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白烨常年忙碌,难得这一天偷闲,他想趁此机会和他的家人们好好联络感情。

        于是他安排多项活动,打算同他的太太和孩子们过个亲密的新年。

        初晴傍晚时见到白若雪换了新发型,正在房间里对着华丽的镜子用卷发夹卷出一层层漂亮的弧度,初晴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头发后快速走开。

        她想让自己安静下来,不久前她才拥有自己的一个房间,初晴终于有一个独处的空间,她觉得很幸运也很感激姨夫,但她最感谢的是她的初哥哥。

        于是,初晴刚开始拿起温言初给的一本《老人与海》准备阅读时,门外的敲门声偏破坏她寻求安静的愿望。

        初晴本是不想搭理,可听见是姨夫的声音就开了门。

        白烨想让初晴和他们一起去玩,说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房子里。

        初晴想起姨妈和那几个孩子的模样,心中就根刺膈应着她,她不答应不愿意去。

        白烨皱眉,没有想到这个孩子那么犟,怎么劝怎么说好听话都不去。

        无奈他败下阵来不强求她,初晴趴在窗户边看着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坐上那辆BMW往门外驶去,一瞬间她觉得心里其乐无穷,一切的束缚和压制在一时间烟消云散。初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难得在冬天还能收获六月的晴天。

        她又开始看那本《老人与海》了,以为能获得的安静却在他们走后溜得干干净净,屋内空荡荡的,怪异的安静又使她躁动起来。

        初晴往窗外探了探,安娜正在给花草浇水,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初晴知道安娜又在一展歌喉。

        可惜在楼上,听不清安娜的歌声,可她知道:安娜有一副好歌喉。

        不是所有美好的事物都理所应当地得到众人的由衷欣赏,姨妈很不喜欢安娜的歌喉,她说像午夜幽魂在唱歌,惊悚得很。

        初晴倒不这样觉得,姨妈不喜欢安娜唱歌仅是因为上次姨夫夸安娜唱得优美罢了。

        房间依旧冷冷清清,初晴想到她的初哥哥,翻到一半的书籍又不知不觉合上。

        初晴托着脑袋,用手指在洁白的墙上画出一个轮廓,她感到房间渐渐暖和起来,周遭不再沉默,不再如野兽般狰狞,她继续用手指描画心中人的模样。

        他的嘴巴,闪着晶莹的光芒,像殷桃一样的可爱。

        他的鼻子,像一座小小的山高挺。

        他的眼睛……

        初晴叹了口气,她画不出他的眼睛的神态,她知道再厉害的艺术家也不能雕琢出她初哥哥的那双漂亮的眸子的。

        初晴认为温言初是被上帝吻过的孩子,无不完美,无不美好。

        脸上又莫名地红起来,初晴轻轻地把吻贴在白墙的“轮廓”上,甜甜地笑开。

        “晴,你在做什么?”

        感到他的阴影遮住她的头,初晴瞬间缩回脑袋,抿了抿嘴巴,没有考虑到他会出现。

        在温言初开启下句话之前,初晴快速地转过头面对他,背后张开手掌轻轻地擦着墙。

        拼命摇着头,“初哥哥,我没做什么,没做什么。”

        温言初瞧见她背后的手不停抹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拿起初晴放在桌子上的书。

        “看到哪?”

        初晴终于收拾好“犯罪现场”,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笑开:“我还没看呢。”

        “多读点书对你有用。”

        初晴一怔,白若雪的话浮出脑海,“……只怕你以后都没机会再接触到书本而且你这只哈巴狗也没有机会接触学校里那些上流贵族,你知道我们这些人和你们这些人永远不在同一条线上。”

        温言初注意到初晴的不对,微微拧眉后思忖道:“晴,培根说,‘知识就是力量。’”

        “培根”是谁?初晴眼巴巴地回看温言初。

        温言初知道初晴的心灵细腻敏感,他不希望有任何不妥伤害到她。

        “晴,你以后有什么心事都告诉我好吗?我为你承担。”

        初晴当然愿意,“好。初哥哥,你能告诉我‘培根’是谁吗?‘培根’不是每天早上吃的火腿吗?”

        “……”

        温言初耐心解释道,“这还是一个人的名字。培根是一个很厉害的唯物主义哲学家,他提出要解除心智对人的束缚,实现理智的解放……”

        温言初突然停下来,她才几岁,他讲这些她可以理解吗?

        而初晴却听得十分投入,“初哥哥,怎么不说了?”

        “晴,你听得懂?”

