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云泥之别

青青送走舒启祥回到学校，迎面遇上了田霈。他神色奇怪地审视着她，没有打招呼，表情冷漠地与她擦肩而过。傍晚，他却又托人把林青青从宿舍叫出来。走在校园的小路上，他折下一段柳树枝条在手里抽打着，很长时间不说话，显得心神不宁。

    昨夜一宿未眠，林青青有些疲劳，想早点回宿舍休息。她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田霈看了一眼她胸前戴着的项链，问：“你昨天晚上没有回校？”

    青青不由皱了皱眉，有一种被窥视的不舒服感觉，但还是回答说：“嗯。”

    “住哪了？”他的语气带着责问。

  

    青青心想是不是自己平时对这位学长太客气，使他以为自己可以对她不客气了。她不悦地说：“学长，你要没什么要紧事我先回宿舍了。”说完兀自要走。

    田霈疾步拦住她，严厉质问：“和所谓的哥哥在酒店过了一夜？”

    其心思之肮脏突破林青青对一般同学的认知。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立刻明白话不投机半句多的老话不虚，轻蔑地白他一眼，再次错开身要走，田霈一把扯住青青的胳膊，还要开口再说什么，林青青声音低沉冷冷地说：“请你自重！”大力甩开他走了。田霈狼狈地被抛下，神情阴鸷。

    昨天，他特意关注了林青青的行踪，他看见林青青和一个男人进出酒店，然后直到学校熄灯还没有回来。他断定林青青昨晚和男人在酒店过了夜，这使他备受打击。他以为自己已经对她充分示好，她应该感激他的看重，从而喜欢他尊敬他。他以为她是个单纯干净的女孩，正琢磨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带着美貌的同学回家乡，那必然是衣锦还乡风光无限。可她竟然那么贱，用一夜换了一条项链。

    他眼里的林青青变成一个伪装纯洁的淫*娃荡*妇。发现林青青和男人在酒店过夜后，他对林青青的娇美身躯产生了无限遐想，多次去找过林青青，他想既然她可以和别的男人也可以和自己，不就是钱的事儿么。可他使尽招数，她连正眼都不抬。

    而他有一次和几个男同学说起此事，大家居然也对他一脸蔑视。其中一个直斥：“田霈，追求不成就诋毁人家姑娘，小人了啊！”

嘿！还没说理的地儿了。

    从两个人定情开始，王赫每个月都利用一个周末坐火车去北京看望青青。晚上，送青青回学校后，王赫总是不客气地叨扰郭涛。郭涛知道两个人定情，也终于放下了对林青青的心。他把钥匙给王赫，让王赫带青青到他家里住去，自己去宿舍睡。王赫不肯。郭涛不可思议地问他：“你别告诉我你还是处男啊？”

    王赫白他一眼笑笑。

    郭涛夸张地举手向空：“OU!MY  GAD!当世柳下惠，我崇拜你！哎呀呀，老赫，天天守着林青青那样的大美人，你怎么受得了？”

王赫不理他。

    “你爱她，你会娶她；她也爱你，会嫁给你，那你们干嘛憋着。我就不明白了！林青青不肯？那你得施展魅力攻下来呀！北京这林子可大啊，别再让别人占了先。”郭涛苦口婆心开导他。

    “闭嘴吧你!你个俗货。”

    “我闭嘴，我闭嘴。王大圣人。”

    赵阔江和李小萌也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同居多时，他们对王赫与青青相爱至深最清楚不过，也曾有此问。王赫和青青总是笑而不答。

一开始当王赫理智果决推开自己，林青青就领会了王赫的心思，不敢和他过分亲昵，满足于心心相印的精神之爱，一门心思做好的自己事情  。

郭涛带着王赫进入了在京的老乡圈，经常参加商会、老乡会的聚会活动，虽然只是跑腿和凑人数的小脚色，王赫还是乐此不疲，他在寻求向北京发展的机会。

    在一次老乡召集的聚会上，田霈凑了过来，他喝多了酒。他观察王赫和林青青已久，了解到王赫是她的恋人，来自家乡，而不是那个和林青青在外过夜的上海哥哥。王赫在老乡圈里似乎颇得几个大老板赏识，但田霈看不起他，王赫不过是被大佬利用使唤的小厮而已，而自己却是靠才华和能力令老板们看重。王赫如此巴结大老板，或许存了当老板们的乘龙快婿的心呢。见田霈过来，林青青厌恶地别开脸去。

    田霈端了一杯酒对王赫说：“我是B大的田霈，忝居林青青的学长。敢问你是？”

    王赫见青青脸色不善，便淡淡道：“哦，我叫王赫。”

    “喔，你就是林青青的那位哥哥？从上海来的？”他决心要在王赫面前揭开林青青和上海哥哥夜不归宿的事。

    王赫一听是来挑事的，不动声色道：“不是”

    郭涛对田霈略知一二，因不喜其浮夸作风，没理会过。见他话锋不对，跟王赫对了个眼神，搭住田霈肩膀亲热地说：“哎呀，怨我，没有给我兄弟介绍B大才子，这样，田大才子，小弟的住所就在这附近，可否赏光去舍下，咱们多多亲近亲近。”

