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圣卡普斯大教堂

在圣卡普斯大教堂念诵祷词是罗瑟琳·尤斯塔斯嫁入王室后每几天必做的事情，出行前她会做一次，回城时她也会做一次。奔马城的圣堂远没有圣卡普斯大教堂这般雄伟，它不过是一座木石铸造的塔楼，虽然也有主神克拉苏恩的雕像。而圣卡普斯大教堂，是座雄伟高大的教堂，它有着七彩的琉璃窗，它有近百尺高，近百尺宽，有着两座更高的塔楼，一座名为“圣战塔”，一座名为“安息塔”，代表着誉为战神的阿古罗斯和誉为死神的伊洛迪斯。

        “安息塔”中乃是兰伯特王朝国王的墓地，在瓦里克·兰伯特一世攻破凯尔瑞达的巨石门后，首先占领了圣卡普斯大教堂，他下令焚毁了埋葬于此的所有波瓦尔先烈的骸骨，捣破了前朝的石棺。

        罗瑟琳·尤斯塔斯拉起拖地的湖蓝色丝质长裙，蓬松的裙摆让她行动不便。赛丽斯特王后在前面微笑地走着，她身着绯红色套裙，一节一节踏上台阶，显然她已习惯了这样的衣着。罗瑟琳来都城会再也没骑过马，她十岁的时候便可以骑马，甚至可以带着更小的布兰顿，通常泰伦斯总是不见人影。而格雷亚的妻子梅丽尔·普兰提斯，则如同她母亲般牵着她的手。

        “看看你的皮肤，看看你的脸，多年轻，十年前我也如同你一般”梅丽尔王妃抚摸着她光滑的手背。

        “您也很年轻！谁会知道您的儿子费尔斯已经十四岁了！”罗瑟琳说道。

        “我生费尔斯的时候十六岁，亲爱的罗瑟琳，你也不过是十七岁，你和洛拉尔结婚也有数月，祈祷主神克拉苏恩赐给你们一个孩子，男孩，女孩，你们一定都会很喜欢的”梅丽尔轻拍罗瑟琳的手背。

        教堂正门是一座圆弧形拱门，拱肋上雕刻着别具一格的图案，门体则是用青铜所铸，颜色是深沉的绯红色。走进教堂便是主神之殿，而位于主神之殿的顶端是一口洪钟，每当都城发生重大的事情，洪钟都会被敲响，无论你身处醉酒巷的众多酒馆中，还是在石街上，亦或是在芦苇港都可清楚地听见。而当年瓦里克·兰伯特攻打巨石城门时，伴随着天空滑落的火光冲天的陨星的映射下，洪钟响彻了一整晚，直到瓦里克带着被称为“幼王”的切尔斯·波尔瓦国王来到教堂的阶梯上，尖锐的匕首划过了年幼国王的喉咙，鲜红的血液从台阶上留下，洪钟停下了响声，希尔洛斯的国王在奥伦堡的火光照射下一夜间变成了兰伯特。

        这个故事罗瑟琳听过无数次，圣卡普斯大教堂她也来过无数次，但每一次踏上台阶，她都会将那个故事变成现实的回忆，就好像自己经历了那一切一样。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进了教堂。

        两侧的灰袍修士站立迎接，正中间主神雕像下的主教卡斯伯特手捧《圣书》，另一只手伸出置于胸前以示欢迎，轻点长满白色络腮胡的脑袋，卡斯伯特从智慧之剑雷顿·兰伯特时期便已担任主教一职。

        罗瑟琳和赛丽斯特王后、梅丽尔王妃走入圣堂，在主神面前屈膝下跪。每个人祈祷的不同，母仪天下的赛丽斯特王后一定在祈祷王国安宁以及威廉国王的统治长久，而梅丽尔王妃一定是在祈祷几个孩子茁壮成长，她在几年间连续诞下三个孩子，罗瑟琳的母亲卡伦夫人也在三年间诞下了三个孩子，其中包括布兰顿和泰伦斯这对双胞胎，他们都说梅丽尔王妃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王后。她来自坠日之城普兰提斯家族，而她的家族两次与王室联姻，正是普兰提斯家族第一任被授予公爵的加兰大人，他是第一个骑马冲破巨石门，为自己的封君瓦里克·兰伯特攻下了凯尔瑞达，英雄谷里，他和瓦里克国王的石像高大伫立，每一个路过的民众都会停留驻足。

