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色胚
“师……师叔!”许瞿再一次结巴了,不过这一次,是来自于内心的狂喜,是山穷水尽后的柳暗花明。
原来,躺在许瞿掌心的,赫然是阿蒙顺走的参须。
这么看来,两位师叔的目的,也是和他一样的?
许瞿有些想不明白,亲传弟子居然也要沦落到做这种事情。
乞丐偷东西无可厚非,是人都得吃口饭,为了活下去,偷鸡摸狗,也变得情有可原了;可一个腰缠万贯的富贾就不一样了,整日锦衣玉食,恨不得脖子上都挂着十贯钱,居然还会想不开,偷那些根本看不上眼的东西,除了皮痒,似乎也没别的可解释了。
不过皮痒好啊,师叔们皮痒了,自己才能和这两位师叔狼狈为奸。
呸,什么狼狈为奸,这叫做并、肩、作、战。
许瞿心底美滋滋地想到,只觉得身子一下子轻了,整个人都开始飘飘然,悬在心头大石轰然坠落。
原本吓得煞白的脸,逐渐涌上血色,渐渐变成红光满面,说话时也变得中气十足,颇有底气了。
“师叔这……”他还想再确认一下,好让自己彻底放心,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玄幻了,至少在那之前,许瞿从未想到有这样的结局。
“嘘!”阿蒙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神秘地朝他眨了眨眼。
许瞿一下子就有底了,他如释重负地卸了一口气,后背紧绷的线条也一点一点柔和下来。
阿蒙自问,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她还没脸说破,彼此心照不宣就足够了。
但他们脸皮薄,不代表始作俑者——玉临风的脸皮也薄。
他笑嘻嘻地走到许瞿身边,哥俩好地搂住他的肩,让后者受宠若惊。
但很快,许瞿就发现,这个“惊”,来得太早了些。
“小瞿啊,”这种熟悉的称呼,让许瞿后背下意识一凉,“今晚我们相聚在这里,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啊?”
缘分?亏他能这么不要脸的说出口吧!
但玉临风可是大一辈分的师叔,他说得话,又岂是许瞿这外门杂役能反驳的?
“是……是啊,师叔,这真是缘分!”
此话一出,玉临风脸上的笑意更浓,许瞿愈发觉得,这时候的玉师叔,就像是谋划着偷鸡的狐狸一样。
“小瞿啊,今天我们在这里碰面,你说,这是不是志同道合?”
偷东西,也算是一种志向吗?
阿蒙撇撇嘴,继续看他忽悠许瞿这个傻小子。
到底年轻,道行比不得那只老狐狸,这三下两下,将对方划入自己的阵营,许瞿这小子,被卖了不自知,甚至还喜滋滋地帮他数钱。
果真,听到这话后的许瞿,脸色又通红起来。
玉师叔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自己现在是他们的人了?
师叔这一辈分的大船,可不是常人想上就能上的了,他一直以来,在外门被人蹉跎,无非是他身后没有靠山罢了。
要是今天,能和玉师叔他们建立革命友谊,在外门横着走,将不会是愿望。
成败在此一举!
许瞿心中豪气万丈,面上一副愿意赴汤蹈火的样子,郑重其事地点头应诺,“这是自然!”
“好小子!”玉临风更加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那我们走吧!”
去哪?
许瞿问都没问,甚至想也没想地跟着走了,他现在完全是头脑发热的状态,两眼放光,一心只想着培养“感情”,理智什么的,全得靠后。
阿蒙就眼睁睁地看着,许某人眉开眼笑地跳进坑里,一面还笑呵呵地继续挥锹,帮忙把坑挖得再深些,待深度差不多时,和地面的玉临风一声招呼后,低眉顺眼地躺平,把自己给埋了。
还是太老实了。
阿蒙跟在他们身后,突然摇了摇脑袋,惹得一旁的许瞿,诧异地瞥了她一眼。
比起常人来说,许瞿可不算老实,恰恰相反,他的心眼可多着。
奈何遇上祖师爷,只有认栽的份儿。
想要不被玉临风牵着鼻子走,只有比他更贼。
不过这样的人,阿蒙到现在为止,还没见上几个。
正想着,身边的许瞿突然脸色煞白,低声紧张道,“师叔……前面不能去了!”
这一晚上,他的脸跟唱戏似的,红了白,白了红,让阿蒙看了啧啧称奇。
“哼,这太虚,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玉临风倨傲地一甩袖,仗着辈分,撒泼无赖。
阿蒙早就习惯他这德行了,闻之也只是低声笑笑,可当她抬起头后,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在他们正前方,是一处女子闺房。
明纸糊着的窗牖,在一剪烛光下,倒映出一女子的曼妙身材。
这一看,险些将阿蒙鼻子气歪了。
以前玉临风做得那些事,虽然混账,可真算起来,也是无伤大雅,但偷窥人家姑娘的闺房,亏得他能想出来!
