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把自己搭进去
宁九容地狱杀神一样立在过道里,看的徐知县心跳促停。
回身将牢门紧锁,手里的烙铁也丢在一旁,绕着刑室来回踱步,好似一头拉磨的倔驴子。
“他怎地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徐知县以为颜珺不过是宁九容玩腻了的残花败柳,已经丢弃。
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赶回来,看着他挟风带雨的气势,显然是盛怒不可喝。
颜珺有气无力的垂头在一旁,默默数了数日子,猜测莫非是宁九容得了消息,回来了,心里不由得感叹,紧要关头还是“自己”靠得住。
撩起眼皮,瞟了眼惊慌失措的徐知县:“大人,不若将我放下,待会宁大人寻过来,我给你求个情。”
闻听此言,徐知县脚步一顿,仇视着颜珺,语声带着几分绝望“你给我求情?谁不知道宁九容诨号活阎王,左右已经惹怒了他,我今日只能豁出去了。”
说完拔下挂在墙上的一把长刀,横在颜珺脖颈,双眼死死的盯着门口。
横在颜珺脖子上的刀微微颤抖,可见徐知县也不似表面这般淡定无畏。
“大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我之间不过是小小过节,如今怕是要闹得你配上身家性命!“颜珺是真的觉得徐知县此举愚蠢至极。
徐知县做事赶紧杀绝,非要取她性命不可,到头来却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颜珺的一番话,引得徐知县一阵冷笑:“到底是谁赔上性命还未可知。”
二人说话间,狱卒已经带着宁九容来到刑室门口。
吴洪带着一大堆捕快衙役紧跟其后,但碍于宁九容钦差大人的身份,也只敢远远的跟着,不敢轻举妄动。
隔着牢房栅栏,宁九容见到了满身是血的颜珺,奄奄一息的被吊在十字木架上。
原本浸着怒气的眸子瞬间燃起滔天烈焰,周身却散发着刮肉彻骨的寒意。
徐知县见了盛怒的宁九容,原本惊慌的心变得更加惶乱,喉结滚动,吞了下口水,而后强装镇定的开口:“宁大人好胆识,竟然只身一人来狱中救人。”
颜珺望了眼身后,的确只有宁九容一人,心中微微生起担忧,万一徐知县打算拼个鱼死网破,那他岂不是也要身陷囹圄。
宁九容嘴角牵起一抹冷笑:“你放了她,我赏你全尸?”
颜珺看他的眼神又哀怨几分,这个宁九容怕是赶路走得急,忘记带脑子!如今他们二人的处境根本不是摆官威拿架子的时候。
别人不知道,颜珺却是清清楚楚,宁九容根本不会武功,手里的剑都是唬人的把式,待会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他一个也打不过。
宁九容的话使得徐知县脸色骤变,强装的镇定也装不下去了:“既然横竖都是死,那我便拼了老命,博个一线生机!”
颜珺心中暗叫糟了,架在脖子上的刀又近了几分,刀刃紧紧抵在颜珺的皮肤上,一阵钻心的疼,而后有血丝渗出。
“大人,若是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我立马就杀了她!”徐知县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他已经走投无路,只能出此下策了。
宁九容目露寒光,语调却揶揄:“徐知县可想好了?我可是御封的钦差大臣,你若是今日将我捉了,可知后果如何?”
“大人说笑了,我怎么敢抓钦差大臣,我今日捉的不过是一个劫狱恶徒,你们二人会认罪画押,承认一同将李四谋杀,而后畏罪死在牢里!”
徐知县已经给自己想好了说辞,即便宁九容死后朝廷追责,他可以推狱卒做挡箭牌,说他们不知宁九容身份,将其抓了起来,此事自己完全不知情。
知道徐知县打的什么主意,宁九容极为不屑:“徐大人果然智计无双,宁某人佩服!”
已经决定好了要取宁九容性命,徐知县认定他是自己的阶下囚,便受不得他的冷嘲热讽:“宁九容,你是自己放弃抵抗,还是让我的手下动手将你擒住啊?”
