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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真鸳假鸯(上)


“要将我收监?”凝浠疑道。

        “因为你挟疑犯逃跑。”何仲贤答。

        “逃跑?何大人,在凝浠身上用这个词,你觉合适吗?”

        “但你助疑犯逃跑这是个事实?”

        “疑?也就还不确定是犯人,对吧?”

        “对,既不确认她们不是不犯人,也不确定你跟他们有没有不正当关系,所以也不能确定你是不是犯人!”

        “好——”

        “请凝浠姑娘交出兵器——”

        凝浠笑道把修魅递给何仲贤,哐当,修魅落地。

        “嘶——”何仲贤没拿住剑,那剑寒如冰铁,何仲贤的手被冻到了!

        “何大人,小心点,拿块布包着,别冻伤了!”

        步孤辰辗转难眠,他想着自己有难时,凝浠倾力相帮;到凝浠身上,自己却半点忙都帮不上;那牢里阴森潮湿污遭,像凝浠这般清雅的人,怎么受得住!看看天上月亮,月亮似乎都觉得无奈。

        步孤辰起身穿衫往牢里去了!

        步孤辰看着凝浠在牢房里打着坐,因该是这太潮湿了,凝浠没法躺下吧,她说过她潮湿不好,不能睡!

        “现在都丑时了吧,怎么你们当官的不用睡觉的吗?”凝浠问步孤辰。

        “没,没有,我来,我来陪你——”

        凝浠心里蓦然动了一下,道“你不好好睡觉,胃肠是不会好的!”

        “我在家,更加睡不着。”步孤辰轻声柔气的,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天榻下来也不到你顶,有啥可睡不着?”

        “我,我担心你——”

        “呵,这牢房哪里困得住我?”说着凝浠拔了一根头发往牢房的木柱子上打去,天哪,直穿柱子,步孤辰都看呆了!

        “既然睡不着,就进来陪我练功吧!”

        暮晓,步孤辰醒来发现自己枕在凝浠盘着的腿上,羞愧地说道“对,对不起——”

        “没事——”

        “你腿酸不酸,麻不麻?我给你揉一揉——”

        “没事,这点功力还是有的!”

        步孤辰发现只要凝浠不要她师兄师姐身边,就一点娇嗔之气都没有,真的是能独挡一面的掌门。

        “牢里没有早饭吃的,我去给你买一点——”

        “等一下——”凝浠取下她的两个耳后的蓝晶发坠坠递给步孤辰,道“也给那边的小娃娃买一点吧,我昨晚认真瞧了一下有二十三个人呢!”

        “不用,我买就是了!”步孤辰没有接凝浠的发坠!

        大约辰初,何仲贤又来了,把抓到二十几个雏妓都提来认凝浠,就生怕指使雏妓都也蒙着面纱或说昨天夜里看不清没有认清。

        “是不是这个姑姑?”何仲贤指着凝浠问雏妓。

        “不是这个姑姑,那个姑姑没有这个姑姑漂亮,这个只能叫姐姐,那个姑姑很老了,跟我乡下妈妈一样老!”

        凝浠听了这话可开心了。

        “何大人,我来南京不过第二次,上一次来南京已经是隆庆二年四月,大人可以去查”凝浠道:“试问我有何本事远程教唆杀人,我又不是神仙。”

        何仲贤也没甚理由关着凝浠了,只得把她放了!雏妓们都抓牢里了,彩舫船底下的□□也清干净了,不管有没有抓到教唆者,都先放一放,要抓练美娘先了!

        “凝浠姑娘洗脱嫌疑了,等一下我们一起吃个饭吧!”萧廷悦跑来拦住凝浠道!

        “不用了,我要回家洗个澡,再见——”凝浠说完走了。

        “凝浠姑娘她生气了吧!”陆文栩道。

        “孤辰,我问你,你当真对凝浠没有想法?”萧廷悦搭着步孤辰的肩膀问。

        “什么想法!”步孤辰问。

        “没有想法就好,没有就好——”

        今日是中元节啊(道教是明朝的国教,道教的中元节盛行,中元节江南的习俗除了祭祖还有齐放河灯,‘小鬼游街’等。)街上有很多人卖河灯了,看到这一派繁忙,凝浠很是开心,证明生意还是会好的!

