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鬼迷心窍
我被舅公带了回去,临走前,看了一眼小墩,发现他对我偷偷的笑了一下。
与之前痛失哥哥的小墩相比,判若两人。
大墩的丧礼顺利操办完了,本该落叶归根的异乡人,自然是不会埋在我们这里。
这个年头,愿意这么千里迢迢运回老家的运尸车不多,加之路还没通,有车的人也不多,一时间大墩的尸体竟然就这么搁置了。
曾叔托关系去求人,才找到一个愿意运回赣州租地的车,不过也要过几天才能来。
但是家里放个棺材毕竟不吉利,舅公做主,把棺材移到已经荒废的李氏义庄。
据说,那义庄早年间就留下来的,这义庄起初,就是给后人准备充足移送先人到下葬墓地前,义庄作为暂时存放棺木的场所,临时搁置一段时间的棺木,都会放在这里暂存。
那个年代,流行下南洋务工或者做生意,年轻一辈都去了南洋,独留下老人,老人有个三长两短,海外南洋的子孙们没办法及时赶回,棺木又不能在家一直停放。
那个时候李家村华侨不少,便筹建了这么个义庄,用来暂存棺木的。
如今那义庄荒废那么久,村长组织人打扫了一下,便把大墩抬到那里了。
我跟着去看了一眼义庄,荒芜又阴森,还有一些以前留置下来的棺材,让人心里打怵。
第二天,隔壁偏屋一大早传来动静,曾婶子又哭了起来。
我和舅公赶到时,曾叔在安慰妻子,见我们来了,忙让舅公想想办法。
“嘻嘻,死了,死了,死得好……”
躺在床上的小墩,发出怪异的笑声,眼睛直勾勾的瞪着。
我看了他一眼,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此时的小墩,穿着鲜亮的赤色衣服,那亮眼的唐装,怎么看怎么眼熟,赫然就是出殡那天,穿在大墩身上的那件寿衣。
我难以置信,小墩怎么会变成这样,看他的样子,还不肯脱下来,一旁上前的曾婶哄着他脱下寿衣,他却狠狠的推开曾婶,嘴里念叨个不停,“死得好,哈哈,死得好!”
“大先生,求求您,救救我们一家子吧,小墩他……他,也被鬼迷了心窍了啊!”曾叔哀求着。
舅公哼了一声,“他不是被鬼迷心窍,是被财迷心窍。”
“什么意思?”曾叔愣住了。
舅公没有回答,知道了什么,却没说,对我吩咐一句,让我去把小墩给绑了。
我没有迟疑,现在的小墩中了邪似得,绑起来是最安全的。
曾叔曾婶没办法,只好先相信舅公,几个人联手把挣扎个不停的小墩给绑了。
“抬着人,去义庄一趟。”
我们家的动静没瞒住,小山村里,一点风吹草动,都是人尽皆知的,大家伙见舅公朝着义庄去,纷纷也跟来看热闹。
我照例去关上门,依旧有人趴在墙头或者扒再窗户那儿偷看。
“放开我!放开我!哈哈哈,死了!没了!都是我的了!”
小墩仍旧挣扎个不停,一会哭,一会笑。
舅公掏了掏耳朵,一巴掌甩了过去,顿时,小墩老实了。
曾婶假意的要去阻拦,却被曾叔拉住,他相信舅公是有分寸的。
“我现在不管你装疯还是卖傻,等开了棺,一切都能明了。”
舅公说着,给了我个眼神,我连忙开了门,点了两个力气大,不怕死又爱看热闹的汉子进来。
被选中的汉子笑嘻嘻的进来,看热闹不嫌事大,“二叔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待会你们开了棺材,就背过脸去,先别看,晓得不?”舅公道。
我看着舅公神色,知道舅公要坑人了。
“嗨,怕个啥额,二叔我们啥没见过,不怕看。”
我几个人搭把手,一鼓作气把棺材盖子掀了。
盖子一开,曾婶子就吓了一跳,死死抱着丈夫。
两个原本吊儿郎当的汉子看了一眼,脸色苍白一片,趴在墙壁上忍不住要干呕起来。
只见那棺材里的尸体,已经被扒下了寿衣,身上赤条条的,却没有了一块好肉,面门上,脖子上,胸前,肚皮上的皮,都像是被什么撕扯下来了,血淋淋一片。
尤其是面门,眼睛四周的肉皮都被啃了,露出了眼球,坑坑洼洼,血肉模糊。
“肉!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小墩突然发狂,虽然没挣脱开绳索,却像是青蛙似的,高高蹦起,跳进了棺材里,张开嘴就往尸体的脸上撕下一块肉,然后囫囵吞了下去,吧唧着嘴,露出一口牙。
“咯咯咯咯……”
小墩笑的诡异,曾婶子被吓的直接昏厥过去。
舅公摸了摸腰间,抽出一条鞭子甩了过去,我这才看清,那是外婆留下来的缚妖索。
缚妖索宛如灵蛇一般,蜿蜒飞出,径直缠上了小墩,舅公手腕一抖,缚妖索捆着小墩扯出了棺材,狠狠摔在了地上。
曾叔上去就给了一巴掌,“畜生!你畜生不如!”
“哈哈哈……我畜生,对,我一直都是畜生!你们也从没把我当人看过。”小墩凄惨一笑,眼里弥漫着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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