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昆仑引 > 第29章 一世零丁礼成属纩 半曲招魂唱尽平生(二)

第29章 一世零丁礼成属纩 半曲招魂唱尽平生(二)


那位潋滟天的剪春姑姑站起身微微福了一福道:“昨日鄙宗弟子掩秋传书与我,确有此事。”

        孙少卿冷冷哼了一声:“昨日在来华山宗的路上,又遭人偷袭,若非我师叔来救,只怕今日我坐不到这里。后来文世伯还言语我,说是贵宗何守礼指使。”说罢余光扫了一眼文其风。

        文其风欣喜若狂,但是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装作悲痛欲绝的模样道:“守礼你,你可是要继承掌尊大位的人,你怎么这么糊涂,去偷袭昆仑上宗的人!这也不合君子之道嘛!”

        何守礼听得文其风冷嘲热讽,都不敢去看众人那副可怜他的模样,把头压得更低了。这时候,江歆发话了:“好了,文掌尊不必这般故作姿态了。”

        文其风听他一称呼都愣了,旁人倒未察觉出来。他多年的筹划等得就是今日,江歆代表褚掌尊前来吊唁,最大的任务就是宣布下一任华山宗掌尊的人选。现下,江歆唤他一声“文掌尊”,文其风晓得,这件事情,板儿上钉钉了。

        江歆站起来朗声道:“好了,都跪下了。”

        石掌尊昂着脑壳道:“我一个三百岁的人了,凭什么跪你?”

        江歆从袖中拿出一份黄色的丝帛,高举过头顶道:“我有师尊法旨,你不跪也没关系。”

        石掌尊见此法旨,彻底认了怂,整衣缓缓跪下。五岳所有弟子,上至掌尊,下至仆役,悉数下跪。江歆没好气的对跪在棺材旁边的何守礼道:“你跪那么远干嘛,来你文师叔这儿。”何守礼应了一句,与文其风并排,跪在江歆脚下。江歆道:“传师尊口谕,文其风,”

        文其风应道:“弟子在。”

        江歆:“何其芳是怎么死的,汝自知之,本尊不赘言,然何掌尊殁后,华山一并事务交由文其风办,甚是妥帖,本尊都瞧在眼里,本宗看这掌尊大印,还是暂由文其风保管罢。待何守礼三年孝期满,再还与他不迟。”

        何守礼听罢,急的满头大汗,伸长了脖子道:“季子!”这回他是真的急了,什么再还与他也不迟,这分明就是客气两句罢了,这大印要是交给文其风,莫说日后还不还了,他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好了,”江歆摆了摆手,“这是师尊的意思,并非我意。再者说来,你若坐了这掌尊位子,你想,你留得住么?”

        孙少卿冷哼一声,说话时候看都没看何守礼一眼:“你不拿这大印活的长些,保不齐文世伯发善心让你苟活几日。”五岳之中孙少卿最恨的就是这个何守礼,其次就是泰山的石掌尊,当然文其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其余人也就江歆看的对眼。他只想着完成这次师尊的嘱托,再也不上华山的好,索性说的绝一点,不给他们面子。

        何守礼听罢此言,面如金纸,惨白惨白,只好应和道:“弟子谨遵法旨。”

        江歆瞟了文其风一眼:“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文其风此人,别的不说,最是识时务,只要说出前半截,后半截的话马上就能猜出三层意思来。江歆说出这样的话,文其风立刻就拱手道:“弟子谨遵法旨。”

        说完,江歆转过身问另外三位掌尊,他们也异口同声道:“我等附议。”

        文其风道:“今日晚宴还要给少卿贤侄接风洗尘,诸位先回去歇着罢。戌牌正刻,真武殿鸣钟开宴。”

        穆掌尊笑道:“正事刚刚说完就准备着吃了,你啊你啊,”他凑近了轻声道,“可有武陵源的鸭子么?”

        文其风双手笼在袖子里猥琐的笑道:“扬子江的江豚要不要?”

        穆掌尊拊掌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好这一口?”

