我一惊,忙要把脚缩回来:“你干嘛!”
白相与脸上露出点奇特的笑意:“难道你就让我这么走了?”
我顿住。
他终于把我两只鞋子脱了下来。
我双脚缩进床里,抱着膝盖,沉默。他也沉默地坐床边,就那么一直注视我。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伸手就碰到,我好希望他千万不要动。
“冷冷,今晚便留我宫中陪我一宿好不好?”
他的声音今夜听来温柔得有些可怕。
我不作声,下巴搁膝盖上,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瞧,反正不看他。
而他放在被褥上的右手还是动了,他握住我的脚踝,轻轻揉摸。起先我还可以忍耐,可片刻之后他温凉的手指撩开我裙子的下摆,使我的小腿裸、露烛光下,他的手又要摸上去,我连忙盘起腿,吃吃地说:“你、你别乱来啊,我师父交代过的。”
白相与真收回了手,笑问:“你师父交代过你什么?”
我面颊一热,强声说:“你肯定明白是什么!”
“你什么都听从你师父的?冷冷,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不该有第三个人插足。”
我闭上嘴不回答,心情十分纠结慌乱。
两个人又微妙地安静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冷冷,你不怕我走火入魔吗?”
我不禁抬眼看他,说:“你好端端地为什么会走火入魔?”
白相与微微一笑:“冷冷,你觉得人在修习内功时最忌讳的是什么?”
我说:“分神。”这是习武之人都清楚的事情。修习内功时若三心两意,导致经脉逆转,轻则功力减退,重则暴毙身亡,马虎不得。
“嗯。修炼内功时应该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但如今我一闭上眼睛,脑中便总浮现你的音容笑貌,我如何能够静得下心呢?”
“这、这个能怪我?”
白相与嘴边的笑意更深,眼神也突然变得说不出的暧昧,他缓缓说:“对男人来言,有些欲念一旦生成就无法消解。冷冷,我一天不能得偿所愿,便一天不能静得下心。”
我:“……”
真的假的?他是不是在欺骗我?为什么我没有这种问题?
我闭上眼睛躲避他流露出缠绵爱意的目光,却听见他一声叹息,然后拥我入怀中。
“傻孩子。”他说,手抚摸着我的头。
我想回去了。这句话我却开不了口,他若是不肯放我回去我该怎么拒绝他?他就要去打仗了,我们就要分开了。
“冷冷。”
他的声音变成了对我的折磨,我只恨不能闭上耳朵。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低低声会:“又不是第一次见你,看什么呀。”
“白冷,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他附在我我耳边问。
我紧闭嘴巴。
“有没有?”他又问。
我感觉到我脑袋动了动,我不知道自己是摇头还是点头了。
“那我爱你,白冷。”
默然半响,我睁开眼睛和他对视,认命地说:“我也是,我会等你回来的。”
这三个字对每个女人来说是不是都是百试百灵的符咒?
“冷冷……”
这世上只有他叫我名字叫得那么婉转动听。
白相与俊美无双的面容已与我毫无距离,他闭上眼睛含住我的双唇。吻着吻着,两个人慢慢倒进了床里面。
我紧闭双眼,睫毛不停颤抖,感觉他将我的披风、宫服一件件轻巧地解下,最后只剩件单薄的里衣。深秋的冷气透过薄薄的里衣侵入我的肌肤里,白相与的手在我身上游走,然后源源不断的真气如温泉般流入我的身体,温养我的四肢百骸,我感到春天似的温暖。
我睁开眼,白相与的衣服依然完完整整地穿在他身上,“你……”
一铺羽丝被突然盖在了我和他身上,他抱着我躺在他胸膛上,语音沉沉:“只要我知道冷冷你愿意为我付出一切,这就足够了。”
“白相与……”
“白冷。”白相与一只手忽向床外一挥,寝室里三个不同方向放置的三盏烛灯骤然一齐熄灭,他的声音变得慎重:“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并没有视若无睹,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明白,到底什么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我眼睛一湿,立即紧紧抱住他的腰,说:“嗯,好。”
白相与却忽然出奇怪的叹息:“冷冷,你别抱我抱得那么紧。”
我忙撒手。
我和白相与相拥同眠一宿。
他的怀抱足够温暖,但我怎睡得安稳?天亮以后他就离开我了。我本想整夜不睡感受他的温度,可是不知何时沉睡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白相与已不在我身畔。
桌子上有张纸,我掀被下床,抓过那张纸,上面的墨迹似乎未干透,写了四句诗:离别令人老,只愿伊人笑。春花不迟春,归期一定归。
我捧着那张纸呆,怎么我会睡得那么沉,他走了都不知道?
我边穿衣服边叫:“羽花!”
羽花很快在门外应声:“小公主,你醒了?”
我拿起披风去开门:“白相与呢?”
羽花笑说:“小公主,奴婢服侍您梳洗吧。”
我抬起头瞪视了她一眼。
羽花顿了顿,轻声说:“小公主,主子应该已经出云锦城了。主子吩咐奴婢要……”
我冲了出去。
“哎!小公主!”羽花在身后叫。
我冲出清风宫。
我不顾忌那些宫女太监的目光,我不在乎我彻夜留宿清风宫会带来怎样的流言蜚语,我为什么要在乎?我为什么要顾忌?你知道活给别人看有多累吗?何况我本就不属于这个地方。
我驾马奔到城门,上了城楼,一个守城将领跟随身后。
城门刚打开,城外白蒙蒙的一片雾气。
我问:“谁出城了?”
“回公主,七皇子带着军队出城了。”
“多久了?”
“不久。”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待。”
“是。”
我一个人木立城楼上,看着远方,忽然悲从中来。娘当年是否也站在城楼上,一次次地看着萧冷远去?
她没有等到他回来娶她,我能不能等到我的白相与?
明年春见,望君守约。
我在城楼上站立良久,直到天边金光闪现,晨雾即将散去。
我下城楼,回宫。
留离宫的门没开,我没喊人,直接翻墙进去。
我回自己房间,呆呆坐椅子上,心里头空落落的,不由伏在桌面上。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我抬眼看看窗外的天气,现在距离中午都还尚早。昨晚夜间白相与告诉我,去找林越时,要到下午再去,我必须得承认,我需要人帮助,所以我得听白相与的话。
我合上眼睛,默默消解掉难过的情绪,模模糊糊地伏桌又睡了一觉。等我起来,终于太阳偏西了。
脱掉曳地累赘的宫服,换上身轻便的青衣,很快收拾了个包袱,我提剑出来。
小明子和小梦很吃了一惊:“小公主,你又要走了?”
我说:“去办点事,办好就回来,你们乖乖待留离宫内。”
“哦。”两个人巴巴看着我,充满渴望地问:“小公主,你真的不是明年才回宫?”
难道我不在的日子里这俩家伙一直在盼望着我回来?
我笑了一笑:“今年冬天我都在宫里面。”
我的话使他们眼睛亮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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