        到晚上了,萧廷悦打份得风流倜傥,拿了两盏琉璃花灯前去凝浠庆容堂找凝浠。

        比廷悦晚一点,孤辰也拿了两盏纱花灯去找凝浠,看着廷悦和凝浠从堂里出来,便提灯走了!

        秦淮河两旁的花灯与天上的明月映进水中,河里水光银花衬着水光明月,微风吹起更是波光粼粼,仿佛银花与明月也是欢喜的,跟着轻轻盈盈地舞着!

        孤辰来到桥边,河中有许多人放许愿灯,孤辰拿着手中的花灯亦无所用,于是寻街边卖花灯的借笔在两盏花灯上分别提字‘凝浠安好’‘孤辰安好,’放到河中去了!

        凝浠跟着廷悦走到街上,廷悦发现凝浠穿得少,很体贴的脱下自己的金丝罩衣给凝浠披上,凝浠本不愿意要,她本习武之人,身上热乎得很,但拗不过廷悦,就披着了。

        两人提着灯跟着穿梭在人群中,走到了河桥旁,忽然听到有人叫卖,“牛肉丸子,好吃的牛肉丸子哩!”廷悦把灯塞凝浠,跟凝浠道“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等我一下哦!”

        凝浠百无聊赖地走到桥下河边蹲下看人家放许愿灯,有人在灯上画元宝,有人在灯上画美人,有人在灯上画乌纱帽……看着凝浠吃吃地笑!一盏花灯从桥底流出,上面写着“凝浠安好”,凝浠心想,‘世事好巧,在南京也能碰到与我同名的!’接着又看看一盏写着“孤辰安好”的花灯从桥底流出!凝浠痴了,她站起来望过桥的另一边,试图寻找孤辰的身影,孤辰见灯流过桥底了,他也站起来转身,便与凝浠四目相对,孤辰一眼看到了凝浠身上廷悦的奢华罩衣!

        凝浠痴痴地望着孤辰,没注意到身后飞来一人,一掌打在凝浠背上,孤辰大呼“小心——”已然来不及!凝浠的上身重重地撞在桥墩上,吐了一口血,手中两盏琉璃灯也摔碎了!

        孤辰纵身过去抱着凝浠,惊叫到“凝浠——”

        不远处是练美娘的放肆的笑声“哈哈哈,拿命来——”练美娘又攻了过来,凝浠挣开孤辰,反身迎上一掌,便把练美娘击退几丈,练美娘想不到凝浠内力如此深厚,中了自己一掌还能强烈反击!

        孤辰亦拔刀进攻练美娘,凝浠趁机调息,运功疗伤;这时廷悦手擎着许多肉丸子,羊肉串,牛肉串地向凝浠奔了过来,看到凝浠嘴角流血,在打坐调息,再看看那边街上孤辰与练美娘激战,街上行人纷纷跑开,廷悦明白过来!

        孤辰中了练美娘一掌,退了几步,跪倒在地,鲜血喷出。练美娘□□的笑声响破整条街,还风骚地说到“孤辰公子,你就乖乖就范吧,反正我今晚是吃定你了!”

        “来,全给你吃,那么爱吃——”廷悦飞身至练美娘跟前,把手中抓的串全朝练美娘刺去,练美娘伸手拂开,那些个肉卤味全沾练美娘身上!练美娘闻了闻袖子的味道,一脸嫌弃!

        廷悦邪笑着拔刀朝练美娘攻去,不敢与练美娘对掌,怕被练美娘化了内力,但显然廷悦亦非练美娘对手!

        凝浠调息得差不多了,抽出腰间软剑,朝练美娘攻去,练美娘节节败退,跃出房顶要逃跑了,凝浠追上去!

        廷悦见凝浠武功如此,他不追去了,去抚起地上的孤辰,问道“你怎样?”

        “还好——”

        半刻钟凝浠回来了,没见练美娘!孤辰着急问道“练美娘人呢!”

        “走了”

        “走了?”

        “我让她以后别缠着你,她答应了,我便把她放走了!”

        “你把她放走了,你知不知道她掳了多少人,她是通揖要犯!”孤辰气道,听孤辰一言,凝浠过意不去地低下头!

