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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媳妇


一夜无梦,好睡。日光偷偷地从窗户的缝隙间钻了进来,落在书桌上的古琴上,屋子里的角落里还生着暖炉,李禹恒半个时辰前刚加了炭,他拥着夏秋辰静静地听着窗外的那对铁马叮叮当当悦耳的声响。

        “最近你遇到罗玉清没有,或者高绪峰?”夏秋辰从李禹恒的胸口探出头来。

        “怎么想起来他们俩了?”李禹恒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那日跟我说第一次见罗修文出现在成衣铺子,是因为三江的赈灾粮。那是你的习惯性思维在作怪,因为罗修文是皇后的哥哥,太后的侄儿,你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对太后忠心耿耿并为其办事,对吧?”夏秋辰眯了眯眼睛。

        “现在想来竟是我当时想错了,如果仅仅是三江的赈灾粮,成衣店的夫妇不至于要躲起来。”李禹恒亲了亲他的眉眼。

        “你有没有想过罗修文身后另有其人?我第一次去罗府,他替太后传递信息给我,态度一点都不热衷而且相当冷淡。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罗修文的背后站着一个淮王。”夏秋辰手指摸进李禹恒的胸襟,道:“罗玉清跟高绪峰是我看中的人,实在不想让他们俩卷进你们李家的夺嫡之争。”

        “你上来慢慢讲。”李禹恒抱着他伏在自己的身上。

        “你太硬了,硌的慌。”夏秋辰脸一红,便要滑下去,却让李禹恒抱的紧紧的。

        “你继续说事便是。”李禹恒低语道。

        “说完了。”夏秋辰低眉垂眼道。

        “想要我替你办事,总要给点奖励。”李禹恒凑到他的耳边说道,哈出的热气熏的夏秋辰有点受不了。

        “我……还不行……”

        “你知道我要什么奖励么?”李禹恒坏坏地笑道。

        “靖王殿下能要什么奖励,左不过……”

        夏秋辰的话未说完,便让李禹恒扣紧了后脑勺缠绵地撕咬着他的唇,将万丈红尘吻的个密不透风。李禹恒全身像是要燃烧起来,他气喘吁吁道:“快好起来吧,项歌,好起来!”夏秋辰飞了一脸的红云,他眼角含水,抓住李禹恒的衣襟,再次够到了那滚烫的双唇。

        “公子,公子。”谷星河在外面喊道:“耿大人前来拜访,我让他在前厅候着了。”

        云哥端了一盆水过来,李禹恒给夏秋辰精心洗漱了一番,往他发髻里插了那支王妃簪,又往他手里塞了那只新买的手炉。“我去禁军的校场了,你不要跟他聊的太久,让他们给你加个软垫,恩?”

        夏秋辰放下手炉,他脸上的红云未散,勾住李禹恒的脖子仰头看着这个人,道:“你也要小心。”

        李禹恒抚了抚他的眼角,轻轻地吻了一下,又与他额头相碰,道:“晚上你给我留个门。”

        坐在前厅喝茶的耿之敬等了一柱香的光景,才见抱着手炉的夏秋辰坐在轮椅上让谷星河推了过来。见他脸上一片绯红,耿之敬便关切地问道:“项歌怎么又发热了?没找郎中看吗?”

        “公子高烧未退有些时日了,找来的郎中都束手无策。”谷星河道。

        “不碍事的。他们说过些时日自然会好,这不争气的身体还需要养一段时日。”夏秋辰掩帕咳嗽了几声,接过谷星河递来一只茶盏喝了两口热水。“三江官仓的粮仓补上粮食了吗?”

        “高价买的民粮,但总算是补上了。”耿之敬道。

        “有舍方才有得嘛!之敬兄有想过日后进内阁么?”线团从外面跑进来,直接跳到了夏秋辰的腿上,夏秋辰将它抱起来摸了摸它背部的毛。

        这是耿之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他端起云哥刚倒的茶水喝了一口,烫了一下,道:“只怕哥哥我才疏学浅……”

        “我只问你想不想进?”夏秋辰目光凝视着耿之敬的双眼。

        幽都于冬至这日下了第一场雪,瑞雪兆年,高德帝带着文武百官移步至圜丘举行告祀礼,禀告五谷丰登,感谢上天恩赐,祈求来年大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当晚高德帝秘密召见了装扮成太监的夏秋辰,殿内只留下杨铖宣一人侍奉,其余的宫人全部屏退出去了。殿门口由韩胜和赵晓阳等几个锦衣卫把守着。

        “朕听说你这些日子在整理北镇抚诏狱的案卷?”高德帝在一张纸上书写着什么。

        “皇上圣明,什么事都瞒不过您。”夏秋辰伏首道。

        “铖宣扶世子起身坐下吧。”高德帝搁了笔,道:“你是想弄清临海事件的真相吧,那封信的确是你母亲信阳郡主受人胁迫书写的,而且送信出去的正是她的贴身侍女紫烟。紫烟在锦衣卫的北镇抚诏狱没有留卷宗,但如果你真的想看,朕可以着人拿给你看。”

        “皇上还是给微臣留一个念想吧!”夏秋辰向高德帝又行了一礼。

        高德帝扶着杨铖宣的手臂走了下来,道:“朕当初其实可以把胁迫信阳郡主的人揪出来办了,但办一两个人,却要死一两万个人,朕权衡了一下,到底不忍。是朕对不住临海王和曾武侯。”

        这二十三年的皇帝他做的是那么憋屈,前十年他被太后牢牢地攥在手里,似一只软柿子任她随意拿捏,他就是给李氏开枝散叶的繁衍机器,这些年他总跟太后暗暗对峙,又让韩胜的锦衣卫在幽都在不少高门府弟中安插了眼线。

        守在殿外的夏谨言道:“靖王殿下到!”

