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回

        焦坡扬午门问斩李纲怒骂宋高宗

        眼见着五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太师心中高兴，但脸上却一副愁眉不展，焦急万分的样子，他躬身向高宗参本道：“陛下，五个时辰已过，按理焦帅也该归来了，怎么会到现在不见回还呢？再不回京，娘娘就没救了，看来，果不出微臣所料，焦帅自以为功高盖主，根本没把娘娘的病和陛下的旨意当成一回事。”

        高宗本来就焦躁不安，一听太师之言，肝火更旺了，他一摆手道：“杀!”

        转眼多日过去了，仍不见焦坡扬还京，正当高宗大龙威要下旨抄封帅府，捉拿焦坡扬的家人时，太监来报：“启禀万岁，焦帅回京了!”

        高宗心中一怔道：“快让他晋见!”

        这时只见焦坡扬满身尘土，迈步进来，撩衣裙跪倒叩头：“臣焦坡扬取药回来了。”

        高宗怒眼而视道：“焦坡扬，你可知罪？”

        “臣知罪，臣没能在陛下规定的时辰内返回。”

        “知罪就好，还不快将丹药呈上。”

        “臣遵旨。”

        说着焦帅呈上了小药瓶。张井在一旁用眼角斜视着焦帅，脸上挂着冷笑。太监将小药瓶呈到了高宗的手上，太师忙趁机道：“陛下，不能再拖延时辰了，快给娘娘服药吧。”

        高宗点头，打开瓶盖，这不看便罢，一看高宗龙颜顿时更变，小药瓶里什么也没有，高宗火冒三丈：“焦坡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

        焦坡扬顿感五雷轰顶，他知道又上当了，他往上叩头：“万岁，臣不敢!”

        “不敢？这是怎么回事？说!”

        高宗甩手将小药瓶扔向焦坡扬，焦帅手捧小药瓶说不出话来：“这……”

        高宗怒道：“好你个焦坡扬，太师说的没错，你现在的眼里已经没有朕了，来人！推出午门，斩！”

        两旁侍卫听旨过来，押起焦帅出了宫，太师心中欢喜，于是急忙请旨监斩，高宗准旨。

        午朝门外，焦帅被捆绑在斩台之上，只等圣旨宣读完毕后，立刻问斩。而要杀焦帅这一消息顷刻间传扬了出去，震惊了朝野，有人飞马禀告了丞相李纲，李纲大惊失色，立刻坐轿赶往午朝门，来到午朝门高声道：“刀下留人!”

        太师正得意之时，一见李纲赶到，心中恨得直痒，他似笑非笑上前拦住了大轿，李纲走出大轿：“张太师，你终于搬倒了焦坡扬。”

        张井一抱拳道：“丞相何出此言？老夫只是奉旨监斩罢了。”

        “太师，不知焦帅犯了何罪，陛下要斩他？”

        “这就要请丞相去问万岁爷了，老夫只管监斩，奉旨行事。”

        “太师，本相想与焦坡扬说上几句送别之言，不知太师可否通融一下？”

        “这……”张井转了转三角眼想了想道：“丞相，不是老夫拨您的面子，这恐怕有违圣上之旨意。”

        “这么说，太师是不肯通融了罗？”

        “不是不肯，没有圣上旨意，老夫不敢通融。”

        “好一个不敢通融，如果本相非要上前与焦坡扬说上几句你又如何？”

        “希望丞相自重，不要让老夫为难。”

        李纲抖蟒袍往里就闯，张井一见厉声道：“丞相！如果再往前闯老夫就不客气了！”

        李纲毫不理会于他，张井急了，他高声喝道：“拦住他！丞相，老夫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如若再得寸进尺，格杀勿论！”

        李纲回身道：“你敢！张井，别人怕你我李纲可不怕你！”

        二人正僵持不下，忽听有人高宣：“万岁驾到！”

        整个午朝门外跪倒一片，李纲与张井也同时撩衣跪倒，高宗一摆手：“起来吧。”看了看李纲，高宗又道：“李爱卿为何来此啊？”

        张井抢先奏本：“陛下，臣奉旨监斩，可丞相却要硬闯法场。”

        高宗面沉似水：“李爱卿，你难道想劫法场不成吗？”

        李纲忙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想与焦帅说上几句话，别无它意，陛下，微臣想知道焦坡扬究竟犯了何罪惹得陛下如此动怒？”

