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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新的前程


白相与的身体真的损伤了,  他不肯跟我说他的痛楚,  只白天清醒过来一会儿,  日夜沉睡。

        我寸步不移守候他。

        看着窗外夕阳西下,余晖脉脉,一天又将过去,  什么事情也没有再生,  而清风宫外依旧日日夜夜重兵把守。白倾还是不肯放过这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弟弟。

        即将来临的是什么呢?

        眼角余光瞥见房门口投落一个长长的剪影。

        我起身轻轻出去,  林越在门外。

        我小声说:“白相与没醒。”

        “嗯。”

        我说:“现在情况不明。”我稍靠近他些,  低声接着说:“林越,  得请你帮我一件事,如果到时候生了什么情况,我无暇顾及,  我的两个宫人,小明子和小梦,  麻烦你照看了,我得把他们带身边。”

        正说着,  我耳朵一动,  听见屋子里似响起轻微的动静,  我不由转头看向屋内,  不等林越答应,  转身回到寝室里面去。

        没有遗诏,  在一众季党大臣的拥护下,  白倾登上了皇位。

        新皇登基,  大赦天下。离国新的历史展开了。

        当我第一次见到白倾穿龙袍的样子,  我一时不习惯,他看来也还未能适应。

        他再也不用跟白相与比了,但想做一个好皇帝,比起父皇,他还差的太远。

        他还如从前般叫我十五,但我知道我的五哥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白倾问我想要什么,他都可以让我如愿以偿,我回答他,我想要自由和爱。

        然后白倾就什么也不问了。

        次日,白倾颁了当上皇帝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封白相与为平乐王,一个一生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却无任何实权的王爷。

        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白相与跪下接受了白倾的旨意。

        我记得父皇曾经说过,他死以后,他就不用跪任何人了。

        封王第三日,白相与自请离宫,将云游天下。

        他的母后亲送他出城,城外芳草碧连天。

        我、林越、师父、独一剑、吴净和苏由信站在长亭里等待,长亭外一块碧绿坡地上,各种粉的、白的、紫的小花点缀其中。白相与和母亲迎风告别。

        “走吧,相与。”舒贵妃说,泪珠却接连不断地从眼眶滚落,转瞬被风吹走。

        白相与回,郎朗晴光普照,他远远望见那座城池,依旧是那么古老、巨大、繁华。他的眼中,究竟是眷恋还是厌倦?不甘还是不舍?怅然还是黯然?

        “你还放不下么?相与。”舒贵妃问。

        白相与转回头,轻声说:“儿臣还不能全把父皇的用意想通。”

        “你再不必想他,我说过他不配当一个父亲。时间流逝,总有一日我们会把他全忘了。”舒贵妃含笑带泪,“你生下来时,弱小得只能依偎我怀里寻求保护,我无一日不期盼着你长大,即使终有一日,你要离开我这个母后而去。”

        “母后……”

        “你越长大,在我身边的日子越少,可母后不想约束你,母后想你开心。”

        “相与,只要你开心,活成什么样子,母后都会为你开心。”

        她深深看向长亭里在等待的人,“母后看见这些愿意为你舍生忘死的宫外人,你的这些朋友,母后为你感到欣慰。今后无论你去了哪里,母后都可以放心了。”

        “至于那个女人的女儿,大概对你是真心实意,你想娶她就娶吧,不用过问我这个母后了。”

        “爹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有些命认了就认了罢。我也不过是得不到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的心,却不曾执迷不悟过。”

        目送走舒贵妃后,白相与上了马车。一共两辆马车,我正想跨上车辕跟白相与一辆马车。

        师父却喊住我:“小冷!过来,咱们师徒两坐一辆。”

        我犹犹豫豫,半天迈不开步子。

        师父跺脚,气极:“你这个不孝徒弟!还没嫁呢!现在就不听我话了!”

        “是,师父……”我悻悻然,刚想过去,车帘内忽然传出来低低的咳嗽声。我定住了,望着师父,十分为难地说:“师父,白相与他身体还没全好呢……”

        “为师身体比他更不好!”师父怒气冲冲:“他中再多毒都比老子活得长!”

        师父两手叉腰,腰板挺得老直,中气十足地吼道:“为师一天天老去,你还能待在师父身边多久?为师也不指望你以后多回来看望看望为师了,等为师哪天老得走不动路了不能给自己做饭吃了,你再回宝鸣山随便刨个坑把为师埋了吧,算是师徒一场。”

        师父你什么时候自己做过饭吃?小时候我刚上宝鸣山你连厨房都没搭,是我实在受不了每天吃野果只好自己学着做饭吃,要是哪天我也懒怠煮饭了,只有师徒两个啃野果。

        我苦笑:“师父,我不敢……”

        独一剑含笑把师父推上马车,“好了师弟,你安安心心地把你徒弟交给我徒弟吧。哪就这么凄惨了?你只有徒弟?那为兄呢?”

