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毒伏诛(上)
蕴诗姨父柳德松是杭州府衙一同知,好巧不巧,姨父小时在南京长大,和何仲贤曾同在一官学念过书,算是同窗!这发小如今成了南京锦衣卫抚司指挥使,官比自己大,好不容易来趟杭州,总得联络一下感情!
……
“大人莫见怪,我这整个院里都撒了雄黄,防蛇虫;最近这杭州城不太平啊,我从小到大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这么大蟾蜍,蝎子,蜈蚣,一出现便是几十只,还专盯官贵;不知使这些毒物的人背后什么用义,发出招安也不甚理会我们,要官要钱都好商量,可偏偏这使毒者他不出现不回应!”柳德松与何仲贤边走边聊。
“不求权不求钱,一是权钱诱惑不够;二是他要了这些也没有用,他可能是想报复;但思来想去,也不可能整个杭州的官贵得罪都是同一个人!”何仲贤应道。
“难道异邦入侵,要先从内部瓦解,所以深入江南先逐个击破,江南可是鱼米之乡,京师多少皇粮是来自江南啊!”
“想过这一条,北方边防现现有诸多大将,应不用担心;东边琉球倭国也不会整这些大蟾蜍,蝎子的,他们地域上没有这东西,西南边上那几个小国这十几年都战火不断,更何况云南有沐府陈家军镇守,我想应不是!”
“错了,南边有一个小国,此前的安南,现在的大越,近年早与与我朝停战了,这几年朝廷开放了海运,岭南的商帮早都出船到大越与其通商了,你看这是从大越来的藕织丝布,何大人看看如何?”两人走到了柳府内堂,柳德松取起案几上的一匹布,拉开布头,递与何仲贤道。
“看着像麻布——”
“虽然看着像麻布,穿起来却十分舒服,特别是像现在这般天热的时候,穿在身上特别干爽!”
看着何仲贤若有所思不回话,柳德松继续叨絮。
“何大人放心,这批藕织丝不是大越进贡的,是我托人从大越民间买来,经广州市舶司入关,献给皇上的,皇上推崇节约,日常穿宽松常服,不会嫌弃此布像麻布的!”
何仲贤嘴里嘀咕着,但不睬柳大人!
“何仲贤,何仲贤——”
“哦哦——柳大人刚才这布从哪里来的?”
“大越——”
“布从大越过来,大王蝎也从大越过来——你的布是哪个布行买的?”
“是布商,布行买不到!”
“哪个布商?”
“是我夫人外甥女的师伯,石潇湘——”
……
何仲贤命人把石潇湘府给围起来,要搜石府,因怀疑石潇湘与刘清唯是投放五毒的凶手,士兵们人手一只大公鸡,还拖着几条大狼狗去嗅,因为公鸡食五毒克五毒。
孤辰见到潇湘和清唯,还是很礼貌地作揖!
搜了半个多时辰,鸡毛飞满石府愣是什么也没找到!
潇湘还有清唯带着家仆站在院中,等待搜查结果,一条鸡毛飞到清唯头上,潇湘要笑仰了,清唯白了他一眼,潇湘伸手去把清唯头上的鸡毛拿掉!
“活了三十多年了,终于见了一回无人得道也能‘鸡犬升天’。”
马上要到响午了,这六月下旬酷日当头,士兵们都热得满头大汗,坐在长廊休息了!石府并不是特别大,就占个两三亩地,而且家装特别简单,没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上百号士兵,很容易就搜完了,只是搜一遍不死心,又搜了两三遍,还是什么都没找着。
石潇湘取来伞给清唯撑上,仆人们也都跑到树下,亭下休息了!
两小卒搜出一箱打不开的不明物,带到何仲贤与石潇湘他们跟前!
“这是什么?”何仲贤向石潇湘问道!
“销石箱——”
“里面装的什么?”
“两箱药人血,一箱桂圆,何大人要吃吗?”石潇湘还是微微笑言。
“不用——你们那们叫凝浠的女弟子身在何处?”
