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阴差阳错
……凝浠和练美娘的对话还在继续，何仲贤便已从对话中提到有用信息，把一干人等带出审判间，留孤辰和文栩在那继续听着！其他人盘线索！
“第一，要炸着贡院和妓妨，那炸药就得很多，要么是分散在贡院和妓妨两边！”萧道。
“第二，练美娘不喜欢开大窗的徵派房屋，那她的住所应是没有马头墙和粉墙黛瓦的青砖房，贡院和妓坊附近没有多少这种金陵旧派古房屋，搜查范围缩小！”其它同僚道。
“第三，她讨厌开大窗，那她主要炸的还是妓坊附近那些为了勾嫖客而开大窗的妓院！”其它同僚道。
“第四，在妓坊众多开大窗的妓院间找一间开小窗，那应该就是练美娘的住所了！”其它同僚道。
“好，各自行动，时间不多了！”何仲贤道。
练美娘和凝浠的对话继续！
不知她们聊了什么，只听凝浠道“恩爱夫妻难白头，所以淡如水，淡如水才能静默相守吧，对对方要求得太多，压得对方喘不过气来怎么静默相守？”
“步孤辰去嫖妓，给你纳三五个小妾，天天跟你争宠看你还能不能讲出这种话？”
“那我就放手啊，继续看山看水，游戏人间，才不枉此生，也许未来的更好，因为当我活得更好了，看从前的那位，他便在我心中便变轻了！”
“小姑娘，有这种心得，在步孤辰之前你又爱过谁——”
“如果你告诉我火药在哪，我就告诉你——”
“得了吧，我也不想知道，哈哈哈，但是步孤辰应该很想知道，哈哈哈！”
陆文栩道“秦淮两岸的人群全都疏散了，你想炸谁也炸不成，不如早点说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下个月江南贡院就要举行乡试了，要是贡院被炸，你们一时间到哪里造个能容两万人的考场来考试，哈哈哈，到时候京师问罪，你们这群人全都挨责，一个落不掉，还有，这附近的商贾一年给南京纳多少税银啊，一炸，什么都没有了，哈哈哈！”练美娘始终得意。
陆文栩又道“如果你说出来炸药在哪里，我便答应你，放了那二十几个雏妓！”
“那二十几雏妓又没犯事，杀了人的雏妓你们又没抓到，哈哈哈——”
“娇莺馆的背后是淮梦帮，媚瑛坊背后则是徵州斧头帮，梦香楼的背后是锟神会……如果我是官府，你炸了秦淮河畔之后我就把你吊城头上，等着那些□□来找你——”陆文栩和步孤辰傻眼了，这凝浠平常看起来不咋的八卦，怎么知道那么多这些□□上的事。
练美娘只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不说话！
“想咬舌自尽，没们——”凝浠捏住了她的嘴巴，往嘴里灌了一瓶药，“这瓶药够她嘴巴麻上三天三夜，身体也会没什么力气的，她没法自杀了！”
陆文栩想对练美娘进行劝解，“你既然是有想救那些雏妓于水火中，证明你的心并不坏，你非要和嫖客秀才过不去，定是有原因，讲出来，我们帮你，但是你炸人，牵连夫辜百姓，你也什么都得不到了呀！”
“还有，她们受过你的教唆，你死后；那些雏妓从牢里放出去后，她们的下场估计比在妓院还惨，斧头帮都干什么勾当，你知道吗！”凝浠道。
练美娘又发出很无奈的笑容，笑得让人有些心生怜悯了！
小倾，练美娘开始念诗：
“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唐刘禹锡）”
“秦淮有水水无情，还向金陵荡春色。（唐，温庭钧）”
“官柳动春条，秦淮生暮潮。楼台见新月，灯水上双桥。隔岸开朱箔，临风弄紫箫。（宋，贺铸）”
练美娘诗词念到这，忽然不念了，转头问“步孤辰，这臭丫头可给你吹过紫箫——”问得步孤辰脸即刻红到耳根去，陆文栩听得此言也是脸红得把头转向一边，不看练美娘！
“紫色的箫我也没见过，我擅长琴！”凝浠说道，凝浠所受教养都是极其正统的，师兄们也不会歪曲诗词去对谈，不雅的淫词艳赋在兰门更加是不可出现。所以凝浠对诗词的理解都是词面本身之意而已！
“呵呵呵，唉，说你当初从了我，我便让你享人间极乐了！”练美娘□□本色啊，都到如此境地了还想着那事。
“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唐，杜牧）”练美娘继续念诗读词。
