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变卖房宅
直至深夜,徐知县忍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起身看着浑身是血的颜珺,嘲讽道:“啧啧啧,看看你这是何苦呢?听我一句劝,早早认罪吧。”
颜珺垂头不语,气息奄奄,听闻徐知县的话,慢慢张开眼,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民女无罪!”
闻言,徐知县大怒,抄起面前的茶杯向颜珺身上砸去。
还带着余温的茶水泼洒在颜珺身上,丝丝缕缕的渗进她流血伤口,又是一阵刺痛。
颜珺嘶了一口冷气,而后又将眼睛闭上,再不理会徐知县。
她越是如此,徐知县越是气愤,若不是怕颜珺死在牢里被追责,他早就提刀砍过去了。
“给我狠狠地打,留一口气不死就行!”徐知县拂袖而去。
留下两名狱卒看守行刑。
听到关门声,狱卒丢掉手里的鞭子,坐在一旁喝水歇息:“你说咱们大人犯得着和这个小丫头置气吗?”
另一个瞟了颜珺一眼,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啊,这丫头是那个宁大人的相好,那个宁大人在的时候拿咱们大人当狗使唤,说骂就骂,你说能不气吗,该着这丫头倒霉,正巧给咱们大人当了出气筒。”
一杯茶水下肚,两个狱卒也哈欠连天:“我打了一晚上累了,你去抽几鞭子吧,抽完好睡觉,反正大人也不在这。”
那人犹豫了一会,捡起地上的鞭子朝颜珺走去。
刚刚扬起手,鞭子还未落在,原本垂头闭目的颜珺却突然张开眼,直直的盯着狱卒,幽幽开口:“两位大人手下留情,我有话要说。”
颜珺突然开口求情,唬得狱卒一愣:“想通了,要认罪啊?”
颜珺摇摇头:“两位大人,我看您二人心善,所以想求您高台贵手,少給我用些刑,我定当感激不尽。”
另外一个狱卒也走到颜珺跟前,探身听着颜珺的话,末了嗤笑:“你都是要死的人了,我们哥俩要你感激又有什么用啊,难不成你做鬼来保佑我俩升官发财吗?”
身上的伤口一刻不歇的抽痛着,浑身鞭伤火烧火燎,颜珺吐纳了好一会,才勉励开口:“二位大人,我在华岩城经营了一间饭庄,我现在休书一封给铺子里的厨娘,她会替我感谢二位大人的。”
狱卒相视一笑,明白颜珺话里的意思,琢磨了一阵,吆喝道:“我可告诉,大人在的时候我们可不敢放水,而且钱少了,我们也不干。”
颜珺连连点头:“我知晓,一定不会亏待了二位大人!”
狱卒将颜珺从木架上放了下来,替她找来纸笔,颜珺很快写好一封信递给狱卒。
狱卒皱眉看了好半天:“你这写的是什么?我一个字儿也不认识啊!”
“厨娘是胡人,不认得乾兴字,我只能写胡文。二位大人莫怪,我信里已经讲事情讲明白,不会让二位大人白跑一趟。”
其实能不能白跑一趟颜珺心里也没底,自己被抓,饭庄必定关门歇业,恐怕小二厨子都跑光了,图雅走没走也是个未知数,她只能赌一把。
颜珺所承诺报酬起了些效果,狱卒将她拖回牢里锁上,未再动刑。
躺在又刺又扎的发霉草上,颜珺整夜也没合眼,不是她不想睡,而是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有些伤的深了,还在不停的往外渗血。
熬着,熬着……
有淡淡的光透过牢顶的窗户,颜珺知道天亮了,自己熬过了一日,还有九日等着自己。
图雅见了颜珺的信,按照信上所说,依依招办,两名狱卒拿了银子,倒也算是有良心,徐知县不在时就会放水将颜珺拖回牢里。
可即便如此,颜珺身上仍是是旧伤叠新伤,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囫囵个儿的皮肉。
如此挨了八日,徐知县终于按耐不住,再过两日颜珺再不招供认罪,他就得将其押送到青州知府邓承煜府衙。
此案证据不明,又牵扯到宁九容,如果移交,必定徒生变故。
安昭临离去多日,未有任何消息,安齐氏沉寂了两日,便又开始四处奔走。
安凌有心问她整日在忙些什么,自从安昭临离去的那日起,安齐氏一直不同安凌讲话。
安凌几次道歉劝慰她也不理,整日神神秘秘的早出晚归。
知道一日晌午,安齐氏领回来一对年轻夫妇,安凌才知道她母亲这几日一直在忙着联系买主,她要将这处宅院连带着耕地一同变卖!