        孤辰一口血喷出!廷悦赶紧抚着孤辰!

        凝浠伸手点了孤辰几个穴道,顺手给他渡了真气,孤辰一下感觉好多了,凝浠同廷悦一起要送孤辰回家,孤辰却说要凝浠送吧!

        “现已子时,廷悦你该回府了,萧侍郎待会会又要着急了!”萧廷悦也许猜到孤辰心里想什么了,也许没猜到。

        两人都受了伤,不便施轻功了!孤辰与凝浠走在路上,凝浠双手抱于胸前,七月里的子时,有点冷的,凝浠穿得少,孤辰亦想像廷悦那样,取下罩衣给凝浠,可孤辰摸了摸自己的罩衣,不过是普通的棉绸的,怎与廷悦的金丝比,于是便按下了这个想法!

        走着走着,见到一小吃摊还未打洋,孤辰提议道“我饿了,你饿不饿,我们坐下吃点东西怎么样?”

        “好啊”

        “伙计你这有什么吃的?”

        “客官,今天中元节,小店就做了糯米汤圆多,别的都没了”

        “凝浠,糯米汤圆可以吗?”

        “好啊!”

        汤圆到了,凝浠先尝了一口,眼带笑意地说道“嗯,好好吃哦,里面是芝麻馅的,孤辰公子你也尝尝!”

        忘情中凝浠勺一口递到孤辰嘴边,孤辰看着满眼笑意的凝浠,吞下凝浠递的汤圆!看着凝浠吃得欢乐,自己也勺来吃,孤辰心想“世上怎会有如此容易满足的女子!”

        步孤辰把凝浠带到了他们家,推开大门,院中没有屏风墙,小院内只有一株圆柏,几具小石墩围一方石桌,地面青砖铺就;再看房子,前堂正屋一厅配房四间,侧边有一石拱门,想是进后院后堂的;青砖斗子墙上盖着黛瓦,砖砖水磨,块块扁砌,想来孤辰的祖上虽然不富贵,但也是个讲究工整的人。

        孤辰道“家贫,多失礼于凝浠!”

        凝浠笑道“贫?于凝浠有甚乎(有甚于凝浠乎?)要知道过去凝浠可是天为

        帐幕地为席啊!”

        “石先生是岭南商帮巨富,各行商铺遍布全国,凝浠姑娘怎么会贫?”

        “你去查我师兄啊?”

        “兰门行事低调,但我在锦衣卫就职啊?”

        “那都是师祖们留下的祖业,跟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我这个掌门也不可随意挥霍的,我的责任就是守好祖业而已!”

        “那凝浠怎么也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啊!”

        “你去过岭南吗?”

        “没有——”

        “岭南人大都不会像江南富商一般设什么亭台楼阁,虽也有,但不多,也不会像江南富商有太多雅致情调,文玩饰品没有江南的精巧,莺歌燕舞也没有江南的风情万种,东西都是实用居多,所以说凝浠的生活也是简朴的——”

        “真的?”

        “你看我,头上一根钗都没有,就两根发坠,还是前些日子才做好带上的,像富贵人家的小姐吗?”

        “不像,但——凝浠气势不压人,不会让人惧惮;却又有种清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在身上,让人不敢冒犯。”

        “呵呵,谢谢盛赞!我师父从小就跟我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要跟人保持距离。买卖之间,总以套路获利,想着花言巧语哄骗别人,谁不是傻子,哄骗的生意没有第二次;买卖讲的货真价实,诚实守信,这样生意才会久长。可能大抵是我讲话不太讨好,所以你觉得我清凛吧!”

        “没有,我喜欢姑娘这般的,实实在在——”

        “呵呵,谢谢!”

        十五月光落在孤辰凝浠的身上,朦胧柔和,孤辰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抚摸凝浠那完美的下颌!

        凝浠忽然拱身作揖告辞孤辰:“步大人已安然到家,练美娘今晚也受了伤应不会再扰;晚了,凝浠该告辞了!”说完带着微笑转身离去。

        一个人对你客客气气,那是想跟你保持距离;步孤辰又怎会不懂,他有点黯然地走回了房里!

