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刚

时间总是在指隙中划过，树叶子在微风中开始陆续飘落。

        二姑娘大概读三年级，我开始读一年级。我们在同一个学校，我们每天走同一个石板巷的小路上，潮湿没有阳光，烙印着每个脚印。墙壁上，回荡着笑语，轻盈的滴答在耳旁。那只啄人的大公鸡消失了，传闻四大爷煮给我他儿子吃了，没有留一点汤给我，真小气。上完学，我们又结伴回家。

        这些回忆起来有些可笑，像一盘咸菜，没人会注意到它，但是亲自尝一番却别有一番滋味。不知道他们可还记得？如今各自天涯海角，能说上一句话却也没有。

        那一天，是我们上一年级放学的第一天，学生们都集中在校门口站好队，每一排都属于一个村的。“要开始选路队长了”二姑娘牵着我的手对我说。路队长是做什么的，我奇怪的问道。二姑娘解释说路队长在回家的路上管着我们。不一会高老师走了出来，高老师是新上任的校长，也是我们班的体育老师。他已经去世的时候，去了好多人，被他教过的学生居多，我也去了，他的去世很是不幸，他的话还记忆犹新。他走了下来，他要给每排队伍任命一名新的路队长，因为老的路队长都离开了学校。高老师采取了非常民主的做法，就是让这个队里面人投票决定。这比退休的胡校长做的好，听说胡老师过去都是自己指任。到了我们队，我想让二小姐当这个路队长，但是她太小，起码跟大风，大根他们比矮很多。高老师来到我们队，走到个子大一点的孩子地方，先是指了指大风，意思让她做这个队长，听取大伙的意见。我们没有说话，后又指了指大根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最后到了我二哥那，我二哥是我大伯的二儿子，高老师却没有指，大概觉得我二哥个子稍微矮些，不是最好的人选。然而我们是一个家族，家族的力量是可观的。在这个队伍里有很多堂哥堂弟，我们的呼声最高。我们异口同声喊着二哥的名字。民意，没办法，高老师清楚的听见，高兴的向二哥伸了手，对他表示祝贺，二哥脸上露出笑意。

        从此后二哥总是负责任的给我们保驾护航。但是我感觉大刚总是不遵守纪律，他总是不按队伍直线走，东凸西冒的。

        大刚跟我是同年同月不同日生的，到底谁大谁小，当时我们各自有争议。他的外婆跟我的外婆是姐妹，我管他的妈妈叫姨，所以我们的关系不一般。我们在一起经常做的就是比，比谁个子高谁个子矮，比谁跑的快谁跑的慢，比打水漂谁打的多，比谁滚弹珠的技术好，比钓鱼谁钓的多。。。

        后来，大刚发生了叛变，在路上不听二哥的指挥，我越俎代庖说了他几句，我也是为了他安全着想，我担心他被车子撞了。但是大刚不这么想，他觉得我没有权利说他，他指我鼻子问我老几。我是老大他不是不清楚，我家就我一个还能老几？这让我很是尴尬，我属于沉默的人，又抵不过他的力气，他指我鼻子让我很丢脸。我们争执越来越大，像滚起的雪球。理论已经说不通，没想到以前谈的友谊都是狗屁。我们打了一架，结果是我早已想到的，就是我惨烈的失败。当然我也在他脸上挂了花。这件事第一次让我真正做到了不退让，勇敢的一面。我一直认为我都是懦弱的，胆小如鼠之辈的人。我打不过小飞，她在我手上抓了道道血痕，骗妈妈说是路上的刺伤的，我怕妈妈惹出更多麻烦。我不打比我小的人，堂弟用石头在我头上砸出了伤包，我不跟任何人说，头发盖住也没有人发现。因为我怕妈妈跟她妈妈吵架。在班上，我不敢举手发言。在村里，我不敢和大人们说话。到了村里，他们跟他们的父母讲了我和大刚打架的事情，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了，他们似乎对这件事还挺关心的。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然后大刚的奶奶拄着她那雕着龙头吐云红漆拐杖，脚踏祥云来到我家。她快有九十岁了，一步一步飘到我家，张开没有牙的嘴像切开的两半西葫芦一张一合，她问我为什么和她孙子打架。在我心里她和她老公最疼他们的孙子的，比自己生命更重要。但是我是讨厌他们的。我听说大刚的母亲第一个生的是个女孩，他们不高兴。第二次又生了一个女儿，他们强迫着大刚母亲送走了第一个女儿。第三次幸亏生了个孙子他们也就满意了。我是不愿回答她的，如果不是妈妈拉着我逼着我说。后来大刚的妈妈也来到我家，最后他们尽然和我的妈妈一边有说有笑的，一边责怪我。

        从此后，大刚不再和我说话，我们形同陌生人。没有关系，我有二姑娘，比大刚好多了。自此放学后我不再跟大刚站一起，我站在二姑娘的前面，虽然我们是按个子排序的，但是二哥给了我这个特权。有时候二姑娘会牵着我的手，她的手总是那样温暖，让人放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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