        “我不懂,但你讲得很生动啊……”

        “……”温言初打量着初晴的脸,有种莫名的预感,这个女孩将来与自己有碾不断的关系。

        “初哥哥你好厉害,你知道的好多。”

        温言初忽然想到,初晴好像一直呆在这座房子内没有机会出去。

        灵光一闪,他突然知道该带她去哪里了……

        旧金山唐人街

        天空一半被深蓝色的云片占据,左一片右一片地吸引着初晴好奇的目光,她不曾到如此繁华的街市。

        新年时分整条唐人街万人空巷,不仅门口,街内也大排长龙挤满了人,热闹非凡。

        灯火通明的唐人街有非常多的中国人,初晴拉着温言初的手跑到一个绿色琉璃屋檐的建筑物前。

        “我认得这块牌匾,‘天下为公’对不对?”

        初晴像只放出来的小羔羊见到一切新鲜事物都兴奋不已,温言初觉着她的手有些冰,又把她扯回来,两只小手握得更紧。

        “是的。”

        初晴目不转睛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中国人,顺眼望去的一条消失在天际的街道闪烁着耀眼的光辉,一盏盏灯笼红彤彤地随风晃动,她迫不及待地想融入那片热闹。

        “初哥哥,我们一起去shopping好不好?”

        温言初牵着她走进唐人街,初晴一路上都蹦蹦跳跳,温言初有些烦恼,人太多了。

        紧随其后的保镖忙着护在温言初周围,生怕少爷被人潮挤到,一边又无奈地埋怨前边的小丫头。

        “初哥哥,那个牌匾是不是叫‘康年海鲜酒家’?”

        “是的。”

        “初哥哥,那边有卖中国特产啊,我们过去看看好吗?”

        “好。”

        食品店老板娘一见这样可爱的孩子心动得不行,忙着给他们介绍许多特产,还拿出一些给他们品尝。

        初晴接过一颗瓜子,看了看温言初,温言初表示不反对。

        然后初晴调皮地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老板娘,“是不是免费的?”

        老板娘以及在场的人都笑起来,这两个孩子看起来不是平凡人家,难得有这样可爱的性子。

        老板娘点点头,“不要钱,不要钱。”

        初晴满意地嗑瓜子,温言初将食品店打量一番,下一秒一颗沾着口水的瓜子就呈现在他眼前。

        初晴将剥好的瓜子安放在手心,腼腆地说,“初哥哥,给你吃。”

        连保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一颗沾口水的瓜子……他是担心小女孩被他们家的少爷直接无视,可谁知……

        温言初沉默地盯着那颗亮晶晶的瓜子,下一刻便握着她的手指,把嘴唇贴到她的手心,吃下那颗瓜子。

        老板娘笑得更开心,向在场的大妈说道,“哥哥妹妹的感情可真深厚,要是我家那两个孩子能这样相亲相爱就好了……”

        温言初记得那一天初晴笑得美极了,他亦记得那颗瓜子沾满了蜂蜜的甜味,甜得化不开后便藏在他的心底。

        初晴领了一袋免费的葵花籽,担心温言初回家太晚会挨骂,所以催着他回家。

        可明显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温帝恩从不舍得骂他一句。

        温言初看着她手里那袋免费的葵花籽,不禁皱着眉头,“晴,你不是要shopping?”

        “初哥哥,我这是为你省钱。”

        省……钱……

        温言初头一回听到有人要为他省钱,眼神有些惊诧,初晴愉悦地将他推进车内,自己也上了车。

        “初哥哥,我继续嗑葵花籽给你吃吧。”

        温言初瞧她一脸热情竟无言以对。

        保镖狂汗,这是嗑上瘾了吧!

        下车之前,她趁温言初不注意,在他的脸上吧唧一下然后快速地下了车。

        温言初坐在车内看着初晴挥挥手奔跳着跑进红房子了。

        “开车吧。”

        “少爷,今天您的心情很好。”

        温言初忽略司机递过来的纸巾,表示不用。

        “因为,晴心情好。”初晴心情好,所以他心情也好。

        温言初想起父亲已经对于自己频繁来往白家而不满了,于是他吩咐道:“你们所有人都不准告诉父亲我来过白家的事情!”

        “可是……少爷。”

        红房子消失在温言初的视线内,温言初淡淡的眉眼望过去,“或许,你可以试试看。”

        白振诚和白若雪回家后不停地在初晴面前炫耀他们今晚吃的晚餐有多么豪华,六面旗游乐园有多么有趣。

        连脸上一向缺乏笑容的白碧茹回来后也笑容满面,初晴猜,也许真的很好玩!

        但她并不嫉妒,因为今晚初哥哥又给她留下了一个美丽的回忆。

        初哥哥就是她获得幸福的筹码,有了他,她无需羡慕自己厌恶的人。

        白若雪有一种直觉,每每见到初晴轻松的表情她就知道她一定是见过那个男孩了!