“我可不知道她身在何处,她武功那么好,天大地大,由她闯呗!”
“一个女孩子,到处招摇毕竟不妥——”
“一个一等一的高手,若到处招摇,理应早已名动江湖,可何大人此前知晓她吗?”
何仲贤眉头一皱,转身大声吼道“步孤辰——”
“属下在——”
“你上次说那位凝浠她住哪里?”
……
士兵们顶着烈日,拉着狼狗,驮着大公鸡来到凝浠的洞府洞口前。凝浠正在岩腔上小憩,一听闻脚步声和鸡犬声,翻身跳下岩腔,出到洞口,便被眼前众人惊呆了!
孤辰上前道,“凝浠,抱歉,因怀疑你们私藏五毒,所以锦衣卫要搜你的,你的家,请见谅!”
凝浠懵了,“我□□?我这辈子最讨厌就是蛇鼠虫蚁了!”
“你讨不讨厌都得搜——”何仲贤发话了!
鸡狗一进洞跟疯了似了,终于凉爽了,差点被日头烤焦了,鸡狗一进洞都想找个地方卧倒,山洞冬暖夏凉太舒服了!
士兵使劲拉鸡绳狗绳,真是鸡飞狗跳,百来号人要挤满一个山洞了,本来山洞也没多大,除了岩腔上有些字画和被褥,什么都没有;岩腔由孤辰和廷悦上去翻看,什么都没找着。出洞口,到厨房,把凝浠的锅碗瓢盘翻遍了,也是什么都没找到。
士兵们走了,什么都没找到,孤辰留下来陪凝浠收拾!
“收拾完了还是很臭,是我心里作用吗?”
“多少有点吧!”
“我回师兄师姐家住几天,热就热吧!”
“石先生家今天早上刚搜过——”
“啊——那我去住家栈。”
回城途中又遇到了萧廷悦,陆文栩二人瞎晃,二人一见凝浠便又提议去喝一杯,大家忙了一天,白天甚热没有食欲,现在晚上没有日头当空了,去喝一杯!
凝浠吃得好生斯文,萧廷悦给凝浠夹了一块虾仁,道“这是江南名吃,碧螺虾仁,姑娘试试!”
凝浠轻轻道:“谢谢!”便把虾仁放嘴里了!
萧廷悦给凝浠斟酒,道“来,这是安微过来的古越龙山,黄酒,冬日里加话梅煮,最暖身了!”
凝浠罢手道“谢萧大人,凝浠不胜酒力,不喝了!何况现在是夏天,喝了更热!”
陆文栩看着萧廷悦这般献殷勤,便知萧廷悦没安好心,暗暗吃笑,不吭声!
凝浠也不笨,心知肚明也仅限于肚明,不宣于口。
“谢谢萧大人款待,凝浠要去找客栈了,等下晚了找不着!”说着一溜烟就走了,凭凝浠的武功,谁追得上!
河岸两边的客栈全客满,凝浠是又热又困坐在桥阶上,忽然几滴雨下头上来,天空开始打雷,慢慢风越来越大。
“原来要下大雨,难怪那么热,淋吧,淋掉我一身臭哄哄的味道!”
凝浠站在桥阶上,伸开双手接雨。忽然一人拉起她的手就跑,跑到了街边屋檐躲雨,凝浠定神一看是孤辰啊!
“孤辰?”
“不要去淋雨,打着雷呢!”
“我又没做亏心事,不怕!”
“万一今天雷神喝醉了呢?”孤辰身上带着点酒气,讲话更是低音温柔了!
“呵呵——好吧!”
“你还没找到地方住啊!”
“唉,雨停了再找找——”凝浠抬头伸手去接那屋檐滴下的雨水,玩得不亦乐乎!步孤辰看着凝浠出了神。
没有多久,雨慢慢变小了!
“雨停了——”凝浠伸手去捞屋檐外的空气。
“先去我家把身子擦干换身衣服再出来找客栈吧!我家就在前面!”步孤辰柔声道!
