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她更倾向于的是，江天霸知道她在旁边，故意说这些话给她听。
至于目的是什么，显而易见的是让她知难而退吧。
莫欢发着呆，胡思乱想的时候，江臣也在旁边观察她。
时间不过几秒，江臣把手机揣回兜里，站到莫欢旁边，弯腰与她视线相平：“我猜，你在想我爷爷是故意说这些话给你听的？”
莫欢愣着，眸里一闪而过的“你怎么知道”落入江臣眼里。
他低声含笑：“我又猜，你觉得爷爷是想让你知难而退？或者是故意说这些话羞辱你，让你自惭形秽？”
莫欢眸子放大，默认了他的话。
江臣唇角弧度扩大，但眼睛里闪烁着的色彩，却有些暗沉：“莫欢，你小看了我爷爷，也小瞧了我对你的爱。”
他声线沉闷：“我和爷爷的性格多少有些像，包括江天明，就是因为我们三人性格相似，都很要强，所以我们在家经常发生争吵，你去过我家，见识过的。”
莫欢抿唇，头颅轻点。
她不止见过一次，江臣和他父亲江天明像两个火球相撞，而江天明和爷爷江天霸，更像两个硕大的火星碰撞，家里热火朝天，甚是恐怖。
可能是因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或者因为老人口里说的“隔代亲”，反而江臣和他爷爷江天霸，两人是江家关系最亲近的。
江臣见她脸色稍霁，不像刚才那样沉沉的，压在心里的石头也缓缓挪开。
他揉了揉莫欢的脑袋，语气甚是无奈：“所以我哄了你这么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莫欢傻眼，说了半天，他是在哄她？
她可以说她其实没看出来吗？
莫欢的啥模样逗笑了江臣，他指尖点上她白皙莹润的额头：“所以啊小笨蛋，爷爷说这些话可没有一点坏心思的，他是想让你放下那些自惭形秽的念头，他是间接告诉你，他不在乎这些，我们江家不在乎这些。”
莫欢眉头稍稍松开，依旧有些担心：“可你父母……”
他这段时间这么累，她总觉得他是被她拖累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脑海里总是泛起一点后悔的情绪，或许她不该一时冲动选择和他复合，或许她辞职后就该带上妈妈离开这里，回到那些她并不熟悉的无法融入的地方，永远沉寂下去。
江臣捧着她的脸颊，语气郑重：“我说了，我们江家不在乎这些，自然也包括他们。”
莫欢大概了解他们家里的情况，听他这么说，仿佛有些明白过来，但又不是那么肯定。
她发愣的样子，看得江臣有些好笑，指尖点点她的鼻尖，语气甚是无奈：“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笨，实在想不明白也没关系，等过段时间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到头来他依旧没说清楚，还给她卖关子。
莫欢轻哼了声，也懒得再问，想到刚才江老爷子说的话，她点开手机屏幕开了眼时间，刚好十点整。
江臣揉乱了她的发丝：“那就走吧，这会儿去医院还不晚。”
莫欢本该很感动的心，此刻却拍开江臣揉乱她发丝的手，气呼呼瞪他：“江臣！你揉我头发这毛病能不能改改了，这都三四年了。”
江臣哈哈大笑，嘴里求饶说一点会改，可莫欢却觉得，这家伙什么保证都能实现，就这小毛病也就嘴上过过，肯定改不了。
医院距离莫欢住的地方大约有30分钟的路程，期间路过尚城人民医院，她侧目多看了两眼。
江臣开着车，往她的方向看了眼，不经意开口：“莫慕青找到我，让我转告你，说他给你发了奶奶给你的祝福视频，奶奶最近身体不错，让你别担心。”
莫欢回眸瞪他：“你现在才说。”
江臣尴尬住了，摸摸鼻子：“那个我昨晚上的飞机，今天到了又就顾着联系你了，就给忙忘了，这会儿要不是路过医院，我还真没想起。”
莫欢这会儿已经点开和莫慕青的微信聊天框，里面果然已经躺了好几条信息，翻到最上面就是一个小视频，奶奶的笑脸在上面绽放。
她即将点开视频的手悬在屏幕上，眼前浮现上一次见奶奶后的不愉快经历，心中突生胆怯。
但最终还是没控制住内心对奶奶的思念，她点开视频，奶奶的笑声闯入耳蜗，莫欢也被这笑容感染，唇角不由地上扬。
江臣见她这样，心里暗自叹气，想着莫慕青给他说的他们在医院过除夕跨年，有心想提议说去医院和奶奶见一面，把之前的误会和隔阂解释一下，但又怕遇到莫成宽他们。
他不在乎，也不觉得见到莫成宽会怎么样，但他不得不考虑莫欢的感受。
但没想到的是，莫欢主动开口：“去见了妈妈后，再来看看奶奶吧。”
江臣听到很诧异：“我以为你怕遇到莫家的人。”
莫欢先是一愣，随后无奈笑了笑：“我是怕，可不是有你在吗？”