        “丞相既然问起，朕就给你一个机会亲自问问焦坡扬，朕为何要杀他。”

        “谢陛下赐微臣这个机会与焦帅说上几句。”李纲起身缓步走上斩台，面前的焦坡扬蓬垢面，低低地垂着头，想不到这位大宋的晴天帛玉柱，架海紫金梁，此刻却落到了这般步天地，李纲心中一阵酸楚，声音颤抖道：“焦帅，您这是怎么了？”

        焦坡扬一甩蓬：“丞相，您不该来与狼谋皮，岂不太危险？”

        李纲道：“老夫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大宋不能没有您呀，焦帅！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焦坡扬摇摇头：“不说也罢。”

        “焦帅，您必须要说！”

        “说了又能如何？”

        “如果是被人陷害，老夫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陛下收回斩令！”

        “丞相，您这么说我就更不敢告诉您了，算了，人总有一死，丞相刚才的话言重了，大宋没有我焦坡扬，照样有更优秀的人出来保国。”

        李纲急了，把眼一瞪：“焦帅！倘若您今天不告诉我，老夫就先死在您的面前，老夫说得出来做得到！”

        “丞相！您这不是逼我吗？”

        “老夫就是逼您！”

        焦坡扬叹了口气：“也罢，丞相既然非要知道，坡扬只有说了，我是钻进了别人设下的圈套……”

        听完焦坡扬讲述，李纲点点头：“我就知道您是遭人陷害，焦帅，耐心等待，老夫这就为您见君!”

        回到高宗近前，没等李纲说话，高宗道：“李爱卿，问清楚了吗？”

        李纲躬身道：“臣问清了。”

        “那您说，朕要杀他冤不冤？”

        “陛下，如果是焦帅故意违背圣意，欺骗陛下，当然死有余辜，可倘若是被人陷害，岂不要错杀忠良？”

        不等高宗说话，一旁的张井道：“陛下，丞相分明是要为焦坡扬开拓。”

        李纲看了一眼张井道：“张太师，焦坡扬是不是有罪，我想您也许更清楚。”

        张井暗暗咬牙：“丞相，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怀疑老夫陷害焦坡扬？”

        “是不是陷害你心里明白!”

        “你!丞相，你说话可要拿出证据!”

        “本相能拿出证据，你还能站在这里吗？你既然没有陷害，慌什么？想必心里有鬼让我说中了!”

        “你血口喷人！”

        “你才是惟恐天下不乱！”

        二人毫不相让争论起来，高宗道：“好了！李纲，杀焦坡扬是朕的旨意，与太师无关，你说话有失分寸，还不退下!焦坡扬自以为功高，不把朕的旨意放在眼里，欺朕，朕今天非杀他不可!”

        李纲往上叩头：“陛下!”

        “退下!”

        “陛下，枉杀无辜天地难容!”

        “放肆!来人，拖下去!”

        侍卫过来便拖李纲，李纲一甩手道：“我会自已走!陛下，你连事情始未曲折都没有弄清楚，就乱杀无辜，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诛杀曾为大宋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大臣，你这和历史上的昏王有何区别!”

        高宗气得龙颜煞白，浑身哆嗦：“反了……拖下去……”

        “不用拖！陛下如此昏庸无道，我李纲保你何用？”说罢摘下了乌纱：“这个丞相不做也罢!”

        高宗咬紧牙道：“好，朕就成全你!”

        太师在一旁心花怒放，除掉焦坡扬再排除李纲，这天下不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随手可取吗？看谁还敢与他作对。正当张井暗自高兴时，忽然从房顶飞下二人，挥刀直奔斩台与围上来的侍卫杀在一起，高宗吓得魂不附体道：“何人如此大胆？”

        张井一眼便认出了来者，他冲着高宗道：“陛下，是焦坡扬之女焦梦雪!”

