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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是累还是苦


昨夜一躺下就入梦了,真好,我喜欢夜里不胡思乱想的自己!胡老板说金洲城今天开工,我可以去那上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工地混着!好友去做家教,顺便带我到黄金广场,我早忘了怎么去。打个电话胡老板,然后等着他来接我。这是好友说的,可以让胡老板接送我上下班!只是昨天他告诉我坐哪路车时,我知道,我得靠自己。今天例外,接一次没关系的!正等着,手机响了!是个不常联系的男同学!他说看我qq空间里的状态,得知我在工地上班,特意打来电话问候,话语里满是心疼!我可以想象他的表情,但是我有我的路要走。这些话虽然无关风月,但我的心还是为此一震,它让我有更多的勇气面对工地。没一会儿,胡老板出现在我的身边。“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我看了站台,没有到市政府的公交,就到这打电话你了!”我一边和他说着,一边注意着附近的站台。明天可不能再叫他来接了,我得自己过去。“水岸新天”站,前面就是金洲城了,下午回去时看看什么车会来!进了工地,我看见了陈师傅还有阿西!他们正在拉着堆积如山的砖头上坡,看起来特别吃力。我赶紧上前相助!陈师傅憨厚地笑着,我只把他当我父亲。胡老板给我一把铁锹,他自己拉了一辆空的斗车。进入吊篮,一直上升!我一点一点的看清全球通大桥,将附近的城市美景尽收眼底!从25楼往下看,我没有丝毫的惧怕!我希望,有那么一天,我会以更加自信的身份站立在这栋楼的最高层,我会漫步在我曾经挥洒过汗水的每一寸土地!“你把这楼梯的垃圾铲到一处去。”胡老板说完这句话,下楼去了!我拿起铁锹使劲铲,可是砌墙的水泥灰太硬了!无论我怎么弄,它都紧紧粘着楼板!怎么好呢?等下胡老板来,看见我铲了的楼梯像没铲的,他该要发话了!我回到大厅,寻找各式各样的钢筋,利用它们锋利的一角对付楼板!在我成功将七八根钢筋的尖角磨平后,楼梯间凸起的水泥灰仍然不见起色!这时,有个师傅上来,“师傅,这个要用什么才能铲平啊?”“这个呀,要有专用的工具才行。”师傅笑着上楼了!“师傅,你知道哪有吗?”我继续追问,企图得到答案。“这个你要问你老板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师傅已不知去向几楼。正愁眉不展的时候,胡老板出现了!“这个让它,清不干净的,以后我们还有垃圾要铲。”原来是我多虑了,只是可怜了我的双手:因为忘记了带手套,它被刚才的锐利的钢筋所伤。整个上午,我都在干活,胡老板时不时地来看看,我知道,这应该不是名义上的关心,而是实质性的监督。所幸我并没有让他失望,也所幸今天的劳动无需昨天那么大的劳动力。首先,今天的工作环境好,不闷热不憋气;再则,今天的垃圾只是砌墙剩余的水泥灰和小砖头,铲起来无需费多大力气。只是昨天的劳动大大消耗了我的体力,现在有些力不从心。接近下班的时候,阿西拉着空斗车上来。阿西来了,我知道胡老板暂时不会来了,不用那么勤快!在阿西把垃圾拉到吊篮上,再随斗车到一楼把垃圾倒掉时,我有一锹没一锹的铲着。为什么要瞒着阿西休息呢,因为我不知道他是哪边的;如果他向着胡老板,那是不能让他看到的。阿西再次上来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脚步,我知道,我们都是劳累的。看见斗车的垃圾没满,他干脆坐在旁边散乱的砖头上,等待体力的恢复。工地上的人,没有力气是不行的。所以,我理解,毕竟,阿西刚刚在烈日下,如牛似马般,拉了近一上午的砖头,毫无停歇。下班的时候,胡老板开阿西玩笑,要他带我去吃饭。