“啊——”
“我,我可能就比你高两寸吧,我的衣服你能穿的!”步孤辰含额低首道,他看凝浠的眼睛。
凝浠跟着孤辰回了他家。
“你一个人住吗?”
“嗯——”步孤辰讲话总是很温柔,应声都很温柔。
凝浠穿着孤辰的衣服,披头散发地在擦头发,孤辰也在披头散发擦头发!
“现在都一更天了,住我家吧!”
“你不是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吗,还街巷中,要是我师兄师姐知道,我要挨鞭子的!”
凝浠也不傻,被一个男人邀请住家里!
“我,虽然不是无欲无求的好男人,但是我打不过你,你放心吧!”孤辰还是有点醉,讲话有气无力。
凝浠没说话,只是在心里嘀咕“我就没见过无欲无求的男人,除非他不是男人。”
……
“我有点醉了,我先睡了——”话都没说完,半醉的孤辰熬不住了,倒头扒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睡了!
“喝不了酒别喝啊,我就不喝——”凝浠道“喂——”她晃了几下步孤辰肩膀步孤辰都没醒。凝浠没辙了,只得抱他到床上躺下!
“要不是怕蚊子咬你,我就让你睡地上了!”凝浠自言自语道!
二人同床共枕睡了一宿,卯末的时候孤辰先醒了,看了看旁边的凝浠,便下床了,凝浠也不贪睡,过一小会也醒了!
“嗯,我家里也是一两米也没有,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我不去,我穿着你的衣服,我怕遇见师兄师姐,解释不清楚,我要等我衣服干!”
“那我去给你买回来!”
“好的,我要吃包子豆腐脑!”
“好——”
孤辰出去了,凝浠在孤辰屋里转转,就左厅右居,两间房多个厢房都都没有,估计五步就能走完的小小的院子,房外有个小屋,里面有灶台,不知蒙了几层灰,也没有柴火!
包子买回来了,两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吃,“你从来不自己烧饭吗?”
“我,一个人的饭怎么做?”
“啊,那你为什么不跟亲人住一块,这样也有人照应,不然大年三十晚外面店铺都关门了,你吃什么!”
“我没有亲人——”
凝浠惊愕了,不知道怎么问下去!
“我九岁的时候我父亲就去世了,母亲改嫁,我连她嫁哪都不太晓得!”
凝浠只怔怔地望着的孤辰。
“是京城成国公府的国公爷把我养大,十七岁送我入锦衣卫珙卫司,没半年锦衣卫要缩编,我不是国公爷亲生的,所以不是荫封入职锦衣卫的;国公爷怕我被剔除军籍,就把我就调任到了南京镇抚司,再调半年任到了杭州卫所,所以我的牙牌一直是锦衣卫的,但现在也只能在地方卫所呆着。这不是我的房屋,我是赁居客!”
“没关系啊,我也是师兄师姐养大的,现在我也是四海为家,我们以后都好好的就行了!”
“孤辰,孤辰,起床了……”廷悦推门而进,看到凝浠和孤辰坐房门的石阶上,啃着包子,凝浠还穿着孤辰的日常便服!
廷悦有点不好意思,转头又道“柳大人,不,是柳夫人被毒蛇咬了!”
“柳府不是全府都散了雄黄吗?怎么还有蛇?”凝浠着急问
“是怕晚些日头大,今日一早,柳夫人便去城隍庙求佛,然后在庙里被咬的!”
“你们把她弄回府了?”
“没有,知道不能移动她,是府里家医已经赶过去了,何大人叫我来找孤辰!”
“柳夫人是蕴诗的姨娘,我得去看看!”凝浠道!
“一起走吧!”
凝浠等人到了城隍庙之后见师兄师姐已经在那里了,柳夫人已在一间禅房里休息,庙外围满了官兵。
清唯毕竟是广府来的,对蛇毒研究得比较透,所以柳大人让清唯来主治。
“师姐——柳夫人怎么样?”凝浠穿着孤辰的衣服,显得有些拘谨!