说罢,颜珺觉得颈上的压迫加深,抵在皮肤上的刀刃已经入肉,不由得颦眉。
见其如此,宁九容握着剑的手又紧了几分,目光幽深的盯着徐知县。
徐知县抬眼与吴洪交换了眼色,而后不耐烦的催促:“大人若是再犹豫一会儿,颜姑娘的喉管可就要断了。”
仓啷一声想,宁九容长剑脱手,吴洪带着手下一拥而上,将其擒拿。
徐知县收回架在颜珺脖子上的刀,缓缓吐出提在胸腔里的一口浊气,缓步走到宁九容面前,嘲讽道:“宁大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到了阴间想必也无遗憾了。”
“徐大人,我也奉劝你一句,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宁大人的境界果然高,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说教下官,不过,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徐知县长袖一甩,负手出了刑室,走到门口,对着吴洪冷冷道:“吴捕快,今日之事要速办速决,得了二人的认罪书以后就不必在留他们性命了。”
吴洪垂首肃立,只是面容间颇为犹豫:“大人,万一上头追责,我们……”
徐知县眉毛一横,厉声道:“吴捕快!追责不过是受些处罚,还有命在!可要是落在那个活阎王手里,你还有本事活着出来吗?”
吴洪脸上的表情僵住,立刻正色道:“请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按命照办!”
颜珺虽然闭目不语,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默默叹气“这一世的宁九容脑子果然不如上一世的自己聪明。”
宁九容的救人不成,反倒将自己搭了进来,被绑在架子上的他依旧是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侧头看了眼同在柱子上的颜珺,唤道:“丫头,还活着吧?”
颜珺吐纳了一阵,攒了些气力,费力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唇:“大人放心,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你这丫头没良心,我就不应该来救你!”宁九容气的瞪眼。
“大人,你这哪里是来救我?这分明是来送死,那么多护卫你不用,自己一个人跑到这大牢做什么?”
宁九容被问得脸色阴沉,半晌才呐呐回驳:“我救你心切,独自乘了快马赶回来,我的手下大约三日以后能到,我未曾想到徐知县胆大包天,竟然连本官也敢捉。”
颜珺不在言语,侍卫三日以后赶到?他们的尸体怕是都凉透了。
一旁的吴洪立着耳朵听得十分来劲儿,听到宁九容的侍卫三日以后才能到,立刻放下心来,三日时间足够徐知县将所有事料理干净了。
心中托底,胆子便大了起来,拎起挂在一旁的鞭子,对着宁九容脖颈处就一鞭:“哪里那么多废话!”
宁九容被抽的偏头,一阵火辣辣的疼引得他皱眉,睨了吴洪一眼,骂道:“狗仗人势!”
话音一落,又是一鞭,吴洪打得痛快,骂得也痛快:“死到临头嘴巴还不干净,今天老子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吴洪身为捕头儿,会写拳脚功夫,手劲儿也比寻常的狱卒大些,眨眼功夫宁九容一身红袍被抽破败褴褛。
宁九容虽然被打,但嘴上却分毫不让,逮着机会就要奚落嘲讽一番,当然也换来了更重的毒打。
这几年锦衣玉食早已将宁九容养的皮娇肉嫩,一通鞭子将他打得皮开肉绽,火红的袍子被染成了墨红。
颜珺这边有心维护,刚刚张开眼,话还没吐出口,却先挨了一鞭:“听说颜姑娘骨头硬的很,今日到让吴洪领教领教!”
颜珺吃痛,一声闷哼溢出口。
一旁的宁九容咒骂声又起:“你这杂碎,有什么刑罚只管冲着我来!别折磨她一个姑娘家!”
吴洪尚未转身,先翻手抽了宁九容一鞭子:“大人英雄救美,想要做个风流鬼,那我成全你!”
“牢头儿,将烙铁和炭盆拿来!”
烧红的烙铁按在宁九容胸膛,皮肉被烫焦的滋滋声清清楚楚的传进颜珺的耳朵。
宁九容咬紧牙关,浑身因为剧痛而颤抖着,冷汗顺着额头簌簌而下。
颜珺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嘴角慢慢扯出一抹苦笑:“宁大人,今后我欠你的怕是永远也还不清了。”
烙铁失去热度,被吴洪拿开,连带着宁九容胸口烫焦的皮肉一块儿扯去。
粗重的喘息好一会儿,他才勉强从牙缝挤出几个字:“还不清,就慢慢还,不急。”
鸡鸣天亮,徐知县步伐轻快的进到牢房,吴洪满眼血丝的躬身行礼:“大人。”
看了眼绑在木架上血葫芦一般的宁九容,徐知县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这些日子受的窝囊气,今日总算是出了。
“认罪书签了吗?”
吴洪略有为难的看了一旁的宁九容与颜珺,摇头到:“属下无能,他们二人还未认罪。”
“没认罪?那就给我继续打!打到他认罪为止!”
“好一个打到认罪为止,本官与你处事多年,却不知徐大人有这般雷霆手段!”牢门外,一男子身穿官服,急急而来。身后跟着大批官兵,迟迟未见的安昭临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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