        是日晚戌牌正刻,彤云如絮,残阳如血。半池枯荷似火灼,一行扶柳点清湾。真武殿灯火通明。各式侍女手持青铜鼎,礼器鱼贯而入。由于这几日丧事繁缛,一应喜庆之物诸如大红灯笼,红烛,歌舞管弦之类都免去了。可是,纵然一切人为的省去了,这天还是那般红润。整个真武殿虽然看着浩荡,大殿空旷,拢共坐了那么几个人,也稍显冷清了。

        饶是如此,他等几人吃的也饶有兴致,正中坐的是文其风,左手一边是孙少卿,江歆,何守礼,穆掌尊,石掌尊,万掌尊,右手一边是剪春姑姑,洞庭,鄱阳一众来人。穆掌尊后面站的是穆芄兰,孙少卿后面站着余保肆,何守礼后面站着阴守功,不知是在监视还是怎的。只当门外钟声阵阵,那侍女一齐将案上的铜鼎解开,顿时鼎中香气扑面而来。这一帮身材曼妙的仙娥将酒倒满,孙少卿凑上去闻了一闻,光这轻轻一嗅,就要醉上天去。他情不自禁赞叹道:“好酒。”

        穆掌尊眉毛一挑,笑道:“论酿酒,天下无人出华山之右。”

        文其风满脸堆笑:“穆掌尊谬赞,谬赞了。”

        孙少卿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只是没有丝竹伴耳……”

        文其风道:“‘大丧之期罢歌舞’,祖宗规矩,少卿多担待些。”

        孙少卿道:“如是,那便要多喝几杯。”

        二人举樽待敬,何守礼忽道:“文师叔,我出去更衣,片刻就来。”

        文其风道:“你去吧。”

        石掌尊咕哝一声:“也不知道出去要做什么妖。”

        待他出去后,那石掌尊用只能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咕哝着:“只怕出去就回不来了。”

        文其风耳朵灵的不得了,听得此言也不敢发作,道:“石掌尊说什么?”

        石掌尊连连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那穆掌尊有意为他解围,举一觥道:“文掌尊,你我共饮一樽?”

        文掌尊连忙道:“您请您请。”

        正值推杯问盏,觥筹交错,玩的不亦乐乎。这时节,孙少卿道:“怎的劝酒也没有劝酒词?”文其风正襟危坐:“还请少卿赋两阕助兴。”少卿随即朗声念道:

        “棋枰响止。胜负岂能全两喜。不竞南风。忽尔三生六劫通。客方对酒。一片捷音来自寿。甚快人何。大胜呼卢百万多。”

        众人都叫一声好,一同喝住这劝下的酒,这时,少卿又念道:“酒巡未止。先说一些儿事喜。别调吹风。佛曲由来自普通。长鲸吸酒。面对沈香山刻寿。吸尽如何。吸了西江说甚多。”

        饮尽第三盏,少卿念完第三劝:“酒巡未止。听说二疏归可喜。随意乘风。拄杖深村狭巷通。渊明漉酒。更与庞公庞媪寿。切莫讥何。唤取同来作队多。”这时,殿内诸人满心欢喜,欲待孙少卿举杯劝酒一饮而尽,那知孙少卿念完第三劝,将酒爵一举,气势如虹:“还请诸位饮尽此爵。”

        这时江歆道:“且慢!我这里无得酒也。”文其风见罢,吩咐门外侍者道:“来人,给季子续满。”

        这时,门外侍者听罢,手持倒满酒的酒壶就上来了,这侍者倒奇怪些,头上方巾遮着脸。文其风竖着眉毛喝道:“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下去之后,滚回房里换了。”

        季子柔声道:“罢了,许是难言之隐也不一定,诶诶,满了满了,溢出来了。”这侍者像是刚来的一般不懂得侍候人,一杯酒倒满了都不知道停住,满满当当全部溢了出来。文其风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连倒杯酒都不会了么?”

        那侍者连连鞠躬道:“小的初来,不懂规矩。”此人说话时候声音甚是沙哑难听,像是刻意压出来的。江季子觉得此人很是刻意,心中顿时生疑。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于是他拿起杯子,将满杯的酒滗掉两分,凑近鼻子闻了一闻,大声喝道:“这酒不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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