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偏爱

工地第三天，照例告别晚起。梳洗完毕，买过早餐，一边吃一遍走向博德山庄站台。“水岸新天，112路会途径，”正看完，回头一看，远处缓缓前来的便是112路！视力好就是不一样，至少我不用从看见隐约有车来，然后一直着急到它来到跟前。早看清数字，只等它近前，上车，人真多！挤在人群里，我瞄着路况，“下一站，水岸新天小区。”“到站有下！”司机如约停下，这些路人，谁也想象不到，我这是去工地上班。走了一小段路，到了，不见陈师傅，也没看见胡老板。我在工棚的砖头坐下，正想打电话胡老板，就看见他从吊篮出来。“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胡老板远远地说。“来，怎么不来，在等公交车，所以迟到了三分钟。”我笑得阳光。“我以为你累坏了，今天休息呢！”“现在干嘛？”我问及工作。“先捡砖头吧。”“好。”拉砖的只有阿西一个人，我捡满了就坐在砖堆休息，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人们劳作。太阳刚出头，就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我赶紧躲进工棚坐着。老远看见胡老板朝这走来，我拿杯子接开水，让它冷却，待会好一口灌下。放置好水，回头就见胡老板。“胡老板，有太阳。”我笑得灿烂，因为好友，我对胡老板已经不客气了。“有太阳，那就去七楼清垃圾。”他也干脆，我拿了铁锹，随吊篮到七楼铲垃圾了。这次只有我一个人，没人监督，我也诚实得可以，没有坐着玩手机或是躺下睡大觉。只是没了好友，有些寂寞，很长时间我都闭口不言。很久很久，我快要弄完时，听脚步声，应该是胡老板。果然，他把斗车拉到吊篮，我则和它一起落地。胡老板倒垃圾去了，到了目的地，双手一松，斗车翻了，里面的垃圾也干净了。倒水泥灰可不能这样，不然它们不知道像垃圾似的翻到何处去了……接下来，我守候于25楼的吊篮出口，等待水泥灰的到来。“小妹妹，你有16岁没？”阿姨每次都抢过我手中的水泥灰，帮我倒掉，只让我推着空斗车出来。“胡老板女儿今天没来啊？”她们问。“哪个？”我一脸的疑惑。“就昨天和你一起的，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她啊，她不是胡老板的女儿。胡老板的女儿才不会来这儿，更不会来这上班。”我笑着说，才知道她们把好友当成胡老板的千金了。“那她今天干嘛去了？还来不来？”阿姨关切地问。“她今天不来，以后也不会来了。”“为什么，是不是太辛苦了？”“她找到新工作了，帮人做家教。”我撒了个谎，好友做家教都将近一个月了，算不上新工作。“那工作轻松多了，她每天上班一个半小时，就有我一天的工钱。可好了！”“那你怎么也去啊。”阿姨想我也好过。“我也想啊，可是这么迟了，会请家教的都请了；没请的他们未必打算请，打算请的未必会请我。”我把缘由说了，“所以，我就先在这干着再说。太累了，我就休息。”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下班了。陈师傅让我今天去他那吃饭，我欣然应允。去外面炒菜，我几个小时的班就白上了，划不来；去嘉福吃快餐，每天跑来跑去，中午又没地休息。陈师傅理解，所以他尽量帮我，回想他当时说的话，感动非常。“小郭，明天我买到菜，煲好饭，你明天就不要去外面吃，下了班直接来我这吃饭。”“真的？”我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竟然会开口叫我去吃饭。“真的，以后每天的中午，你都来我这吃饭。”他的表情诚恳真挚，我的眼角一湿。平时渴了，连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都舍不得买的，似爸一样淳朴的种田人，他竟然愿意在一个城市，独自承担一个非亲非故小女孩的饮食。不管我今后是否吃到陈师傅的饭菜，我对他都心怀感激。他说出这些话，没吃饭都等于吃了。“那我以后称一些米来，陈师傅，你把每天的菜钱记下，到时候我们平分。”陈师傅对我好，但我不能光自己逍遥，所以我想了这么个办法。他连忙摆手，“不要钱不要钱，你来吃就好。”“不行，陈师傅，一定要算。”我怎么好意思呢，虽然我把他当父亲，可是我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你说吃一餐算了就算了，以后每天的每天，一定要算。”我坚持。并不是所有人给予的帮助我都会欣然接受，如果换了是阿西，我直接拒绝，毫不考虑。不是说阿西人品有什么问题，而是有些人，你根本不会和他走这么近。与人相交，是需要缘分的。而我与陈师傅，恰恰有这样的缘分，我们相识不到两天，就像是多年的父女。一整个上午，我都没看见陈师傅，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去别的工地了。“胡老板，我把手套放去陈师傅那！”我准备去陈师傅住的地方看看，还没走几步，胡老板的声音传来，“陈师傅不在，他回家了。”“什么时候？”我再一次确认。“今天一大早。”走得这么急，肯定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啊？他家里还好吧？”我着急地问。“他回家修井了。”幸好不是别的什么事。“那陈师傅什么时候回来？”“他没说。”我便想着，修井，陈师傅一两天肯定能好，过几天我就能看见他了。陈师傅在，我便觉得安全；我想着在不久的明后天，他又能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就安心。继续在嘉福工地吃饭，大哥看见我热情地打招呼。红烧肉，土豆，海带，打完菜，到昨天坐过的位子坐下，开吃。我一边慢慢地吃，一边静静地听旁边的人说话。人走，人来，人又走，我十分荣幸地击败了所有来食堂吃饭的人，勇夺工地“吃饭速度最慢”金牌。整个饭堂只有我一人了，先玩会手机吧！忽然，收拾饭桌的叔叔来了，我笑着帮叔叔收拾盘子，帮他叠得整整齐齐。我看着叔叔把它们抱走，看着他的背影，我一眼看到众多的水龙头，所以借机洗了洗手。再后来，叔叔拿了扫帚利索地打扫干净，又拿来抹布把桌面整了遍。期间，我一直笑着和叔叔说话。大哥看见我还没走，得知我要在此等胡老板，提醒我他会把门锁住。那我怎么出去呢？大哥告诉我可以从窗户跳出去，如果没不够高，就踩在凳子上、桌子上也没关系！这大哥把我逗笑了，我连说好。午休，在一个安静的陌生空间，我还真睡着了，许是太累了。隐约听到摩托车声响，立马起身，踩凳，跳窗，这动作娴熟得真叫我不敢相信，我什么时候竟拥有这样的本领。下午继续清垃圾、捡砖头，对于工作，我已无任何疑问，只是一个劲地，如马似驴般地不停歇的干。毕竟已经有两天的干活历史，我也没有初始时的不适。今天下班，胡老板没送我，正如我意。不过，他叫住在蟠龙的梁老板顺便带我到博德山庄。也好，我对梁老板更是不客气，用常人的话来说，是没规矩。可是，我偏爱这种不规矩的自己，我喜欢有话说话，是怎样就怎样，从不奉承，也从不假意恭维。到了，谢过梁老板，上七楼洗洗，准备和好友再次前往华坚，等候那些喜爱饰品的上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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