我一笑而过,都是靠力气吃饭的人,何必呢?倒是胡老板,自己腰包鼓鼓的,还好意思让给他打工的人……原本说就在附近吃一餐算了,可是胡老板一直走,一直走,知道再次看见“嘉福尚江尊品”。我才知道胡老板是让我去嘉福工地上的快餐店,于门口停下,我下车后,他一溜烟跑了,他的娇妻正做好饭菜等着呢!我进去,一边和大哥聊天,一遍指着我要吃的菜。八块钱,豆芽、海带,唯一的荤食是一块鱼。端着我的午餐,听从大哥的指示,我辗转找到了饭桌。食堂里吃饭的多是爷们,年轻的,年纪稍大一点的,环顾,只有一个妇女,她的对面,坐着一位男子,说着笑着。我找了一个最角落作为坐下,为了避免人群直视,我可不希望被人打扰。看着装着饭菜的食物,想着这是我一个多小时的劳动成果,心里百般滋味。这要是在平时,别说八块,八十块也无所谓。可是,今天的午饭确实是我一铁锹一铁锹的劳动所得!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工地上的叔叔们会舍不得花钱!那块厚如手掌的鱼,料想中间无法入味,光看着就像没熟似的,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尝一口,果真,别说香味,连咸味都没有,实在难以下咽,只好弃之。这来之不易的午餐,我也想珍惜,只是实难吞下。工地上的人吃饭都很快,我慢吞吞捣鼓我的食物,只为有个理由呆着。胡老板让我在食堂休息,等到一点半的时候,再带我过去金洲城。现在才12:30,等到吃饭的人都走了,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呆在食堂……正想着,喇叭声传来!我往窗外一看,咦,是胡老板!他说去我们租的房子那接好友,好友每天上午只需上班一个半小时,然后整天都没事。她说今天下午会来工地,胡老板亲自去接,那是好事,可是2:00才上班,现在1:00不到,我有些犹豫:即使他是胡老板,我也不想他知道我们住哪。“你们住几楼啊?”胡老板问道。“七楼。”“怎么租那么高,上个楼梯也会累得半死。等下你不要上去,也不要打电话她,我们就在一楼等她。”如此甚好,他不上楼。“不上楼可以,我打个电话给她,她马上就下来了。”我可不想和胡老板独处。在博德山庄,我宁可和陈师傅讲话,也不愿和胡老板多说。可是好友的电话总是无法接通,一路上我一个劲地打。进了巷子,胡老板在一小店停下来,他从冰箱拿了一瓶营养快线我,我微笑着接过,换了一瓶矿泉水。跟老板娘招呼下,找了个凳子坐下。我尝试着给好友打最后一个电话,若仍是无法接通的话,我就让胡老板等候在小店,独自上楼,希望到时候他别跟来!上帝保佑,电话通了。好友一听说我们已在楼下,欣喜异常。还没五分钟,火速出现了,看着她脚上的拖鞋,“喂,鞋!还叫我要穿安全的鞋,你自个呢?”我一本正经地说。“我没鞋了,就一双拖鞋,我才不学你,穿高跟鞋上班。”她说的没错,昨天一天,和今天上午,我都穿着坡根拖鞋,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我工作。这点我也很佩服自己,以前在学校,我穿这鞋上一节课就受不了了,一打下课铃就把它换了,现在我竟能穿上它自如地进行体力劳动。“我也没鞋好不好,要是有鞋,鬼才穿高跟鞋。”见到熟悉的好友,我一改在工地安静的模样,“不过,你不知道,今天上午我铲垃圾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一个钉子,它愣是把我的鞋跟刺了个透,你看,”我一边说一边拿起鞋,指着钉子残留的孔隙,“幸好我穿的是高跟鞋,要是别的鞋,我的脚铁定得受一大窟窿。”我说的是事实,那肇事的钉子已被我当垃圾扔进斗车了,估计此时已长眠地下,再也不会冷不丁出来害人了。胡老板带着我们两人,到安居小区时他停下来。“你们两个试一下,看看穿几码的鞋?”他指着妈常穿的那种水鞋。