买主进院,里里外外的转了几圈,似乎对她家这处宅子颇为满意。
安齐氏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絮絮叨叨的夸赞着自己的房子。
安凌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忽然觉得安齐氏让她感到十分陌生,以前她虽严厉,但也是知礼明义,善良正直的,但是如今她正在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自私私立,甚至坑害别人。
安凌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年轻的夫妇四处相看完毕,开始同安齐氏谈起价格,安凌有心阻止,但又不敢开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收了定钱,约定好房宅交付的期限。
安齐氏拿着定金转身回了卧房,安凌犹豫了一瞬也跟进屋内,像个受气的小鹌鹑,立在门旁不敢言语。
安齐氏进屋一通翻找,从箱子底儿捧出这么多年积攒下的金银细软。
仔仔细细的清点盘算,但是越数到最后,眉头皱的越紧。
她打算去京城附近买一处村子安顿下来,可皇城脚下,寸土寸金,刨除一路的花销,她这些银子不够置办房宅的。
皱眉盘算了半天,将目光落在了安凌身上:“你身上是不是还藏着银子,都拿出来!”
安凌被呵斥的一激灵儿,颠颠跑到床畔,将枕头下边将自己卖衣服那时赚得银子尽数的拿了出来。
这才哄得安齐氏露了笑颜,安凌拿出的银子不少,这下足够置办房宅了。
见安齐氏神色缓和,安凌才敢大着胆子打听几句:“母亲,您将房宅变卖,我们该何处栖身?”
“我早有打算,不管那个下作女这次是死是活,我们都要搬离这里,等你兄长回来,我们便动身去京城。”
安齐氏说话时眼露精光,只要能摆脱颜珺,她觉得自己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可……母亲,搬家是大事,您要不要等兄长回来再商量一下……”
安凌的话刚一说出口,安齐氏的脸色立马又黑了:“问他做什么,他现在被那个女人哄骗,怎么会舍得离开!我必须将他们分开,有她在,你兄长下个三年也不会得中!”
安齐氏越说越气愤,吓得安凌不敢再往下深说,紧忙禁声。
安齐氏则仔仔细细的将银子收好,只等着尽快搬离此地。
第八日傍晚,徐知县似乎察觉出狱卒有异,决定亲自执刑,手里攥着烧红的烙铁,面色狰狞:“骨头还挺硬,竟然能挺过这么多天。”
面前火盆热浪滚滚,烘得颜珺伤口刺痛,费力撩开眼皮,睨了眼徐知县手里的铁烙,嗤笑一声,开口时有气无力:“大人真是称职的好官,凡事亲力亲为。”
徐知县垂着眼皮,动了动手里的刑具:“别我在这逞口舌之快,待会这烙铁上了身,看你还能不能嘴硬!”
话毕,举着手里的刑具一步一步走到颜珺身旁,幽幽道:“我曾审过一个江洋大盗,和你一般,骨头硬的很,也不过受了两下烙刑,就哭喊着认罪招供,不知你能受的住几下?”
颜珺虚弱的咳了两声,强打起精神:“我只不过将你外甥送进牢里关上一阵,竟值得你如此大费周折,不惜以身试法也要置我于死地吗?”
“哼!你说的到是轻巧,你用计害我外甥入狱,使他名声受损,不得参加科举,不得入仕为官,他似锦前途因此断送,你说你该不该死?”
要不是颜珺此时浑身是伤,疼痛难忍,她差一点就被徐知县给逗笑了。
他外甥那点小伎俩,如果入朝为官,也只能年纪轻轻便给人做替死鬼,如此说来,他还要感谢颜珺将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徐知县再近一步,将烙铁举到颜珺脸侧,阴恻恻的冷笑:“废话就不要多说了,签字画押才是你的当务之急!”
徐知县笑得愈发狰狞,颜珺脸侧的热感也越来越清晰。
“大人!大人!留步!”牢房过道里突然传来狱卒急急的喊声,随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这府衙内只有他一个大人,狱卒唤得又是哪一位大人?
徐知县神情一凛,放下手里的刑具出门去看。
过道里一袭红衣妖冶似火,手提长剑,袍角翻飞,面上神情冷若冰霜,一双狐狸眼微眯,提剑直指狱卒喉咙口,沉声发问:“她关在哪里?”
狱卒双腿抖成了面条,两只眼珠盯着剑尖,吓成了斗鸡眼,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话。
剑尖凑近,狐狸眼有眯上几分,开口时声音阴森森,透着彻骨凉意:“在啰嗦一句废话,我便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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