        七月十六申时,南京镇抚司里。

        “练美娘抓了城南今天成亲的候秀才,不知所踪——”何仲贤道。

        “谁家在中元节前后成亲啊,真是的——”萧廷悦道。

        “下个月秀才考举人,十月份又是武举选拔,放榜后金陵城的小姐们都想嫁举人,那这些小哥们不趁早娶媳妇怕到时候好姑娘都被挑光了!”何仲贤道。

        “不好了许家公子,还有马家公子都被抓走了——”这时陆文栩从门外道。

        “不是吧——”萧廷悦道。

        “是,他们也是今天当新郎官——”陆道。

        “啊——”萧道,“练美娘放回来的被她□□过的男子都疯疯颠颠了,问不出什么?这两个月她抓了十几个王孙公子了,能伺候地过来吗?”

        “现在他们的家人在衙门闹,不知京城那边收到张大公子被抓的消息没有?”陆道。

        “先跑马到运河再坐船,最快也要半个月,来回差不多要一个月,张大公子已经失踪五天了,我们还有二十五天时间,找不回,我们各自求神——”步孤辰道。

        “我们现只能从那些人身上下手,我们再试着再盘一次线索,也许有其它发现——”何仲贤道。

        “第一:所抓的王孙公子都是秀才——唯孤辰不是,但孤辰不是,她却抓了两次,还追到杭州去抓!所以她喜欢能写两首酸诗的,或都是说情词艳赋的。孤辰你会写诗吗?”萧廷悦问。

        “不会——”孤辰道。

        “第二,这些秀才,没有超过二十五岁的,所以她喜欢嫩的!”陆文栩道。

        “第三,这些秀才身形修长,基本都六尺左右,所以她喜欢高的!”萧廷悦道。

        “第四,她之前抓的都在是秦淮妓坊的嫖客,现在去抓的都是去迎亲路上的新郎官,所以她不一定是喜好风流的。”陆文栩道。

        “第四点,我们应该之前是搞错了,她应该不是喜欢风流嫖客;应那些到江南贡院踩点的要考举的秀才,而那些秀才刚好可能对贡院对岸秦淮河畔的莺歌燕舞有所慕名,顺便去走走,我们再看回那些被抓的嫖客看看,是不是外地的,不是南京城的!去找他们的书童或随从问问。”步孤辰。

        衙役们带了被掳嫖客的随从,一问随从,随从们都道“是,是,是——”

        “所以他们真的外地的考生来到金陵城先去贡院踩点的——”何仲贤道。

        “嗯——”其中一随从道。

        “再有一点,抓正在拜堂新郎官?也就是抓那些还没把亲结成的新郎官?之前的嫖客是不是都没嫖成就被抓了?还有那些嫖客们成亲没有?”何仲贤问。

        “我家公子没有。”

        “我家公子也没有。”

        ……随从们都道他们主人没有成婚,一妓没嫖成,二没成婚便被抓了。

        ……

        “现在理一下所有的线索,是练美娘喜欢长相修长秀美的处男,除了孤辰外都是秀才!”何仲贤来了一句总结。

        何仲贤有了上一次诱捕毒虫的经历,他也着琢磨着对于练美娘这种有特殊癖好的,能不能也诱捕。

        “我刚才和刑部武侍郎还有秦侍郎商量了一下,孤辰,你成亲吧?”何仲贤对步孤辰道。

        “什么?”步孤辰一听,成亲,那是想都没想过的事。

        “既然孤辰你对练美娘来说是特别存在,她又喜欢处男子,你成亲当天她肯定会出现的!”何仲贤道。

        “我,我,哪找个人成亲啊!”

        “你跟文栩假办吧,文栩个不是很高,一般高大的女子也似他这般!”何道。

        “我,我,我不干——练美娘练的邪功,那个专吸男子内力!”陆道。

        “文栩,你就牺牲一下吧,为了我们大家,抓不到练美娘,救不回张大公子,我们都得完蛋!”萧廷悦在一旁偷笑道。

        “到时候我们在礼堂上布好弓箭手,定能将她擒获!”何道。

        “要不是那天凝浠把她放走,我们就不用这般麻烦了?”步孤辰道。

        “谁将她放走?”何道。

        “啊——没有,没有。”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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