        “这座教堂建造于几百年前”赛丽斯特王后开口说道“破奴者，卡普斯·罗瑟兰，他不仅破除了希尔洛斯大陆的奴隶制度，更是着手建造了这座教堂，工程持续了数代君主才最后完成。威廉一直在思考自己在任期间对民众和王国的贡献，即便是另一个威廉一世，也有个绰号乞丐国王，国库欠下巨债，但他还是顺利解决了危机，虽然并不光彩。雷顿·兰伯特智慧之剑，英雄谷的另一座雕像，在他的统治下，拜沃特家族划进了王国，沙漠国王卸下王冠，解除了白骨之路的防御，作为交换，南方打通了和王国的贸易，塔林湾一跃成为整个王国最繁华的港口之一。而几年前，黑沙滩抵御了曼弗雷德家族的叛军，民众歌颂的是霍勒斯·贝恩，是我弟弟安东尼的英勇，虽然，他是我的弟弟，但威廉是我的丈夫，是我三个孩子的父亲，是这个国家的国王。”

        “王后，威廉国王被称作‘马背上的国王’，他不过统治王国十七载，奥伦·兰伯特统治了三十二年，永生者威廉二世国王统治了三十年。”罗瑟琳伸手搀扶起王后。

        “格雷亚可等不了十五年”王后说道“再过几年，即便威廉退位，格雷亚也将是兰伯特家族加冕年龄最大的国王。他想要让历史记住自己的名字，不仅只是以一个合格的战士。国王不是战士。他的剑术再高明，都及不上雷顿国王派往塔林湾的一把匕首！”

        罗瑟琳不知如何回答，“女人不谈论国事”她被送出奔马城时，她的父亲，罗恩·尤斯塔斯告诉她。

        “母亲！梅丽尔，罗瑟琳亲爱的，你们回来了？洛伊表弟的成年礼怎么样？”洛拉尔出现在他们的背后。罗瑟琳走到丈夫身边，大主教合上《圣书》“洛拉尔王子殿下”他颔首行礼。

        洛拉尔回礼“卡斯伯特主教大人”

        赛丽斯特王后亲吻了儿子的双颊，微笑地说道“洛伊成年了，虽然还不如安东尼那般威猛，但是他长得很高，恩，好像都略微比你高了。”

        “那得给他物色一个妻子了。外公真是厉害，生洛伊表弟的时候都五十岁了吧，五十多岁还能……”罗瑟琳打断了洛拉尔的胡言乱语，轻声说道“他是外公，这里是教堂。”

        洛拉尔对着主教摆摆手以示歉意，随后拉着母亲和妻子往教堂外走“梅丽尔，父亲刚开完一个无聊的御前会议，恐怕你回去格雷亚也得一顿抱怨。”梅丽尔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做更多的回应。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走出教堂时，洛拉尔问道。

        “在聊你父亲，他是一名伟大的国王”赛丽斯特说道。

        “对，非常伟大，兰伯特家族的三位威廉国王，第一个被唤作乞丐国王，没有卡德维尔家族的施舍，恐怕我们早就成为乞丐帮了。第二位被称为永生者威廉，静默者威廉，他拔掉了自己的舌头，差点让全国民众都拔掉自己的舌头。然后爆发了家族的内战双狮之战。相比之下，父亲的确是伟大的威廉，至少他抵挡住了曼弗雷德的强大军队……和……他的邪火武器”洛拉尔说道。

        “但，还不足够记录史册，大学士除了记录日常事务，还负责编写兰伯特家族的编年史，你父亲的事迹屈指可数。”王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沼泽地尚未收复，西南的格德兰岛海盗骚扰不断，南方的拜沃特家族，二十年前的‘葡萄酒罐里的匕首’是凯尔罗迪大人的耻辱，而别忘了，他还在世。”

        “国王才不好当，倒不如像叔叔洛林那样，周游世界，听说他甚至都抵达过厄尔克斯的恶魔之角，只是有人说他沉船了，有人说他失踪了，还有人说他在异乡当了外族的国王。”洛拉尔从最后的三格台阶直接跳到地上，他还只是个孩子，罗瑟琳心想，虽然两年前他在临风堡的比武大会上大放异彩，矮脚骑士和洛拉尔·兰伯特成为那日的焦点，虽然他已经是自己的丈夫，但他始终不过十七岁而已。

        “所以，威廉需要功勋，国王需要功勋，而这一切都会被安排，洛拉尔，你会获得比两年前更大的荣誉，更多的骑士会获得册封，你的……‘洛拉尔之剑’不管它叫什么，都会得到建功立业的机会。”洛拉尔无法相信这一切是从母亲的嘴里说出的，女性一向不被允许过问国事。

        罗瑟琳和梅丽尔互挽着手臂，走下的台阶，梅丽尔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就如同这明媚的阳光一般，在她眼里，虽然她是洛拉尔哥哥的妻子，但年纪却和母亲一般，梅丽尔更多的时候就像是罗瑟琳在凯尔瑞达的母亲，她教会了她辨识处境，教会了他讨好赛丽斯特王后，甚至教会了她在夜晚取悦洛拉尔，但她却没有学会梅丽尔的那般镇定和冷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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