“晚凉天净月华开。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五代，李煜）”
“高台爱妾魂销尽，始得丘迟为一招。（唐钱珝）”
“花与新吾如有意，山於何处不相招。（唐王安石）”
……
“你不是讨厌秀才吗，怎么的一直念诗？”陆文栩不耐烦了问道！
步孤辰听着练美娘念诗，心里在嘀咕“假设练美娘在念诗提醒我们她家在哪哪里；那淮水东边旧时月，那美娘家应在淮水西边，才能脱口共情淮水在东；秦淮水无情荡春色，那还是在妓坊附近；楼台可见新月见双桥，还有见□□开朱箔召妓，说明能时常经过妓坊；近酒家，那附近有酒家……画舫爆炸那天水里那条红色的蛇游去的方向那边有个酒肆临着秦淮河挂着旗帜！”步孤辰猛回头看练美娘身上已残破不堪的红衣，身上那飘带——那不是蛇，是练美娘身上的飘带浮出水面！
“我知道火药在哪里了——”步孤辰快步跑出审犯间！
还有一刻就到酉正了，官兵们都陆续撤离两岸了，就怕一炸就啥都没了！步孤辰施展轻功极快速地来到秦淮河的武定桥上，凝浠跟上。步孤辰和凝浠快速找那家酒肆，那酒肆里早已被翻乱，什么也没找到，人影也没找到！
步孤辰扑通从临河的窗口跳到河里，扶着河岸的砌石一方一方地用内力猛推！
“砰——”被步孤辰推开了一方大石，露出一方大洞，河水不注往里流，步孤辰顺着流水游进去！凝浠紧跟在后面游进去。
沿内河游了七八丈便上岸了，但还是没出地面，在地下内河岸上。有个小洞径点着灯，步孤辰和凝浠沿着小洞径往里走，约走了两丈吧，见一方大厅！
厅中正堂方真是高高布满了火药，那个火药堆有五尺高五尺宽吧，足可炸掉整个秦淮河畔的妓坊了。火药引绳向顶上吊起，从右拐出，吊落在了一个大水桶上；桶边连着一杆竹，水从竹管滴答的落到桶里；水面上飘着的油灯，水位缓缓地上升，眼看那几盏灯火在水面上晃啊晃，就要烧着引绳了，快要点着空中吊下的火药引绳了，步孤辰快步向前踢翻水桶，水吧嗒流出水桶，那此油灯也灭了！
“这么多的火药，练美娘从哪弄来的，京师火药厂要制这么多的火药还得费多很人力物力呢！”步孤辰道。
凝浠左看看右看看，忽然道。“看那还扇门，应该还有个内堂，进去看一下！”
内堂中间立着一个牌位，“先夫步明奇之灵位——练氏美娘……”
“步明奇，我大概知道练美娘为什么觉得我像他丈夫了；我太爷爷在世的时候就给我们子子孙孙都想好了名，‘昭昭乾坤朗，明月倚奇峰；邀来灿星辰，清霁云与雪。’”
“跟你一个姓？是你兄弟！”凝浠好奇。
“大概是我堂叔。”
“啊——”这练美娘为何执着要得到步孤辰，凝浠大概是知道了。
“太爷爷有一双生儿子，我爷爷叫瑞朗，叔公叫瑞坤，我爷爷生了一个儿子，叫步明峰，也就是我爹，叔公因入赘一位豪绅小姐家，我也没有见过多少回，但是看这名字，应该出自‘明月倚奇峰’，步明奇应是我瑞坤叔公的儿子，我跟他相像不奇怪。”
“哦，入赘后代都后代都没有改女姓，看来你叔公的日子还是不错的；你的名字出字出自‘灿星辰’？”
“是也不是吧！”
“那你爹是希望你独霸天下，敢用‘孤’字？帝王之称。”
“你，你不准说出去——”
“了解——”
“我说的是，是我和练美娘第一次在山洞被你看见的事！”
“哦——放心，那天你们没发生啥婶侄不伦的事，呵！”
“你还笑——”
“我没笑——”
“你有——”
“好了好了，我们快点出去，这里好冷啊！”
“对啊，怎么会这么冷，刚才还没这么冷！”
两人出到前厅一看，完了，前厅地面的水渍全结了霜了，那根往桶里滴水的竹管刚滴下的水全部都霜化成雾了！两人走近刚才踢翻的桶旁瞧着，原来桶底下还有洞，刚刚的桶水流到桶下的洞里了，下面全是销石，这洞下结了好多好多冰怪不得这么冷！
这时步孤辰仔细观察，发现水桶上还吊着一弯成半院的铁管，铁管是空心的，铁管一头连在水桶上方，另一头则导向厅墙墙角的水槽里，水槽的水是流向外面的吧！
“原来这练美娘每日倒水不是倒，是用这过山龙（虹吸，古时候叫过山龙）将水导到水槽里，她只需要将管的一头放到水桶里，水自然被吸起从那头流出——”步孤辰指着墙壁那头的铁管道！