“不会吧,我们要穿这种鞋呀?”显然出乎好友的意料。因为工作需要,安全要紧,胡老板出钱,他帮我们每人买了一双鞋。他说:“以后下午你不用做家教,下午你就过来上班嘛!”胡老板付钱的时候,我和好友看着他的背影,相视一笑。“胡老板要是知道,我就上一下午班,会不会说我骗他的鞋穿……”我俩小声地说着,不时笑出声来。好友说胡老板很好,去年对她们也很好,这时我才真正感觉到。换了别的包工头,除了工资,他一分钱都不会多给;而今天,他掏腰包给我们买鞋,数目虽小,但关怀备至。到工地时,尚早。胡老板带我们到陈师傅住的地方坐坐。辗转几面墙,所见之处,皆是用木板隔开的小房间,那门,用力一踹便开了,形同虚设。看来我选择不住在工地是非常正确的。陈师傅住在最里面,几块砖头,两三块木板,就搭成了他躺下休息的天堂。虽说是金洲城的套房,但尚未落成和装修,是没人入住的。只有这些在工地上工作的人,每日艰苦的劳作,在这进行最简单的食宿。阿西和陈师傅两个人一起住,看来工地工人的住宿还是很紧张的。除却两张简易得不能再简易的床之外,陈师傅还有一个电饭锅,每日靠它解决温饱。陋室里,请允许我称呼它为“陋室”,或许不消两个月,这变得豪华精致,众人欲占为己有。除却房子本身,还因为它地处繁华路,周边市政中心、体育馆、图书馆、几大银行、人民医院、黄金广场、滨江公园、天虹商场、春天百货等应有尽有;外国厚德学校、豪德小学也近在咫尺。但是,此刻,它就是个陋室,舒适度还不及陈师傅老家的旧房子。没有厨房,没有浴室,甚至连一张凳子都没有,我和好友刚搬了块泡沫砖坐下,外面忽然下起雨来。望着绵绵不断的雨帘,我担忧它要下一整个下午,陈师傅却开导道:“下雨就休息,就玩啊。”我和好友欲回租房休息,奈何雨势偏大,就算胡老板愿意送我们,想必也要淋个透。再说,胡老板自信满满地说:“等下上班的时候,这雨会停的。”我们便坐着闲聊,好友和胡老板一年未见,话题也多。只是我对老板型的人有偏见,我认为老板就是老板,他永远不会和你成为朋友。不能成为的人,我干脆话都少说。好友却和他聊得火热,好友说:“胡老板哪,你也不要这么累,这些活,请人干就行了,挣这么多钱干什么。”“不是我想干,而是请不到人阿门昨天,老板又催着要完工,没人干不就得自己干。”他说着,转而看着我,“就说昨天在博德山庄,林华说不加班,我不就得和陈师傅两人干。”确实,听说他们昨天加班到8:30,我才第一次体会到包工头的辛苦。“我儿子又不听我的,开个公司,说要买车。我说买两辆七八万的,他偏要买一辆十几万的。现在好了,他开着小轿车,我每天就在工地拉斗车。”他的眉间有丝丝惆怅。好友只是听着,继而安慰。我一直和陈师傅聊天,偶尔听听他们的谈话。雨下了很久,到2:30还没停;我们一直等,3:00也不见停的意思。搞建筑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得靠天吃饭。天要是哭哭啼啼的,工人们也得跟着它啼啼哭哭的。即使是这么几个小时,我和好友也呆得蠢蠢欲动。没有电视,没有音乐,没有任何的娱乐,陈师傅他们该是吃了饭洗洗便躺下了。也是,白天的工作这么辛苦,谁还有心思看电视呢?就算是有,还是休息要紧。将近4点,在我们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天终于放晴了。和好友铲了两个楼层的垃圾,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我们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后来,胡老板让陈师傅和阿西在地面装水泥灰,再拉到吊篮,我们则一起跟着到二十五楼,任务是将这些水泥灰拉去砌墙师傅那里清空,再把空斗车推进吊篮,坐等吊篮上的水泥灰再次到来。阿姨很热心,看见我拉着灰进去,赶紧接过。“小妹,慢点倒。”她叫住好友。