江臣心尖酥了一下，他抑制住上扬的唇角，但却控制不了从眼睛里钻出来的欣喜。
车子此时行驶在绕城高速路上，平稳有序，他腾出右手，轻轻把她柔软的掌心代入手中。
莫欢这段时间虽然和他复合了，也有了亲密的关系，但他实在太忙，他们实际上还是微信上聊天居多。
此刻他主动牵手的动作，还是让她愣了愣，但也只是一瞬，随后她用食指扣了扣男人掌心，他的掌心因为经常健身而显得略微粗粝又带着温暖的触感，莫欢唇角下意识牵了牵。
江臣五指紧了紧，莫欢无奈，嗔怪道：“好好开车。”
对方立马应了声：“没事，牵着你我开得更稳。”
莫欢含笑摇头，没再搭理他。
当然，牵手开车的行为仅限于在车速行驶平稳的情况下，下了高速上到小道，江臣两只手握着方向盘，车子朝着远处灯光闪烁的医院驶去。
今天梁峰医生没有值班，莫欢跟他电话询问母亲莫云的病情，对方很认真地把最近的情况告知她，并说她母亲最近安静的有些让他意外，本想带她和其他病友做些小活动，但她刚出去就伤了人，好在对方就被她的指甲抓破了点皮，问题不大。
以前母亲虽然经常发病，当伤人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莫欢问梁峰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梁峰回答说，他猜测应该是那只玩偶猪带着她的思维进了刚刚发疯时候的状态，他们这段时间尝试和莫云沟通，了解到那只玩具猪代表的就是莫欢，而他了解莫欢当初是怎么被莫成宽从莫云手里抢过去的，当时对莫云的伤害，很有可能是导致她病情加重到的导火索。
莫欢听着电话里梁峰的描述，沉默。
这些话，她以前也在国外相关病情的权威专家口中听到过。
因为她不愿意把以前的事情重复一遍又一遍，再加上她根本没想在国内待很久，也没对这个医院，甚至梁峰这个医生抱有什么期望，也就没有把她从莫成宽口中听到的事实尽数告知他。
这会儿听到梁峰凭着她给的细微线索猜到这里，她心里微微有些愧疚：“梁医生，你说没错，当初莫成宽是把我从她身边抢走的，但莫成宽说，她之前就已经有发病的前兆，而且已经把医生断定为精神疾病。”
梁峰无奈叹气：“看来确实如此，其实很多精神疾病都是可以控制的，她之前的症状应该很轻，但在失去你的时候，她的精神加重刺激，也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补充道：“不过你也别担心，她现在的状态比几个月前好了很多，但是我建议后面这段时间你如果不忙的话，可以多抽点时间陪陪她。”
“她需要你的陪伴。”
“当然，如果你能把以前她受刺激的具体情况了解清楚，我或许可以根据当时的具体情况，做一些针对性的诊疗方案。”
莫欢闻言是很开心，她答应下来，挂断电话后，她看到江臣正双手捧着她的另一只手，目光担忧地望着她。
那双分明的眉眼，皱在一起。
她本来不太好的心情，被这家伙这复杂的表情逗乐了：“你这什么表情？”
江臣叹气：“唉，我在想，你现在可真耐得住性子。”
莫欢眼含询问，没懂他什么意思。
江臣继续：“你真不问我是怎么知道伯母这事的？或者说，你不生气吗？”
莫欢回过神来，不仅没生气，还眼眸眯着笑：“我当然想过问你的，可自从我们复合后，你就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搭理我，我哪有时间问你。”
“那你今天不问？”今天有很多机会她都可以问。
“今天可是除夕，万一问出不高兴的事情，那这一年的结尾可就不好了，也给新的一年一个不好的开头。”
江臣没想到莫欢还真想过，而且还想的挺多。
他被她这话一说，一时间还真不太敢继续开口了，即便他知道，她应该不会生气的。
莫欢看了眼护士站那边，值班护士还在忙，没时间带他们去病房，这里探病是有规矩的，不能自行前往，必须让护士带着他们过去。
她见状，估摸着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见到她，转眸落入江臣满是纠结的眼里，她只好开口道：“行吧，既然你想我问，那我就你问问……”
男人却在此时捂住她的嘴，一道重重的哼声从他鼻尖喷出：“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好好过年吧。”
莫欢刚要挪开他的手，值班护士突然出现，让她们进去，有一个小时的探病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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