“这么多销石，这火药难不成是也自己做的？”
“可能——”
“好冷，我们先出去吧——”凝浠拉着孤辰要跑，发现来时路的小洞径塌方了，怎么回事！
“大概是我们进来的时候忘了堵上暗河的入口，水渗上来，把泥浸软塌了！”步孤辰道。
“那水怎没流进来！”
“大概是我们在的位置还不至于低于秦淮水位！”
“刚才游过来的时候确实发现水越来越浅，我们游的时候，入了暗河往五六尺便右拐往上游，那我们现在的位置应在媚瑛坊附近！”
……
“来，我们先搬这些火药填那个销石窟隆，看够不够封住那窟窿。”步孤辰道。
“好——”说完两人开始动手，搬完火药，免强能盖住窟窿！
“还是有寒气往上冒——”
“下面的销石太多了！”
……
酉时已过，秦淮河上没有爆炸，众人的心渐渐松了开来！
陆文栩很是着急步孤辰，便先到武宁桥附近寻人了！到了辛时才发现酒肆河边有古怪，石潇湘和公孙清唯也闻凝浠跟着步孤辰云找解药去了！
……
公孙清唯亲自游到暗河里，发现了坍塌的洞口，就赶紧命人挖，一时辰二十两，南京城的壮汉争着做。
“再不出去，我们不被饿晕都会被冻晕，这炸药真不能用吗？”凝浠问道！
“这靠近淮河，上面是繁华大街，别说这把这地室炸开是不是首先把我们炸飞，连着这么多火药，会不会全部爆炸，首先这些冰都是用硝石制成，一燃炸，这些硝冰不知道会怎么样，我怕会连炸，整条街都会被炸翻，若是淮河再因此波动引发洪水，我怕会伤及万民！”
“我们把火药拆下来，一点点燃，取暖可以吗？”
“这全是销石冰，不知一点燃会怎么样？”
凝浠看着孤辰没说道“我又冷又饿，我们不会在玩完吧？”
两人都卷缩着，搓着双手。
“来我给你一点内力——”凝浠看着孤辰快要抗不下去的感觉！
“不要，两个人一起遭罪，不如一个遭——”
“如果，如果我们两个一定要葬在这里，如果，如果最后只剩我一个人，我，我，我会很孤独——”
步孤辰哆嗦着看着凝浠，不说话！
“来，我们将彼此内力平分——”凝浠说着牵起步孤辰的手……
孤辰看着凝浠心生怜悯，把凝浠揽入怀中，“这样会暖一点吧！”
凝浠在发抖，脸色都发紫了，孤辰衣衫敞开，把凝浠裹在自己的衣衫里，想用自己胸堂熨热凝浠，凝浠挣开孤辰，瑟瑟道“女子体表要，要寒于男子，但是脏腑的却要热于男子，我，我不，不能让你，你的脏腑寒，寒——”
“你明知道，知道火药那么危险，还跟着我，进来，是——是我，连累了你。”
“你个，你个傻子，别人都，逃跑了，预计着，还有，还有一刻钟就要炸了，你这傻子，还来找火药——”
“我傻，我傻你还跟着我傻——”
……
凝浠也敞开了自己的衣衫，贴在了孤辰的胸前，孤辰那快要结霜的唇摩挲到了凝浠的额头。
“如，如果，我们的一生就这样了，那，那下辈子，请老天爷开眼，让我再遇到凝浠，我，我我给凝浠当牛做马报答凝浠。”
“不，不要乱说话——”
“那，那，那就——如果今天算我们积了大功大德的话，那下，下辈子请让我，让我投胎，投胎富贵之家，我，我要娶，娶凝浠为妻，一生，一生宠爱！”
“不用等到下，下辈子；你，你额中与，与眉目都长得非常好；鼻梁也，也长得好，鼻，鼻头有肉，廷，廷尉丰隆；人虽然，虽然瘦，但，但瘦削的是皮肉，可以长回来了；两，两下颚骨往中间勾起下巴，下巴兜兜不尖削；你，你过几年便会富贵！”
“呵，凝浠，凝浠还会，还会看相啊！”
“这是，这是做买，买卖之人的必学技——”
清唯终于把洞口挖开了。
“潇湘拦下所有人，不许他们进来——”
“怎么了——”
“凝浠，他们，很不雅——快——”
“哦——”
清唯给孤辰凝浠大耗了真气，孤辰凝浠醒了，清唯便累倒了，孤辰和凝浠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羞红了脸，还看到了师姐，更加羞……
“对，对不起——”步孤辰别过脸去吞吞吐吐说着对不起！
凝浠不知道是不是习惯性的说了声“没关系——”然后就跑了！步孤辰心中千万思绪与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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