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仿佛藏着一个世界的光
几月不回的定京城已经入了秋,黄叶瑟瑟被风吹的乱舞,整个定京城笼罩在一片金灿灿的云雾里。
太子战胜回京,全城百姓无不瞻仰,前来观望。
自太子轿辇出现在公众视野后,百姓群里便一阵沸腾,纷纷跪下叩迎靳长涯归来。
骁骑统领张进前来迎接,高头大马下,他身着官服道,“太子殿下,皇上和众臣都在宣政殿等您。”
轿辇围着厚重的车帘,里头隐隐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有劳张大人。”
张进翻身上马,“摆驾回宫。”
威严辉煌的宣政殿,暖色阳光洒满在大理石地面上,文武百官站得笔直,江轻尘身着绿袍官服跟在靳长涯身后去了正殿。
江轻尘低垂着头,视线始终放在鞋面上,跟在他身后不疾不徐的走。
大殿内很安静,众臣跟皇帝的目光都放在两人身上。
靳北辰看了一眼即刻收回,神色莫测。
就连从不上朝的靳东风,此刻也是规规矩矩一身正装,站在人前看着他们进来。
当他看到靳长涯身后的女孩时,眼神也变得柔软下来,仿佛藏着一个世界的光。
脚步声轻缓,阳光正好。
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领着江轻尘跪下,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
“儿臣叩见父皇。”
“江轻尘叩见皇上。”
“起来吧,”珠帘下的皇帝面色不明,只是声音有些沉,“蠡县贼寇一事太子处理的不错,功过相抵,朕便不再罚你。”
“谢父皇。”
皇帝威严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肩膀上,问道,“太子的伤恢复的如何?”
“回父皇的话,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皇帝嗯了一声,又看向江轻尘,“江都司此次也是功不可没,朕会好生赏你。”
“微臣不敢居功,这本就是微臣分内之事。”江轻尘不卑不亢的答,目光却下意识的看向靳长涯。
似乎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又不着痕迹的挪开。
靳北辰看到了他们两人的小动作,眉梢扬了扬,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
皇帝又道,“泸州节度使贪污受贿一案,四皇子查办的如何?”
靳北辰连忙道,“回父皇的话,经儿臣查明,泸州节度使曹品安这贪污受贿的罪名不实,属被人栽赃陷害,实则是泸州刺史王广袤监守自盗,诬陷曹品安,至于证据,曹品安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定京,约莫后天便到。”
曹品安、王广袤。
江轻尘在脑海里遽速搜索着这两个人名,倏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射向少师刘文。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
“父皇。”靳长涯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路,他声音始终那般好听,此刻带了些冰冷的质感。
“儿臣前几年去往泸州巡查时,曾经与王广袤打过交道,王广袤此人正直规矩,绝不会知法犯法,做出构陷同僚,监守自盗之事。”
“大哥。”靳北辰面上隐隐有些怒意,“大哥的意思是说我冤枉了王广袤不成?”
宣政殿上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两兄弟之间有些剑拔弩张。
“本宫没有这个意思。”
相比起靳北辰的愤怒,靳长涯面上不辨喜怒,语气淡然,“四弟想多了,本宫只是觉得王广袤此人不会做出此等之事,何况四弟也没有亲临泸州,所凭所看皆是通过字文,恐怕会与真实情况有所偏颇。”
“这便不劳大哥费心了,关于泸州一案的案卷文宗,弟弟都是挨页翻阅,不会出错。”
“行了,既然此案太子有不同看法,那么这案便交由你们两人查办吧。”皇帝悠悠下了定论。
“父皇,此事一直是交由儿臣查办的,大哥才从蠡县回来,对泸州一案并不熟悉,且大哥才大病初愈,儿臣恐怕会累坏大哥。”
“四弟多虑了,本宫对此案十分感兴趣,准备亲下泸州,身子是小事,国泰民安才是正事。”
靳北辰眸色一紧,嘴唇蠕动了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道,“是,咱们兄弟齐心,定然能够将此案查办的水落石出。”
早朝后,阳光刺破厚重的云层,天空碧蓝如洗,金芒如麦。
朝中众臣陆陆续续从正殿出来,江轻尘跟在最后面,寻着人流往外走。
靳东风从后面跟上来,清朗如玉的面容上带着笑意,眼角的朱砂痣也仿若镀上了一层金光。
“轻尘。”
江轻尘脚步一顿,慢腾腾的转身,佯装严肃,“三殿下,现在没有江轻尘,只有启国忠臣江都司。”
靳东风失笑,顺着她的笑道,“是是是,日后全凭江都司照拂了。”
江轻尘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她看四下无人,也便放松下来,“东风啊,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啊?”
她把他看做好友,看做亏欠的人,对他的态度自然要比他们柔和的多。
眼前少女仿佛天生带香,眉眼藏着阳光,明动的不行。
靳东风心中一动,跟着她笑起来,“想的。”
不远处,白衣蟒袍的靳长涯身材欣长挺拔,像是戈壁上宁折不弯的小白杨。
他目光淡淡,看向他们两人的方向,沉默的过分。
清风在一旁候着,自然也看到他们两人,他原以为能够牵动主子情绪的只有一个江轻尘了,可谁想到,主子不过看了两眼,便转身离开了。
清风还在等玉扳指碎裂的声音,没想到主子竟是一言不发,径自离开。
他看不懂主子的眼神,也不知道主子他们经历了什么,只是主子这次回来,给他带来明显的偏差感。
他总觉得,殿下好像一下子全部收敛了自己的喜怒哀乐,身上更加没有人气,就连面对江轻尘的那抹柔情,也在逐渐的消散。
他连忙跟了上去,却见到四皇子殿下正在和主子说些什么。
他识趣的没有上前,静候在远处。
“大哥。”两人虽然已经撕破脸,但靳北辰这人惯会伪装,在这处处都是眼线的皇宫中,他自然要小心。
“泸州节度使一案,还是交由弟弟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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