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心动过早
7：45准时打响的早读预备铃拯救了庄时洲。
“我要去看早读了，下早读再找你。”他飞快说完这句话，绕开李阙兮匆匆走向教学楼。
李阙兮转过身，看着他细长的背影，身体里的小麻雀兴奋地飞了起来。
她赶紧掏出手机给朋友们发消息。
【大进展!未来对象说忙完就来找我】
这条颇暧昧的消息收获了一堆回复。
朋友a：卧槽他要找你干嘛啊
朋友b：哟哟哟进展这么快
朋友c：坐等你未来对象的奶茶ヾ(°°)
已经到教室勤奋工作的庄老师对此一无所知，他关心的只有他的课代表兼得意门生陈俊奇为什么在早读时频频走神。
趁全班自行背诵古诗的时间，庄时洲把他叫上了讲台。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委婉地问。
陈俊奇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没有，老师。”
庄时洲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语气尽量温和：“那怎么刚刚朗读时状态不太好？”
“嗯……”陈俊奇睁大他的圆眼，往庄时洲跟前凑了凑，“我说了您别生气。”
“先说。”
得到指令，陈俊奇往左右看了看，跟小特务似的确认没有同学在注意这边后，才小声开口。
“昨天您走后，我舅舅来啦。”
庄时洲：“……嗯。”我知道。
陈俊奇皱着眉继续：“他一回家就摇着我说他在楼梯碰到一个帅哥，高高的帅帅的穿件白外套。老师，这不就是你吗？”
不等庄时洲接话，他自顾自地说：“我之前偷听到我妈妈骂我舅舅怎么能喜欢男人，他是不是喜欢上您啦？我刚刚就在想这个。”
庄时洲听完后沉默扶额，他怎么最近总在听别人讲这种事。
斟酌了一会，他抬起头郑重地对陈俊奇展开教育：“这不是喜欢。你年纪还小，还不太清楚什么是喜欢，好好学习才是最要紧的，你觉得呢？”
“哦~”陈俊奇长长地舒了口气，“我知道了老师。那我昨天说那帅哥是您应该也没事吧？”
庄时洲自认为没有让别人见一面就念念不忘的容貌，何况那天他态度恶劣，陈洛估计是用玩笑宣泄心中的愤怒。
他用指尖轻敲了两下桌面，想通后回答道：“没事。你回去背书吧。”
——
李阙兮没有正式带班，这会估计在办公室里打算跟着别班老师去听课或者帮忙改作业。所以一下早读，庄时洲就快步回了办公室。
有些话，他觉得还是早点说清楚好。
办公室里，几个老师正围着李阙兮问东问西，庄时洲就坐到离他们极近的自己的办公桌上等着。
人群的交谈声清楚地传了过来。
“小李啊，那么冷的天怎么想着去那种一个人都没有的公园呢？”
李阙兮扯了扯嘴角：“那天刚好来了兴趣，怪我防范意识不行。”
问话的老师把身子往一旁的桌子上一靠：“你认识到错误了就好。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变态可不得盯上你？”
听到这句话的庄时洲不由皱眉，拿试卷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他把目光投向人群，正好对上了脸色微僵的李阙兮的眼神。
她那双杏眼顿时亮了一下，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挺直。
一旁的几位老师顺着她的视线齐齐看向庄时洲。
十几秒后，他们全部“有事”散去了。
李阙兮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座位旁边，没什么安全感地抓住桌子的边沿。
“李老师，”庄时洲顿了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我想我们之间没可能。”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像一朵小雏菊，干净可爱。但他这颗野草太贪婪，除了天上的太阳，什么也不想要。
李阙兮眼里的光消失了，她不懂为什么没可能。
庄时洲：“上次在火锅店，怪我没说清楚。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没法接受你的追求。”
李阙兮突然问：“你们在一起了吗？”
庄时洲坦然道：“没有。”
不仅现在没有，以后估计也不会有。
听到回答的李阙兮松开抓着桌沿的手，拖了张办公室的小椅子到庄时洲旁边。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她觉得有必要抓紧时间给他上一课。
她微微仰起头，很肯定地说：“时哥，你肯定没谈过恋爱，甚至只喜欢过一个人。”
庄时洲睫毛轻颤，怀疑她是不是学过什么占卜术。
李·新晋大占卜师·阙兮继续上课：“你对恋爱的误解太深了。不是我表白，你就得答应我；不是你拒绝了，我就得放弃；更不是你喜欢谁，我就不能追你。懂吗？你喜欢别人又怎么样，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完全不在乎。我追你是要让你喜欢上我，不是让你直接答应我。”
“只要你还单身，我就不会放弃。”她撂下这最后一句话就潇洒地离开了。
怔在原地的庄时洲品了她这一番话很久很久。
——
这天，一向兢兢业业忘我工作的优秀教师庄时洲频频开小差，只能反复用冰水洗脸或是掐手背才顺利结束一天的工作。
家访完回家的路上车流量很少，天上三两颗小星被风吹得一闪一闪，庄时洲一双手冻得没了知觉，脑子倒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李阙兮说他对恋爱误解太深是对的。
庄时洲的父母都是委婉含蓄的人，在他面前很收敛，导致他对爱情的理解很浅。在他十岁那年，夫妻俩因为车祸离世。他的母亲是孤儿，所以法院自然而然地把他判给了经济实力雄厚的爷爷奶奶。
但他和所谓的爷爷奶奶只有血缘上的那点联系，他们因为不满当年儿子离经叛道娶了门不当户不对的儿媳妇，连带着对他这个孙子也厌恶至极。为了眼不见心为净，就把他扔到了落后又遥远的这里，除了用他父母的遗产雇一个人照顾兼监视他，再没过问。
在他十五岁那年，连监视他的人都没有了。
在这种环境下，他没成长为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已是奇迹，从没奢求过得到爱。
如果没有李阙兮的点拨，他大概得年过半百才能理解爱情的真谛。
“你喜欢别人又怎样，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庄时洲因为这句话，内心骚乱不停。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可以试着
这想法刚一冒头，就迅速生长为一棵参天大树，继而不断向上，遮住了一整个天空，隐隐有直摘太阳的势头。
在离居民楼还有一两百米的时候，庄时洲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身影。
那人站在寒风中，大半个身子没在黑暗里，远远地刚一望见他，就伸出修长的手臂在空中摆了摆，兴高采烈地喊道：“哥！”
庄时洲怔了下，自行车随着他的动作由飞驰变为滑行。
有什么东西，大概是雪，轻轻地落在他的心上，融化，浸润
还好他心动得过早，以至于哪怕从此刻开始行动，也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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