    王赫深知以林青青的出色，没有追求者才不正常，但林青青从来不提，一定是都能自己解决好。这个田霈一定是追求不成恼羞成怒的，竟敢这般跳出来到自己面前挑衅，担心林青青自己对付不了他，不解决怕林青青受他难为。于是欣然说：“青青，你自己回学校吧，难得认识新朋友，我们去玩儿会儿。”

    青青和郭涛王赫相处多年，他们的举动心思逃不过她的眼睛。她不齿田霈为人，不值得他们为这种人费心，但她不能阻拦，否则好像她和“上海的哥哥”真有什么事儿似的。

    三人从聚会走了出来，穿过酒吧一条街往大街方向走去。郭涛和王赫并没有想好怎么教训田霈，他们想先摸清他的底数再作主张。

田霈忽然站住了，郭涛和王赫回头看去，田霈正在和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四目相对。

    原来，当田霈的目光从一个个酒吧招牌掠过，在灯光暗处的那个女学生无意间与他的眼神交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田霈脑中闪过：“蓦然回

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诗句。

    郭涛喊：“喂，走了！”

    女孩低头羞涩地一笑，又娇羞无限地抬头再看田霈一眼。已经喝得七八分酒醉的田霈彻底醉了。对郭涛说：“要不，咱们就在这酒吧喝一杯吧，也别去你家了。”

    郭涛与王赫对望一眼，田霈的水准低得有点出乎他们意料。他们决定探探这位仁兄的底。他们走进酒吧，田霈在门口邀请女孩一起，女孩羞哒哒地答应了。进了酒吧以后，大家要了酒水。田霈与女孩紧挨着坐下，眼里再也看不见王郭二人。

    王赫心想难怪林青青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不知如此急色的家伙怎么恶心林青青来着，想着不由得来气。

    又有两个女子走过来，郭涛冲她们摆了摆手，她们走开了。郭涛悄声跟王赫说：“看来这女的是干那行的，咱提醒他吗？”

    王赫心里惦记解决田霈骚扰林青青的事儿，皱眉点点头：“赶紧喝一杯走人。”

    郭涛拉了拉田霈，附耳说道：“霈哥，这女的不像正经人，咱们走吧。”

    田霈目光一闪，看向女孩，女孩正小口喝酒，皱着眉头，一副难以下咽的可爱模样。他笑了：“是不是姑娘对我情有独钟，你吃醋了？”

    郭涛差点没吐了。对他说：“那我俩还有事，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田霈巴不得他们赶紧消失。王郭二人懒得再看他那下作的样子，结账走人。

    谁知还没过两个小时，郭涛就接到田霈的电话，电话里传出田霈变了声的声音，他带着哭腔求郭涛快来救他。原来他遭遇了“仙人跳”。女孩带他去开房，谁知刚脱光，号称女孩哥哥的闯进来，二话不说先给田霈俩耳光，说要告他强奸，然后逼他写下认罪书，还写了三千元欠条，逼他交钱，否则报警。田霈哪里有那么多钱，那差不多是他半年生活费，他怕挨打又怕报警，惊慌失措下给郭涛打电话求救。

    郭涛和王赫赶来，本来打算带他打出去，谁想对方又冒出来两条壮汉。郭涛只好替他交了钱，要过田霈写的认罪书和欠条，带他逃离虎口。

三人跑到光亮处站定，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半晌，田霈才说：“感谢两位救命之恩，钱容我缓一缓凑上还你。”

    郭涛为难，他一时替田霈交钱，其实也是被逼无奈，他说：“不是我逼你，那钱是我这月的生活费和物业费，生活费我可以省着少花，可物业费不交不行啊。我爹管得严，要让他知道我把钱花那种地方了，非得打死我。”田霈苦着脸不说话。

    王赫说：“我这儿有打工攒的一千多点，你先拿去交物业费吧。”

田霈又千恩万谢。

    王赫沉着脸道：“不用你谢，不是冲你的。之前聚会里你说话的那个意味我很反感，本来也犯不着跟你多说什么，因为我对林青青深信不疑，她品性的高洁不是你这种人可以想象的。”

    田霈涨红了脸，王赫在骂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他嗫嚅道：“对不起，我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故意说的。”他深看了王赫一眼，接着说：“但这会儿不是坏心，是因为感谢你。前段时间林青青是说上海的哥哥来看他，她那天晚上没回学校，回来还戴了条项链。”

    王赫一拳把他打倒在地。郭涛补上一脚，恨得咬牙：“妈的，我告诉你，我和林青青从小一起玩儿大的。她的亲舅舅是上海人，她上海的亲哥送她来北京上学的。再敢拿你那腌臜的眼睛看林青青，拿你那肮脏的心思揣测，小爷废了你！”

    说着抖抖手里田霈的认罪书和欠条：“呸！拿钱来赎，不然让你滚出帝都。”

    王赫到学校见林青青，林青青问：“没事吧？”

    王赫说：“没事。”却不自觉得扫了青青的脖子一眼。脖子里什么也没有，她不爱戴首饰，他给买的项链也不戴，说摘来摘去的麻烦。但是，如果安和夫来看她，她怎么没提呢，一般她会在他们的“每日一电”提到类似的事的。

    青青捕捉到了这个目光，直觉让她绝口不提舒启祥，他虽不疑她，却会有芥蒂。王赫是罗刚夫妇看不上的人，而舒启祥是他们看好的人，她不希望王赫在未来对舒启祥有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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