        “她想干什么？”

        “当然是来劫法场，救她爹，剌王杀驾的！”

        “反了！都反了！”

        “陛下，不必害怕，杀了焦坡扬一了百了。”张井说着趁机扔出了斩令牌：“斩！”

        刽子手挥刀砍下，红光崩线，可怜焦坡扬一世英雄，为大宋屡立战功，没有死在万马之中，却死在了奸人之手，走完了他辉煌的人生。焦梦雪眼睁睁地见爹掉了脑袋，她拼命杀了过来抱住了爹的尸体，午朝门外乱成了一团，高宗和张井在侍卫的保护下离开了，李纲再次上了斩台，双膝跪下老泪纵横，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焦帅，我李纲无用，您为大宋戎马一生，却死得如此之惨，天地难容……梦雪，你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

        梦雪悲痛万分，高囔着：“我不走！我要为爹报仇！我要杀了昏君！”

        “孩子，别说傻话了，就凭你是报不了仇的，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逃命去吧！”

        这时丫环玉铃儿也杀到近前道：“小姐，快走吧！”

        梦雪依然抱着爹不肯离去，李纲冲着玉铃儿吼道：“你还等什么？还不带你家小姐离开这里！”

        梦雪道：“我不走，我走了我爹怎么办？”

        李纲道：“你爹的事自有老夫来料理！老夫求你快走吧！”

        此刻侍卫越来越多，梦雪突然站起，舞刀杀入人群拼起了命，玉铃儿一见小姐杀入人群，她也随后杀进，李纲仰面长叹道：“老天爷，你为何对忠良如此不公？”他冲下斩台高声喝道：“住手!焦坡扬元帅一生忠心耿耿，为大宋江山呕心沥血，战功卓著，现在他被奸人所害，你们还要诛杀他的后人，不有愧于心嘛？”

        侍卫们虽然没有应声放下刀剑，但明显软了招术，焦梦雪和丫环趁机杀出重围飞身上房而去……

        高宗与张井回到后宫，太监禀报，娘娘的病不治而愈，高宗大喜，太师一见急忙道：“恭喜陛下，娘娘不治而愈全赖陛下洪福!不过陛下不要忘了，杀了焦坡扬，焦家对陛下和老臣已恨之入骨，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

        昏庸的高宗此刻已不顾了江山，一心扑向了张媚娘，他冲着张井摆手道：“太师言之有理，拟旨就是！”

        莽撞的焦梦雪硬是闯出帅府去救父亲焦坡扬，丫环玉铃儿只好跟出府，她们走后，大小姐焦梦霜如坐蒸毡，她派焦福出去打听消息，时辰不大焦福哭着匆匆回府禀报，焦帅被斩，二小姐大闹午朝门后不知去向，全京城到处都在搜捕二小姐和玉铃儿。梦霜听罢昏了过去，整个帅府顿时乱成一团，哭声一片，许久梦霜才苏醒过来，正当帅府上下沉浸在悲痛之时，李纲派人送信而来，，让焦帅上下逃离，尤其是大小姐焦梦霜，高宗已经下旨抄封焦帅府，捉拿所有府中人等，然而府中上下不论是丫环还是家兵谁也不愿离去，梦霜小姐让焦福给银两，硬逼着让他们走，可是仆人们只是流泪，没有一个人伸手接银子，梦霜哀求着：“你们走吧，何必陪着掉脑袋呢？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府里的东西能拿走的你们尽管拿走，焦帅府将不复存在了……”

        仆人们还是没有动步，不愿离去，焦福道：“大小姐，没有人在这时候愿意走，平时老爷和二位小姐待我们太好了，根本没有把我们当下人看，人心都是肉长的，在这个时候我们怎么能弃焦家而不顾呢？那样还算人吗？”

        焦福的话音刚落，府外一阵人噪马嘶，紧接着余政领着人冲了进来，冲着焦府众人展开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元帅焦坡扬抗旨欺君，已被处斩，其女焦梦雪胆大望危，大闹法场，企图劫犯，剌王杀驾，犯下灭门之罪，故抄封焦府，捉拿一切人等，钦此。”

        焦府家兵一个个气得鼓起了腮帮，撸起袖子就要动手，余政一见把眼一瞪道：“干什么？你们想造反不成？”

        梦霜小姐急忙摆手道：“各位，勿动手！”她又冲着余政道：“余大人，罪是焦家之罪，与这些仆人无关，求大人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

        余政的目光在众人中来回扫视着：“二小姐呢？”

        梦霜道：“小妹没有回府。”

        “是吗？给我搜！”

        兵卒搜了半天回报没有，余政点了点头一摆手：“全都带走!”焦帅府上下三百二十五人，除了二小姐梦雪和丫环玉铃儿在逃之外，无人逃走，全都被押待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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