        殿门吱嘎一声打开,李禹恒穿着一身禁军总督的制服英姿飒爽地跨进门来,他向高德帝叩拜完毕,侧眼看了一下低眉敛目的夏秋辰,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了一下。

        侍立在高德帝身边的杨铖宣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冯纶到哪里了?”高德帝问道。

        “禀父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这两日冯参军便可抵达东北军的军营。”李禹恒道。

        “东北战火已燃,冯帅与野心勃勃企图入侵的呼哈精锐队伍交战了两天两夜,才得以击退敌人。”高德帝叹了一口气,“冯帅虽然宝刀未老,但英勇不抵当年了,望啸啊,父皇还是希望你日后去东北能接冯帅的班子。”

        “跨马横枪奋勇杀敌保家卫国本就是望啸的志向,只因为幽都有父皇有姑母,还有……儿臣才有所挂念。儿臣在北境驰骋纵马十多年,那里才是望啸日思夜想的故乡。”

        “不亏为我李家的好儿郎!”高德帝祭天的时候不慎又感染了风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杨铖宣捧出那只李禹恒当初送进宫的锦盒,交到了他的手上。

        “皇上说这个襄王玉簪子正好适合靖王殿下,另一支王妃玉簪子那日给了夏世子。”他又去高德帝身旁的小几上取来一把入了鞘的刀,双手毕恭毕敬的呈给了夏秋辰,“这是皇上特地给世子打的刀。”

        夏秋辰拔出那把薄如蝉翼的钢刀,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刀刃森寒,夏秋辰是识货的人,绝世好刀啊!

        “你尚在信阳郡主腹中的时候,朕就答应你父亲送你一把好刀,黄一绝传授你和肖玉和的刀法虽然刚猛,但你的体质相对一般练武之人要弱很多,这把刀算是为你量身打造了。”高德帝道。

        夏秋辰忙跪下来叩首谢主龙恩。

        “自家人了,就不说两家话。”高德帝转身说,“铖宣,让他们上菜吧,今晚就让这两个孩子陪我在这里用膳食。”

        李禹恒坏坏地笑着看向夏秋辰,高德帝的寝殿内的火炉本来就烧的很旺,夏秋辰出了一声的汗。他最近一日三餐不是中药就是药膳,嘴色苦的狠,没有什么胃口,便挑了些清爽型的小菜吃了几筷。

        杨铖宣走过来给夏秋辰把了一下脉,道:“世子以后无须月月喝夺命扣的解药了,我配的那些丸子也暂停,那些药以后可以应急的时候服用。谷犁配的汤药每日喝一次,你这身体只能好好地养。”

        李禹恒大喜过望,道:“他血液里的毒清掉了吗?”

        “但还是伤及了世子根本,世子好生养着总是对的。”杨铖宣道,“时辰也不早了,两位向皇上行个礼便回去吧。”

        李禹恒拉着夏秋辰的手跪了下来,郑重其事地向高德帝叩了三个头。

        两人快要行至宫门口的时候,便碰到令成手下的一个叫孔忧的太监。

        “靖王殿下身旁的这位公公是哪个宫的?奴才瞧着是生面孔,没有见过,腰牌呢?”孔忧问道。

        夏秋辰从腰间拔出腰牌给他看。

        “是夏公公的远亲,刚来的。孔公公还要查什么,速度查便是,本王府中还有急事等着处理。”李禹恒傲慢道。

        “这深更半夜的跑出宫去不合规矩,前些日子宫中还失踪了两名宫女三名太监,太后有懿旨,严查所有进进出出的宫人,说不清楚一律不许出宫。”孔忧自恃有太后在背后撑腰,语气横的不得了。

        “规矩是什么?”李禹恒一挑眉,伸手将夏秋辰带到跟前搂住了,捧起他的脸亲了一口。“我问夏谨言要个人,连杨铖宣都不敢说什么,你竟在本王跟前没大没小的狗吠。”他说罢就将夏秋辰打横抱起,道:“爷带你去靖王府,谁敢阻拦?”

        终于上了李析驾驶的马车。李禹恒往夏秋辰手里塞进那只暖手炉,又唯恐他冻着,将马车里的那件白色的鹤氅裹在他的身上,并搂了过来。

        “李析,今乃吉日,此刻为吉时,驾着马车围绕幽都跑一圈。回到王府,本王请你们喝喜酒。小心路滑!”李响恒喊完再看夏秋辰,见他眼里荡漾的全是笑意,李禹恒也开心,激动地喊道:“大齐最美的男人从今往后便是我媳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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