好友停下,与我一起看着,只见阿姨用脚踩住斗车的横杆,再慢慢地把车把一点一点地放松,阿姨人也向上,她的脚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让我们看了一场免费的舞蹈表演。我们暗暗叫好,好友也来尝试,却没料想,车把一下就松了,“嘭”的一声巨响,水泥灰散了开去,幸好没溅到阿姨身上。再来水泥灰时,一拉近大厅,阿姨就把斗车接了过去。好友则继续练习那优美的姿势,这次果然成功!我也很想尝试,奈何阿姨每次都帮我倒,许是怕我重蹈好友的覆辙。再后来,我们到地面捡砖,我们先是乱七八糟地堆放。胡老板看见,过来,亲自传授怎么摆放。我看着胡老板将一块又一块的砖头整齐地摆放在斗车里,那斗车几乎已满,“还要呀?”“还要,你看,还装得下。”我和好友看着满载刚才两倍的蜂窝砖的斗车,挤眉弄眼,冲着胡老板的背咬牙切齿,张牙舞爪。陈师傅和阿西还没有来,我指着斗车,假意担忧:“胡老板,一个人能拉上去吗?”“能,肯定能。”说完他拉起身边的砖头上坡。我和好友相视一笑,我们俩,都没有想过要助他一臂之力。谁让他嫌我们之前放的砖头太少,这叫自作自受。我看着胡老板吃力地上坡,我真怕他拉不上去……那边拉砖的阿姨来了,一脸的不愉快,破口大骂:“装这么满你们自己怎么不拉?”我没有回话,无论换了谁,心里都会不舒服的。劳累了一天,越接近下班,任务还更艰巨,没消停。“阿姨,我帮你推!”她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斜坡上,我推着斗车,比我一人拉水泥灰要困难百倍。上坡,缺少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不行,它上不去,而且还有下滑的危险!还好到吊篮这了,我也松了一口气,如果没有我,阿姨的斗车中途肯定要后退。再看见胡老板,除了赞一句厉害,我不知如何。却意外地发现他和我一样,喘着气,许都是因为刚才拉砖的缘故。只是胡老板再不靠近,估计怕我赞他厉害,唆使他再拉一车。再捡砖的时候,我和好友还是照旧胡乱放,因为我不想陈师傅太累,哪怕是有人帮忙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新鞋磨脚,稍动一下即痛不可言。我干脆把鞋扔一边,赤着脚捡砖。逐渐斗车装满,好友那也只差一两块砖头了。我突发奇想,掏出手机,“美女,来给你照个像。”她也超配合,左右手各拿一砖,做极其痛苦状。“好啊,来看看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在干什么?捡砖头。”我俩哈哈大笑,“让他们看看,从事太阳底下最光辉最灿烂的职业者——教师,在工地上干什么?捡砖头。”我俩捧腹大笑,但这却不是玩笑,而是活生生的事实。虽说教师有暑假,可以拿双份工资。可是短期工没这么容易找,有偿家教,明文规定不允许;培训机构讲课,也属于违规。那些大量招聘暑假工的工厂,上班时间太长,应聘的多数是初中生、高中生,我不想和他们一样,每天重复着简单枯燥乏味无聊工作.....我深知,我在工地所承受的辛劳,远不及叔叔阿姨的十分之一。我不用在烈日下挥汗如雨,我不用拉重物强撑上坡,我不用.......到时间了,下班了,我和陈师傅道别,与好友搭胡老板摩托车到租房小巷进口。“明天下午,你去胡老板那上班吗?”我问。“不去了,今天一下午,”她数数,伸出两个手指头,“两个半小时,那么累,还不到20块钱,不去了!”好友摇头.也对,好友一个半小时的工资差不多就能抵我一天的辛苦劳动所得,谁干呢?吃过晚饭,洗浴完毕,我和好友前往华坚,期待摆摊的收入,我则观望市场,看看效益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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