“幸亏蕴诗及时放血,咬得也不深,没有多大碍。”
“得亏清唯师伯让我常备各种解毒药防身——”蕴诗对凝浠道。
清唯诊治完柳夫人后,对身旁的柳德松道“柳大人我们屋外说话——”边说边走出禅房,刚走两步想起了又对何仲贤道:“何大人一起吧!”
“请——”
几位长辈一起走到了禅院里!
清唯开口道“五步蛇在江南并不常见,对于五步蛇来太北了。问过方丈,往年并没有太多的蛇出现,现在一下出现七八条五步蛇。从蕴诗迷晕的几条来看,全是母蛇。现在正是五步蛇产蛋孵幼蛇的时候,不会大清早到处跑;看这几条母蛇都是瘦得像得了病一样,所以应是有人养着它们,然后没有喂饱,溜出来觅食了。如果是有人故意放来咬人,那寺院都是僧人,僧人有什么可憎的,如是专针对柳夫人,那便是柳府有内鬼,有人放消息说,柳夫人今天要来求佛祈愿。”
何仲贤道“如果蛇是有人养,蛇自己偷溜出来,那么毒窝应该在这附近,蛇自己能爬多远,肚子还有蛋呢!”
“何大人所言不差,肚里有是蛇蛋的母蛇是不会远离自己的窝,因为要把蛋下自己窝里,但是寺庙香火那么重,蛇一般会远离!蛇鼠虫蚁都会远离香火重的地方!”
何指使自己踱步嘀咕去,嘴里念叨着,“五毒以虫蚁为食,我们之前把城虫蚁多的地方全都搜了遍,没发现什么端倪,却在香火最重的地方出现蛇……”
何仲贤忽然想到什么,大声喝到“文栩,廷悦——”
陆、萧二人听到令声,赶忙跑到何仲贤身边。
“文栩到——”
“廷悦到——”
“给我封山,搜——”何仲贤下命令了。
“封山即可,不用大动干戈搜——”清唯道。
“公孙大夫有何指教!”何仲贤道。
“去把住持请来——”清唯缓缓道。
“孤辰去把住持请来——”
住持来了。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老纳可帮得什么忙?”
“昨晚大风大雨,庙里可还是灯火长明?”清唯问道!
“没有,昨晚大风吹灭了许多灯火,因为要关上门窗,所以半夜香火都没有续添了,直致今早晨钟起才点的香烛!”
清唯点头致谢道“好了,晓得了!”她转身又对何仲贤说“请何大人吩咐手下守各个下山的出口。”再把自己的随从远远地唤“阿东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是——”随从奔到清唯身边。
清唯又向住持着呢道“方丈,贵寺众僧可真愿普度众生?”
“我佛愿度——”
“请把庙堂里的香火添满,以防虫蚁靠近,把众僧与众善男信女请至庙堂里,山下不准再放人进来!”
“凝浠你出来——”清唯呼出在禅房里陪护柳夫人的凝浠!
“师姐有何吩咐——”凝浠出来了。
“把这两袋药加些斋饭加点糖,每十步放一小戳,从山脚沿着山道放上来,一直放到山顶,大概六七百步能走到山顶!”
“百蚁净?”凝浠把药袋拿到了手上,看着上面的字道。
“对,记得带上银丝手套。”
吩咐完凝浠,又对何仲贤道,“何大人你带有多少人?”
“卫所一百多人只留了十人在卫所,其余全带来了。”
“等一下安排六七十人跟着凝浠,带上狼烟和小刀,到我这来,每人领两颗解毒的药。从山脚到山顶,每两戳斋饭间站一名卫卒。大概两刻钟内会有很多蚂蚁来吃混了百蚁净的斋饭。如果毒蝎和毒蟾蜍毒蜈蚣都跟这些毒蛇一样养在这座山里,那应该也是很久没人喂了;昨晚又下一场大雨,这些毒物们估计自己也没找着吃的;大量蚂蚁出巢必引它们出来觅食,如有发现大王蝎,马上放狼烟,我即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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