凡间什么君子非礼勿视,全被他吞进狗肚子里了!
她眯起眼,声音冷得掉冰渣,问道,“你说得地方真是这儿?”
尚且沉溺在师叔的威严中,无法自拔的玉临风,丝毫没有觉察到这微妙的语气,恬不知耻道,“还能有假?”
沉默。
回应他的是沉默。
这下,就算是一边的许瞿,也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来了,他识趣地闭上嘴,只听得玉临风絮絮叨叨,还一副洋洋得意,毫不自知的模样。
还真是长本事了,几日不见,该对他刮目相看了。
阿蒙走到他身侧,拉了拉他的袖子。
谈兴大发的玉临风,被打断后,还有些不满,他转过头嘟囔,“你拉我做……哎!”
阿蒙辣手摧花,一个爆栗下去,脑门上直接红了一大块,可见其手下不留情。
方师叔……她还真敢打下去!
虽说玉师叔和她是同门师兄妹,可实力摆在那儿,除却那一层身份外,方师叔还得恭恭敬敬地叫玉师叔前辈。
许瞿难以想象,这初来乍到的方师叔,竟然敢对“前辈”做出这种事,还是说他们的关系已亲厚到这地步了?
可这两人无冤无仇,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深的渊源呢?
这些都是他难以想象,但那不妨碍他,对这个方师叔崇拜敬仰。
一物降一物,此言果真不假。
能将徐鸿旻那样的混子,活活气昏的煞星,居然也有被人打的一天。
方师叔……果真威武!
许瞿愈加肯定了抱大腿的念头,有了这二位师叔,他许瞿即将在外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你……打我做什么?”
“那你来这儿做什么?”阿蒙毫不示弱,反问道。
听到这句话后,理直气壮的玉临风,一下子气短了。
“我……我就来这儿!”他牛头不对马嘴,眼神游离,吞吞吐吐地反驳道,只是听上去,没什么说服力。
阿蒙被他这态度给气笑了,她一把揪住这老流氓的耳朵,贴在他耳边,低声质问,”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些你都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嗯?“
原来说得是这事!
这一番质问下来,玉临风非但没有面红心跳,反而同浇了水般,精神抖擞了。
“非什么勿视,难道在你心里,我玉临风就是那种人吗?”
他一得意忘形,声量就拔高,倒映在轩窗上的身影顿了顿,在场之人也都僵住了。
三人彼此之间交换个眼神,蹲在窗前的树丛中,屏气凝神,不敢泄露一丝动静。
这样丢脸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在窗内的女子仅仅是起疑,不多时,又手持篦子,梳理起一头长发来。
那躲在灌木中,好不狼狈的三人这才稍松了一口气。
阿蒙拍了拍仍在狂蹦的心脏,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又半信半疑地问道,“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衣服!”玉临风高昂着脑袋,此刻的他,像极了斗胜的公鸡,趾高气扬,就差一顶鸡冠带头上了。
这两个的恶劣性质不都一样吗!
谁家的姑娘能把衣柜给外男看?
这人!有时候,她真怀疑他脑袋中,装得是不是稻草!
阿蒙尽力克制住发痒的手,勉强心平气和地问道,“你……看衣服做什么?”
谁料玉临风鄙夷地瞅了她一眼,不屑地解释道:“作为女修群体的领军人物,我玉临风,必然要走在时尚尖端,此次夜探,就是来探明敌情,搞清敌方所掌握的款式。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好一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阿蒙白皙的面皮也不由得涨得通红,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还、有、脸、说!”
咬牙切齿的模样,让许瞿悄悄往外挪了挪,神仙打架,还是不要殃及他这条可怜鱼吧。
两人又是叽叽咕咕,一场唇枪舌战。
窗下吵得火热,窗内的灯却蓦然暗了下来,被阿蒙缠着不让进去的玉临风,眼疾手快,一下子拖着她,蹦上屋顶,挪开砖瓦,从房顶上钻了进去。
想不到,玉师叔竟然还留着这一手!
许瞿心生叹服,但很快就又泛起愁来。
自己这是跟进去,还是不跟进去呢?
若是旁的弟子住所,他咬咬牙,也就跟进去了。
可这住所的主人,大名在外,纵算是他一个不起眼的杂役,这名头于他也是如雷贯耳。
只因其中的女子,正是执法堂的大弟子——齐冉。
内外门赫赫有名的母夜叉,其泼辣程度,就是男儿碰上,也得逊色三分。
她也是执法堂内的一朵奇葩,挤在众多修二代中,还能高踞大弟子宝座,让门内一众二世祖服服帖帖,见着她,跟老鼠见着猫似的,恨不得夹起尾巴就走。
要是今天被她抓到,自己不剥下一层皮,就不算交代了事。
可是一想到与师叔的革命友谊,许瞿一咬牙,腮帮子鼓鼓的,眼神坚定。
没有风险,哪来的回报?
豁出去了!
为了抱上大腿,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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