        那个男孩很难接近,白若雪尤记得她对自己的冰冷的眼神,至今回忆起来还记忆犹新。

        她不懂那样优秀的男孩竟然会跟初晴这样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女孩子在一起,甚至她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种任何人都难以逾越的情愫,内在热情得将两个人相互吸引,外在清冷得令第三者无法插足。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白若雪俯视初晴的目光更加寒意凛冽。

        人总是敏感的,尤其是心灵敏感的人更易觉察有人在观察自己。

        初晴抬头看过去,白若雪的眼睛泛着青光,模样实在可怕,可初晴不畏惧。

        白若雪忍了几个月的情绪终于在初晴无畏无惧的眼神下爆发了,她冲到初晴面前大喊:“你这个小贱.人,谁给你了勇气用这种眼神看我!”

        初晴不慌不忙道:“姐姐让开,你妨碍我打扫房间了。”

        “哦,我妨碍你了吗?初晴你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说我妨碍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像个垃圾一样被你爸妈扔在我们家。你,才是妨碍我,妨碍我们的那个垃圾,你应该像这个东西一样被扔掉!”

        白若雪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语无伦次地开口,又随意拿起桌子上的花瓶,残暴地拿出塑料花扔在地上,同时把花瓶里的水泼在地上。

        初晴静静地不说话,白若雪目露凶光,接着说道:“你就像这花一样,再美也是假的,再美还不是被我狠狠地踩在脚下!”

        初晴看着她一步步把那地上的塑料花踩踏,得意地笑得像个巫婆。

        初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直接泼过去,碰的一声,被子撞击桌子的声音清脆地嘲笑着白若雪落汤鸡的模样。

        “这是你欠我的!现在还给你!你今天的发型真好看!”

        初晴的笑更衬得白若雪才是朵人造花,她的骄傲逐渐褪色在她明媚的笑容中。

        白若雪的眸子变得惶恐不安,而胸膛内又沸腾着不甘心,她睁着圆圆的眼睛咬着牙,暗暗下定决心:她跟初晴绝对势不两立!

        初晴不在意她怎么想,就算白若雪恨不得她下地狱那也是她一个人的事,跟她无关。

        “上次你教我的‘雪上加霜’后,我又学了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要以为我会任由你欺负一辈子!”

        初晴刚想离开,便听见白若雪说了一句:“你不过是有那个男孩保护你,你以为他能保护你一辈子吗?初晴,你太天真,你以为你真能和他在一起吗?他的爸爸那么高傲,他会允许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女嫁给他儿子吗?”

        白若雪毕竟年长初晴两岁,接触的一切也远比初晴多,而她此刻所提及的确确实实如雷般击中初晴!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本是因为他而以为拥有了勇气,却也是因为他再次遗失信心。

        如果时光能倒流,初晴仍会选择遇见温言初。

        她不信她的初哥哥会像白若雪所讲以貌取人那般肤浅,是温言初暖却她冷冰冰的心,她是那么执着而坚定地将他奉为信仰。

        这一念头又勾起她对温言初的回忆,可越往下想她越慌张。

        那袋葵花籽已经吃完,他给的书已经看了又看,但从新年到现在他就像人间蒸发,无踪迹可寻,初晴甚至怀疑他仅是她困苦人生路中幻想出的美梦一个。

        夜幕如铁,初晴随白烨一同走在一条干净的路上,路的两侧种着许多蔷薇花,人少而安静,大人小孩的脚步声听得十分清楚。

        白烨垂头看一眼初晴,眼神沉闷,一个九岁的孩子活得像极九十岁老太太,着实不该。

        况且,想到初晴母亲临死前的嘱托……他到底还是开口。

        “晴,想不想去上学?”

        他温厚的语气和吸引人的话题使得初晴抬了头,望着他的暗淡多日眼眸里露出点点希望。

        初晴想读书,温言初的启蒙使她对知识产生渴望。她希望有这么一天可亲眼领略学校的美丽而不是单凭夜夜想象书中所描述的校园。

        白烨从初晴真诚的眸子中看到了回答。

        他也轻松地笑道:“若你喜欢,姨夫可以送你去上学。”

        此刻,初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甜美的嗓子喊着:“姨夫,初晴喜欢,我想要读书。”

        白烨将初晴牵着,慢慢地往夜色更深的地方走着。

        聊天的过程中,他惊讶地发现这个孩子对知识有多么渴望,因此下定决心让初晴去上学。

        可,显然白家有人反对他的做法。

        夜晚卧室里,孟可一听白烨要送那孩子去读书,脸色异常难看,本拎着西装的手就一挥,借以发泄愤怒。

        “我不答应!”