        独一剑连推带塞把不住叫嚷的师父弄上了另一辆马车,回头对我笑笑,示意我上马车,跟白相与一起。

        师父和独一剑一辆马车,我和白相与、苏由信一辆马车,为了安全起见,防止被人跟踪,吴净和林越没上马车,留在后面。

        吴净和林越看着马车远去,等马车消失不见,他们的眼睛还一直看着前方的路,反正不看对方,又不说话,很诡静。

        “你是不是个不开心的人?我没见你笑过。”吴净突然问,眼睛依然没去看林越。

        “你见过我几天?”林越说。

        “就这几天。”

        “几天便认为我是个不开心的人?”

        “那你是个开心的人?只是这几天心情不好?”

        “我不是。”

        “哦。是过去、现在、将来都不准备当个开心的人?”

        林越笑了,冷笑,“如果一个人过去、现在、将来一直活得很开心,这个人是有病么?还是你的快乐很廉价?”

        吴净默了默,说:“我每次见识新的事物,我都会感到开心,而且现在我甚至有点兴奋。”语气顿了顿,她接着缓缓说:“因为苏由信说,白相与唯一的对手,是你。”

        拉载我们一路向前奔跑的是两匹很健壮的骏马,待马车快飞驰出数十里路后,吴净和林越才向我们追赶而来。

        苏由信暂时充当了马夫,我静静蹲在车厢內,看着白相与闭目凝神,在运功疗伤。马车颠簸摇晃地很厉害,我心里担心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他运功,如果导致体内真气逆流,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过了多久,白相与突然张开眼睛,见我任由身体随着马车摇动,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眸色渐渐变得奇怪。

        我不由紧张问他:“你哪里不对劲吗?”正想喊外面的苏由信。

        白相与开了口:“冷冷,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我精神一震,然后又是心头一阵涩,说:“我们已经离开云锦城很远了,你为什么还说这种话?”又说:“我师父说了,你会活得很长的。”

        他微微笑了笑,不语。

        我趋身靠近他,忍不住眼眶湿润了,说:“你是不是觉得很痛苦?告诉我好不好?”

        白相与不语,手抚了抚我眼睛,语气温柔又显虚弱地说:“冷冷,你的眼泪,我死了,也值得。”

        我真忍不住眼泪又下来了。

        “吁!”

        马车突然停下,苏由信掀帘子进来,见我眼睛红红的,一谔:“你哭什么?”

        我说:“白相与……你快看看他。”

        苏由信看向忽然间好像很虚弱的白相与,片刻,面无表情地说:“哦,你出去赶马车,我再给他治治。”

        “好。”我出去,继续赶路。马蹄声激烈响动,我听不清里面的动静。

        车厢里,仍摇晃地像狂风巨浪里的一叶小舟。白相与已闭上眼睛,似睡着了。

        苏由信踢踢他脚,凉凉地说:“我们的轻君子,快死没有?没死聊两句。”

        白相与睁开眼睛,眼底是一片清明宁和,语气也凉凉:“你再拆我台,我就把你七伤谷的药草、兰花全拔了。”

        苏由信讽道:“你也有不要脸的时候。”

        白相与坦然自若回:“有本事你也让吴净为你哭一次。”

        苏由信气结。

        白相与不理他了,似在想什么事情。

        苏由信盯着他,突然问他一句:“你就这么走了?”

        白相与似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苏由信皮笑肉不笑:“可别告诉我,你要美人不要江山。”

        白相与不置可否,也笑了一笑。

        苏由信眸光渐含深意,徐徐说:“虽然你确实输掉了这场宫庭政变,但我总感觉你输得古怪,但一时之间却想不通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白相与又已合上眼睛,并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

        苏由信端视他良久,叹口气:“算了,有得必有失,你这样人,哪种活法都不会虚度此生的,不必太挂怀。”

        白相与眼皮都不动一下,说:“你若真想安慰我,就把白冷换进来。”

        苏由信哼一声,掀帘出去,也不停一下马车就跟我换了位置。

        我一进来就问白相与:“现在怎么样了?”

        苏由信在外大声说:“车厢板太硬太抖了,他靠着不舒服!”

        “是吗?你为什么不说?”我挨近他,问:“你靠着我好不好?”

        白相与便靠我怀里,为了让他可以安稳休憩一下,我索性抱住了他。

        拉车的高头大马一往无前地飞奔,离云锦城越来越远,天地却也越来越广阔无际,仿佛带着我们一起奔向新的前程,新的开始。

        而天佑离国,这场宫庭与朝堂的权力更迭,并没有危及民间无辜的黎民百姓,经过上几代君王的励精图治,到了白倾这一代,亦是兢兢业业,离国在十一年以后,迎来了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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