        白烨弯下腰捡起那件西装,面无表情道:“我决定了。”

        孟可没有想到白烨如此坚决,两三下冲到他面前,扯着嗓子反对。

        “你不是不知道我对那个孩子厌恶至极,我现在就有如养了条毒蛇在身边,还要送这条毒蛇去接受知识,将来我会被她咬死的啊!”

        白烨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的妻子,怎能说出如此蛇蝎心肠的话!

        从未怒斥过妻子的他今日大喝道:“孟可!她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你怎么能说出这般话!”

        他终究无法指责她“狠毒”二字。

        孟可难以置信地皱眉,戳着白烨的胸口指责道:“你是不是还念及孟紫?是不是我这样对待她的女儿你心痛了?呵呵,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对我的姐姐念念不忘,可惜我姐姐她不爱你,她不仅不爱你,她还陪着她心爱的男人一同死去……”

        “不可理喻!”白烨眉头一拧,眼看便要转身离开,孟可发疯地抱住他,眼中尽是慌乱。

        嘴里嘶喊着:“不,白烨你要去哪里?你不能离开我,不能!”

        “放手!孟可,我认为你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白烨,我们把那个孩子送人好不好,让她远离我们的生活,让我过一段平静的生活好吗?你不知道,她在这里一天我如同生活在炼狱里,我看见她就想起我的姐姐,我不想看见她们啊!”

        白烨大怒,想到孟紫的死胸中便凝聚无限的阴郁,竟一把推开孟可,“你这说的什么人话,你的姐姐死得还不够惨吗?你要初晴去哪里,明明有亲人却要她像个孤儿一般生存!别人会怎么看我白烨?孟可你的良知到哪去了?她只是个孩子啊!”

        白烨不再去看她一眼,披起西装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一阵大风把卧室的门牢牢关闭。

        空旷的卧室里还回响白烨一句句责怪的言语,瘫坐在地上的孟可受到巨大的冲击,她抑制不住自己大喊大叫:“白烨你这个混蛋,你心心念念的就是孟紫,我的良知早被我的嫉妒心吃了!”

        谁说怨恨会随死亡消灭,有的人执念过深,埋在她心中的厌恶终于转化作恨,她始终认为那个孩子留着孟紫的血液宛如她在世,芒刺无法拔出,反如肉中长刺!

        她疯子般哭起来,口齿不清念着:“我恨你!那个女人都死了却还活在你心底!孟紫你死了为什么还要留下个孩子,我绝不会善待那个孩子!绝不!”

        *

        开学那天,初晴和白家的三个孩子一同被送到斯特朗学园上学,白烨吩咐过三个孩子不能欺负初晴,多少也知道这几个孩子相处得不尽如人意,不担心初晴会不让他宽心,倒是明白他的孩子不让他省心……

        白若雪穿着整齐的校服,礼貌得很,在白烨眼里或许就是个乖女儿。

        初晴静听她看似认真实则敷衍的答复并不惊奇,白若雪本就擅长怎么把一朵食人花伪装成柔软的花朵。

        新校园的一切都让初晴觉得惊喜,斯特朗学园如同一个乐园,漂亮迷人的风景,多样化的娱乐生活都让初晴觉得妙不可言。

        根本不是白振诚口中的魔鬼校园,也不存在白若雪为恐吓她捏造出的假象。

        她迫不及待地祈祷,祈祷天堂的爸爸妈妈能看到这一幕,她又重回校园了。

        虽然初晴不如从前那般活跃,可她的沉默却吸引到许多朋友关怀,微小的温暖亦使她小小的心灵得到些许安慰。

        可初晴不满意,她想要的那份温暖却迟迟不见踪影。

        日子在朗朗书声和期待的心情中飞逝而去,对温言初的思念越来越深,初晴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声不吭就失踪了?

        这段期间,白烨又开始忙碌,姨妈的脾气越来越不好,盯着初晴的眼神越发青光,那道青光夹杂着痛恨,初晴头皮发麻,连午饭也吃不下几口。

        她刚要离开饭桌,姨妈嘹亮的声音刺中她耳膜。

        “坐下!”

        初晴坐回原位,白若雪和白振诚满脸看热闹的模样,白碧茹只顾扒饭,站在一旁的安娜倒开口。

        “晴小姐,赶紧把饭吃下吧。”

        “我,我吃不下了。”初晴倒不是真饱了,而是孟可的眼神使得她不自在。

        孟可发光的眼像极要吃人,初晴的肚子此刻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她突然笑起来,一把抓住初晴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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